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勇猛少年付桓旌,在每日立樁練拳,出手御劍,書寫那幻界志物大典的同時。他還留心於先前暗侍浮屠,在他面前提及到的那「姻緣線歿」四字。

吃一塹,長一智的付桓旌,再次夜訪雲頂藏寶齋。這次他沒有再次翻閱到,那畫有「鳥鳴澗」插圖頁面處。他按照人界志物大典的目錄所記載,找到了標有「月老孟婆劫」的一頁。

據人界眾人相傳,那月老曾為孟婆,摘下過一朵帶刺的紅花。月老卻不小心的刺破了手指,孟婆為其心疼萬分,流落下了一滴清淚。

後來,月老成仙,沒能許她孟婆,一身盛世紅裝。痴情的孟婆,孤身一人在那人界,等他到了白頭。

最終,冥界鬼王來到身前,孟婆向其自求了一個鬼侍職位。她將當年的那滴清淚,熬成了一池的忘情濃湯。月老仙君卻在天上,用他當年的那一滴血,幻化作根根姻緣紅線,圓這六界有情人的美夢。

「月老仙君,牽了紅線無數,卻始終沒能給自己,牽上一根姻緣紅線。孟婆鬼侍,斷了紅塵萬千,卻始終沒有端將起,飲下那碗忘情濃湯。」大長老慕容博手持臨淵劍唏噓不已道。

「孟婆鬼侍,讓多少人喝了忘情的湯藥?月老仙君,又讓多少有情人終成眷屬?」二長老無塵閣主輕揮道筆感慨萬千道。

「世人殊不知,那碗孟婆忘情濃湯,是她的一滴眼角清淚。卻好生責怪這世間,為何有這傷人入骨的忘情湯藥。世人也不曉,那根月老姻緣紅線,是他的一縷指尖血絲。在你們愛侶幸福甜蜜之時,卻不知道他的手指尖多疼。」三長老菩提子腳踏雲毯垂淚哭啼道。

「月老仙君,能為別人牽情緣,卻牽不了自己的緣。孟婆鬼侍,能讓別人忘情仇,卻忘不了自己的情。」四長老端木紫嫣手握重戟哭作淚人道。

「上窮碧落,有那月老仙君牽紅繩,定宿命姻緣。下極黃泉,有這孟婆鬼侍熬濃湯,解三世執著。」五長老歐陽椿背負雙刀抹淚心碎道。

「月老仙君,與那孟婆鬼侍,二人相識於七夕佳節。他們一見鍾情,言語談心,彼此深入了解。孟婆將身體故意靠近月老坐下,對其傾心一片。怎奈那上京趕考的壓抑,令他月老仙君頭痛欲裂,面容憔悴。一旁的孟婆鬼侍,心疼她的意中人。卻驚訝於他的溫柔體貼,為她擋去了一地泥水的飛濺。」六長老軒轅朗瑟輕揮竹扇艷羨不已道。

「月老仙君,竊喜仍有身旁的孟婆鬼侍,知其溫潤如玉。怎奈父親的比武招親,令那孟婆鬼侍,頓感慌張不安。月老仙君,擔憂她孟婆鬼侍,嫁作他人為婦。孟婆鬼侍以死相逼,逃避一門親事,渴望他月老仙君前來一見。不知那月老仙君,糾結於亡母遺言,竟快樂上京趕考。痴情的孟婆鬼侍,小心跟隨月老仙君身後不遠處,假裝扮成男子一般模樣。」七長老上官海棠手提冰魄銀槍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月老仙君,疑惑不解女扮男裝的孟婆鬼侍,為何對自己關心至深。孟婆鬼侍,褪去男裝決定坦白,鼓起勇氣承認對其深情一片。月老仙君,期待那孟婆鬼侍為其一身紅妝,不料她卻對身為駙馬爺的他,垂淚假意害羞離去。孟婆鬼侍,深愛著月老仙君,怎奈人鬼殊途。月老仙君,奇怪驚訝她孟婆鬼侍,竟開始試探起他的真心與否。孟婆鬼侍,哭作淚人,拒絕了月老仙君,頓悟終究大夢一場。」八長老宇文豹倚靠在浮塵石杖頂部痛哭流涕道。

「月老仙君,面露冷淡心碎一地,錯過孟婆鬼侍美滿姻緣。孟婆鬼侍震驚,他月老仙君,竟嘲笑眾生不知他情深。月老仙君,迷惘成仙,孟婆鬼侍夢魘纏身。孟婆鬼侍夜夜,哽咽垂淚,無奈終究是一場過錯。月老仙君,心酸情愛,微笑流血忍痛牽紅線。孟婆鬼侍,狠心熬湯,欺騙奈何橋眾人忘情。最終,月老仙君,放手那情。孟婆鬼侍,祝好這愛。????」付桓旌頓覺自己果然姻緣線歿,內心深處竟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要發笑道。

最後,付桓旌在那「月老孟婆劫」一頁的頁腳處,發現了一些摺疊在了一起的對話。

「本君這輩子牽過無數根紅線,看過無數對新人白首一生。」月老仙君說道。

「羨慕嗎?」神界帝君問道。

只見那月老仙君,躬身沉默無言。

「若本帝君命你,另給那孟婆鬼侍,尋一段姻緣如何呢?那樣的話,你對她所有的虧欠,可就能這樣全部都償還了。」神界帝君問道。

「帝君,您可知我為何,日日看著這顆姻緣樹嗎?」月老仙君問道。

「為何?此樹並不需你,日日親自看顧啊!」神界帝君問道。

「這一點,本君自然知曉。只是如果我不看顧的話,她來了,可怎麼辦呢?」月老仙君說道。

「老身這輩子盛過多少碗濃湯,又看過多少對夫婦,邁上了那絕愛的奈何橋。」鬼侍孟婆說道。

「難受嗎?」冥界鬼王問道。

孟婆鬼侍,負手身後不語。

「若本王命你給那月老,盛碗忘情濃湯呢?你們二人,雖始於天地,但卻不能終於天地。這其中的些許道理,你是懂的。」冥界鬼王問道。

「冥王,您可知,我為何夜夜守著這池忘情湯嗎?」孟婆鬼侍問道。

「為何?這湯無須要你,夜夜親自守護啊!」冥界鬼王問道。

「這一點,老身自然懂得。只是如果我不守護的話,他來了,可怎麼辦呢?」孟婆鬼侍說道。

付桓旌覺得這些對白,無甚的意思,便繼續翻閱下一段對白。

「月老仙君,你在這顆姻緣樹下,幫助無數對愛侶,牽起過那根姻緣紅線。不知你自己的那根呢?」神界帝君問道。

月老仙君,將視線拋向遠處,瞳孔中彷彿有一位少女的影子。她墨色的長發無風而起,素白的衣衫,憑添了幾分悲寂。

「本君,並不需要那根東西。」月老仙君低頭垂淚回道。

「冥王今日,怎麼如此有空,來看望老身呢?」孟婆鬼侍問道。

「因為本王好奇,你在這忘情池旁,端起了無數碗濃湯,將一個個人的情愛故事抹去。那麼你又有著,什麼樣的情愛故事呢?」冥界鬼王問道。

孟婆鬼侍聞言,將視線拋向遠處,雙眸中仿若映出一位少年的身影。他蒼白的長發隨風而起,墨色的長裙,染上了幾分凄冷。

「老身,並沒有那種故事。」孟婆鬼侍躬身強忍心碎說道。

付桓旌讀完,發現又是無聊對白,略感惱火繼續翻閱下一段對白。

「千年已過,他終究還是把我遺忘了。」

孟婆鬼侍跪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輕撫著那根當年月老仙君,送給她的紅繩。她的邊上是一碗滿滿的忘情濃湯,掩面垂淚道。

「好可笑啊!我竟然還是忘不了他。」

孟婆鬼侍輕輕端起,身旁的那碗忘情濃湯,一飲而盡,撕心裂肺的哭笑道。

「就讓它,了卻了我這千年的痴心妄想吧!」

孟婆鬼侍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她彷彿看到了,曾經站在白橋邊上的他,比墨還要濃的眼眸,散發著一股異常濃烈的深情,哭作淚人道。

「忘了他吧!」

孟婆鬼侍閉上雙眼,一滴眼角的清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再次為他落下了,心有不願道。

至此,他付桓旌忍無可忍了,怒撕了那頁「月老孟婆劫」。

隨後,二位期頤老者,一男一女,牽手出現在了,他付桓旌的眼前。

「何為畫舫?」付桓旌突然嘴巴不聽自己使喚的問道。

「紅人,月老,結姻緣!」那位男性期頤老者,滿臉堆笑的回道。

「可否具體?」付桓旌接著問道。

「冥界,孟婆,了紅塵!」另外一位女性期頤老者幸福甜蜜的回道。

「可否再具體?」付桓旌最後問道。

「情深緣淺!」二位期頤老者一身紅裝,返老還童,幻化成了一副十六七歲的模樣,執手作別道。

付桓旌懂得了,那畫舫,碎的是殘敗紅花,點的是枯竭青燈,畫的是褪色人皮,描的是逝去昔影。今夕何夕,年年歲歲。彈指間,又是一生一世。

原來那七夕節日里的姑娘們,都會出來祈求姻緣。孟婆鬼侍,在人潮之中,偶然驚鴻一瞥到了,一位白衣少年。但是僅僅只望了他一眼,他便在人海中,銷聲匿跡了。從此,月老仙君,便在那情竇初開的姑娘心中,留下了那白衣如纖的模樣。孟婆鬼侍只得在畫舫之中飲酒思人,趁著三分醉意,她自己獨自跳起了舞,來抒發自己的愛慕之情。最終,孟婆鬼侍,將月老仙君的模樣,畫在了紙上保留下來。僅僅只是那一眼,就可以將模樣細微的描畫下來,這充分的表明了那孟婆鬼侍,對月老仙君的情深一片。

「之所以我們常把自己的妻子,稱作為老婆。可能是因為,那每一段付諸我們此生的情愛。都始於月老,終於孟婆吧!」暗侍浮屠用手中的煙斗,敲打著付桓旌的腦袋笑道。

眼看被師傅發現了,付桓旌不再作那些無謂的掙扎,任其懲治。他心想,大不了回到靜心酒坊的三樓,多吃他老人家幾記重拳,反正自己皮糙肉厚,不怕。

大長老慕容博手持臨淵劍,二長老無塵閣主輕揮道筆,三長老菩提子腳踏雲毯,四長老端木紫嫣手握重戟,五長老歐陽椿背負雙刀,六長老軒轅朗瑟輕揮竹扇,七長老上官海棠手提冰魄銀槍,八長老宇文豹倚靠在浮塵石杖頂部。

經過此次的「月老孟婆劫」,付桓旌不僅發現了自己果然姻緣線歿,還意外的發現了雲頂劍派八大長老所用兵器。這對於他書寫幻界志物大典,可是一手不可多得的絕佳下筆素材啊!

照著眼下他付桓旌,書寫幻界志物大典的進度來看,矢志雪舊恨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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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張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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