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離開與相遇

()51離開與相遇

少年在清晨的時候在大門口看見那個人孤單的身影。

那時候剛好金紅色的晨曦灑滿帶有古典風格的花園。那個人穿著及其普通的花色襯衫和短褲，身旁便是爬滿薔薇花藤蔓的純白色欄杆，恍惚地好像只是一抹幻影。

少年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綠色的眸子，在那身影幾乎就要消失在金紅色晨光中的瞬間，快步走過去攔在前面。

然後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對視了。

這次不是逆光，他看得真真切切，那個少女空洞的神情。

——這與少年對其慣有的感覺截然不同。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對方卻換上一副冷漠中帶著極不耐煩的厭惡神色，那雙看起來大得有些過分的棕褐色眸子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稍縱即逝。

那個少女甚至沒有再看少年一眼，就這麼從他身邊快步繞了過去。

「彭格列的女人，you要去哪？」

弗蘭快速伸手拖住少女，少女被突然出現的手緊緊抓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身子微微朝後傾倒。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下蹲，掃腿，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遭到突然襲擊的少年輕鬆跳起躲開對方的攻擊，落在離少女兩步遠的地方，抱著雙臂十分不解地上下打量著。

一貫以面無表情著稱的巴利安新人此時微微皺起眉頭，露出淡淡的疑惑神色。

「me印象里那個居家小女人哪裡去了？」

突襲未成功的少女低頭站在原地，好像沒聽見少年故意拖長的聲音似的，只是那麼站著不說話。

弗蘭有些無奈地拍拍戴在頭上的巨大青蛙帽子：「冷場了？」並不像疑問。

他見少女不說話，於是稍微鬆了下來，緩步繞著少女走了兩圈，仔仔細細觀察著一動不動的少女。

「嘖嘖，聽說你被彭格列十代目趕走了？」

少女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

弗蘭拍了拍少女的肩：「天涯何處無芳草。」

下個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捏斷了。

於是有些無辜地抬抬下巴指著少女突然捏住的自己的手腕：「喂，彭格列的女人，鬆手。很疼。」緩速，平靜的語氣。

「不要，那麼叫我。」

弗蘭看見低著頭的少女臉頰劃過一道透明的液體。

他說：「喂，you別哭了，me不會安慰女人。」

少女卻鬆開他的手，緩緩蹲在地上，頭埋在臂彎里不說話。

弗蘭於是說：「you再哭，me就把you送去給me的BOSS暖床。」

「……」柚木麻衣抬起一雙沾著淚水的眼睛，生氣地看向綠色頭髮的少年。

「me就知道，搬出BOSS最有效了。」弗蘭滿意地點頭。

少女生氣地站起來伸手狠狠扯弗蘭的臉頰，把他的臉蛋都扯得變了形。

「叫你再說！叫你再說！」

少年全然無視自己的像橡皮糖似的臉，而是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少女臉頰上掛著的一滴液體。

感覺到對方的手指接觸到自己的臉，柚木麻衣停下報復毒舌少年的行為，而是突然有些窘迫地朝後退了兩步。

弗蘭站在原地，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錶情。他說：「這才是me認識的那個人。」

少女苦笑著垂眼，小聲說：「對不起。」

「想道歉就回答me的問題。you這是要去哪？」弗蘭的視線落在柚木麻衣掛在臂彎的黑色行李袋上。

「你不是已經聽說了嗎？我被解僱了。」

「彭格列十代目真薄情啊。」

「不是……」麻衣無奈地搖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總之我不能留在這裡了。」

「都被趕走了，還幫著彭格列十代目說話。」

「沒有！」麻衣有些惱火地反駁，「我才沒有！」

弗蘭聳肩，卻微微挑起眉毛，完全是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

「大清早的，你為什麼在這裡？」少女尷尬地清咳了一下，說道。

「貝爾前輩要找彭格列十代目的麻煩，me是隨行人員。」

「……」

「you一定想問貝爾前輩為什麼要找彭格列十代目的麻煩。那麼me就好心告訴you，巴利安的前任霧守失蹤了。不過話說回來，多虧了瑪蒙前輩下落不明，不然的話me還不會這麼早就坐上巴利安霧守的位置。」

麻衣抽了抽嘴角：「……我該說恭喜你嗎？」

「謝謝。」弗蘭說。

麻衣：「==……」

「既然彭格列十代目不要you了，就去找me的師傅，他一定樂的合不攏嘴。」

「……不要。」

「這年頭像you這種沒相貌沒身材沒背景的女人，想找個英俊又多金的男人很難啊，難得me的師傅人傻錢多一張臉能騙騙小姑娘，you考慮一下。」

「夠了！不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要走了！」麻衣說著轉身，幾乎是一溜小跑地逃離彭格列總部的庭院。

弗蘭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都不跟me道別一下嗎……」

但隨後他就拍拍頭髮轉身看向另一個方向：「反正跟me無關。」

******

「你醒了？」

空白的世界突然竄進一個聲音。

少女用力眨眨眼，視線從花白逐漸恢復清明。

她記得上午的時候自己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休息，但那卻是她的最後一個記憶。

——之後發生了什麼？

她在發現自己並不是坐在街邊長椅而是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的床上的時候，開始努力回想。

然而頭很疼，只要一回憶，她就會有種說不出地疲憊感覺。

這時候視線中的天花板被一個放大的陌生面孔所取代，麻衣發現那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黑髮，藍眼，典型的西方人五官，說不上好看，卻也叫人看去十分舒服。

「我……發生了什麼……？」

「日本人？」少年驚喜地眨眨眼，「太好了！請問……你還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剛才你在街邊暈倒了。」

明明是外國人，卻說著一口聽不出外國口音的日語。

「暈倒……了？」麻衣有些茫然地重複著，她感覺到喉嚨發乾。

「當時你的臉色很糟，大概是中暑了。說實話，今天天氣的確很熱。」

「這裡是哪裡？」

少年原本帶著些許焦急的神色漫上一層羞赧：「這裡是……我家。」

沒等麻衣開口，少年就急急地解釋道：「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壞人！也沒有趁你暈倒的時候有什麼非分舉動！……當時情況緊急，我不能坐視不管……至於為什麼沒送你去醫院也沒報警是因為……」少年這樣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我討厭醫院和警察……」

麻衣微微側頭，看見那個少年一臉懊惱地坐回擺在床邊的椅子里，然後有些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對不起……」

「嗯，我相信你說的。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麻衣吃力地從床上爬起來，頭還有些發暈，她定了定神，這樣說。

「真的嗎？！」少年欣喜地抬頭望著她。

「嗯，」麻衣揉著仍然有些脹痛的太陽穴，苦笑說，「你跟我認識的朋友很像。」

——在遇到那些人之後，她再也不能用慣常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了。

她看到少年用十分驚奇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笑著說：「我有個朋友也討厭警察，他生病了不會主動去醫院，明明二十好幾的人了，卻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彆扭。」

麻衣沒有注意到少年在聽見這句話之後，帶著膽怯神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她只是看到那個少年釋然地揚起嘴角，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好看。

「謝謝你……剛才我一直到考慮，你醒了之後我該怎麼解釋……還在想千萬不要被你誤會……不然的話我就百口莫辯了……」

麻衣搖頭爬下床，她發現這是一間很小，卻十分整潔的卧房，她剛才躺著的單人床邊擺著一張書桌，上面井井有條地擺著各種文具和書籍，桌子前就是敞開的窗戶，另一邊的牆壁邊擺著小小的書架，那裡面也擺著一些書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一個典型的優等生的房間，乾淨又雅緻。看得出房間的主人並沒有其他少年人喜歡亂丟東西喜歡貼自己偶像海報的習慣。

「古伊德。」

麻衣聽見坐在椅子上的少年這樣說。她一時間有些搞不清狀況，於是疑惑地轉身看向對方。

少年卻將頭垂得更低了，低到劉海遮住了那雙帶著怯意的眸子。然而麻衣卻發現那少年的臉頰爬上淡淡的紅暈。

「我的名字，叫古伊德·格雷科。你們日本人習慣在與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請多指教』？那麼……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幾秒鐘的沉默過後，少年堅定地抬起頭，鄭重說道。

「請多指教，我叫柚木麻衣。」麻衣點頭，笑著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抽了，這章是補昨天晚上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應該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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