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66.抗旨不遵

66|066.抗旨不遵

?第二天一大早謝滿月還是讓澤哥兒叫起來了,大哥的院子內,才五歲多的大侄子手拿著桃木劍正有模有樣的揮著,澤哥兒喜歡湊熱鬧,拉著謝滿月在一旁坐下,如今的時辰還很早,內屋中林氏走出來,身後的丫鬟手裡端著點心和果茶。

「明天要是他還去找你,讓丫鬟攔他就成了。」林氏看謝滿月睏乏的神情,笑著端茶給她喝,「那邊沒什麼玩伴,回了家可就瘋了。」

「大嫂,你們去了六年,真的是一趟都沒回來過呢。」謝滿月挺喜歡這個溫婉的嫂子,和大哥那冷凌的樣子比起來,大嫂簡直就是溫暖三月陽。

「回來一趟,來去得兩個月,你大哥那兒的公務沒法耽擱這麼久,我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一路也不安全。」澤哥兒跑過來趴在林氏的腿上,奶聲奶氣叫著娘,討了一口水喝之後又去了哥哥旁邊蹲馬步,林氏轉頭看謝滿月,「好幾年了,在這兒住習慣了吧。」

「嗯,已經習慣了。」謝滿月點點頭,「就是有時候會想起陳家村的事,陳伯家的兩個孩子,如今也不小了。」她離開的時候大寶二寶才兩歲多,如今有七八歲了,不知還記不記得她。

「往後若是有機會,回去看看也未嘗不可。」林氏朝著她笑著,「畢竟你在那兒也生活了不少年。」

大嫂說話總讓人覺得有一股舒適,不遠處澤哥兒跑過來,拉起謝滿月要她也練劍,還往她手裡塞了一把桃木劍,那兒坐著的林氏並不阻止兒子,只是笑盈盈的望著。

「姑姑,來,我教你舞劍。」半點大的豆丁要教她舞劍,謝滿月掂量著手中的桃木劍,從一旁的丫鬟手中挑了一柄長一些的,看澤哥兒一愣愣的看著她,謝滿月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

「姑姑教你舞劍。」

她也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這些了,祁老爹是個只會拿劍不會拿勺的人,還沒去毫安時她總和孫赫明呆在一會兒,也沒少欺負他,後來去了毫安,老爹就開始教她劍術。

男子舞劍與女子舞劍不同,女子剛中並柔,慢中致快,當初從毫安回來認識了雲殊和合香,在桃花庵里時常是他們奏樂,她來舞劍。

說起來,她也有六七年沒有碰劍了。

謝滿月試了試桃木劍的長度,看著澤哥兒,笑眯眯著,「你看好了。」

挑,刺,轉。

起初幾個動作還生疏些,後來這一柄桃木劍在謝滿月手中就行雲流水了起來,她的劍術是老爹教的,舞劍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這些都深刻在腦海里的,即便是好些年沒有握她都能夠很快想起來。

謝承恩在一旁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和弟弟一起看著姑姑舞劍。

可真帥,謝滿月每一個動作緩到快時都有一個停頓,這些動作並不華麗,看起來卻很美,她也不是空舞劍的花架子,當初祁老爹教導的劍術中好歹是有些底子。

澤哥兒張大著嘴巴看著,半響,等謝滿月十招結束,澤哥兒撒腿朝著謝滿月奔過去,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嚷道,「姑姑教我,姑姑教我,姑姑教我。」

謝滿月被他給逗樂了,把桃木劍交給丫鬟,故而板著臉孔看他,「真的要學?」

澤哥兒點頭如小雞啄米,忙過去把哥哥也拉過來,拍著小胸脯,「我和大哥一塊兒學,每天去叫姑姑起床。」

「......」謝滿月看著他一臉的信誓旦旦,沒繃住神情,噗一聲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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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長達好幾月的時間,謝滿月開始後悔當初在兩個小的面前舞劍,她一向對這愛撒嬌磨人又聰明的孩子沒轍,澤哥兒頑皮,嘴巴甜,誰想大侄子也是個會討好的,總是張著眼睛看她,不教她自己心裡頭都過意不去。

偏偏大哥和大嫂還一點都不擔心孩子受傷,男孩子,就該多吃點苦,摔疼些算什麼,所以從三月到六月,初夏來臨之際,兩個侄子在謝滿月這兒學了一季的舞劍。

謝老夫人問起來她在哪兒學的,謝滿月一併推給了祁老爹,去祁家這麼多回了,嗯,跟著祁靖一起學的,至於祁靖到底會不會,祖母只是隨口問問,哪裡會再派人去打聽這些。

過了幾日,六月初八這天,謝滿月陪著祖母去福國寺上香。

家裡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都去了,七歲大的謝遠弘領著五歲和二歲的侄子,儼然已經是一副好小叔的模樣,下了馬車要走台階,謝遠弘一手拉著一個,娃娃似的臉上綳著一副『我很成熟,我現在是長輩』的神情,後面謝滿月她們看著,快要樂翻了。

一行人到了後山的院子里,男孩子的精力總是充沛很多,謝遠弘領著兩個小的,後頭又跟了一群伺候的人,提醒不許走遠了,就在後山這兒玩,謝滿月她們則是陪著謝老夫人到前殿去祈福。

年初長孫一家回來,謝老夫人心想著就要來福國寺祈福上香,一來還當初長孫去出任時在這兒許的平安願,二來是替幾個孩子祈福。

謝家人丁興旺,到了這一輩尤其的多,謝侯爺之上,已經過世的老侯爺那一輩兄弟倒是很多,但到了謝侯爺這兒,只有一個兄弟,還是庶出的,早就分了家算在了族親內,平日里走動的也少,所以這一大家子,嫡出這一脈如今才是真的興旺。

前殿祈福燒了之前,謝老夫人還額外帶著謝滿月她們去求籤,求籤的堂里人很多,謝滿月卻不想求,姻緣之事如果是天定,不會有更改的,那如今也無需知道,她只為自己求了一支平安簽,謝初幽這兒在范氏的殷切要求下,倒是求了一支姻緣簽。

謝滿月先求的平安簽,掉出來是上吉的時候她還樂了好一番,這兒謝初幽解出來之後,范氏的臉色看起來卻不顯得好。

謝初幽的姻緣簽里標的是中吉。

大周這兒是有這樣的說法,求姻緣的,上上籤,上吉簽都是好的,勉強一些有個吉字,可若是抽到中吉,必定是有波折和磨難在裡面,這要是抽到了下吉或者下下籤,此時估摸著求籤的人要哭了。

以謝家的家世,謝初幽只抽了一個中吉,難怪范氏的臉色會是如此。

謝滿月的簽已經放在桌子上等僧人解了,回頭看去,謝初幽癟嘴站在那兒,范氏卻把手裡的簽直接交給了守在那兒的小和尚,不打算解簽了。

「施主,您這一世若是能知足常樂,定會安康和樂。」僧人把謝滿月遞給他的簽交還給了一旁站著的僧人,謝滿月微怔。

「大師,何謂知足常樂,若是日子平順的,自然是知足常樂,若是日子不平順,又豈容的了知足常樂。」謝滿月反問他,這要是有人天天上家裡來鬧事,怎麼知足常樂。

「凡是自有天道,要怎麼做,貧僧自然不能替施主做決定,施主只要是持本心,是會安康和樂。」和僧人說話,總是這樣半知半解,謝滿月再問下去,保不齊是一句天機不可泄露結尾,當初她燒符紙的時候,那僧人是如何說的,適時放手就不會燒到自己的手。

這幾年來謝滿月並不懂他說的適時放手究竟具象的哪些意思,如今這位又說持本心。

難不成,她有幸重生,也是順應天道?

謝滿月回神,還是恭恭敬敬的朝著僧人拜了一拜,「多謝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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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求籤堂,外面二伯娘和三妹的臉色還是不太好,謝老夫人看著這個兒媳婦,「既然求了簽,你怎麼能再放回去,這是不信還是不願信,難不成你還想再求一次。」

「娘,上回帶初幽去別的廟裡求的都是上吉。」范氏心裡可接受不了自己女兒的姻緣就只有一個中吉。

「既然你已經替幽兒求過了就不該來福國寺再替她求姻緣簽,既然求了,就該讓大師解,就算是有什麼波折,你心裡有數些難道還是壞事?」謝老夫人命人去求籤堂里多添幾份香油錢,「這樣上哪兒都是不敬。」

求了再求,求的不好還不信,是要順心如意,非要上上籤才覺得沒有錯,別的都覺得不對,那還求什麼。

在侄媳婦的面前被老夫人這麼說,范氏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最後是惺惺的笑了笑,拉起謝初幽,「娘,我們去前面的符堂里給老爺和遠榮求幾道平安符。」

謝初幽不情不願的被范氏帶走了,李媽那兒在求籤堂里捐了些香油錢,謝老夫人不再說什麼,帶著謝滿月她們朝著下一個廟堂走去。

......

福國寺之大,這兒的廟宇都要拜遍得耗費上兩日的功夫才走的遍,這次是謝遠卿一家子時隔六年才回來,謝老夫人帶著她們多走了幾個廟宇,在後山那兒吃過了午飯,下午帶著她們去了經樓。

謝老夫人每次過來福國寺都要來經樓里聽經,謝滿月帶著穀雨在後山這兒走著,沒消多少路,再過去就是僧人們的禪房。

謝滿月轉身回小院,那邊小山坡上,平延下來的小路,一個侍衛推著輪椅下來。

謝滿月由避不及,喬瑾昊卻喊住了她,一聲謝二姑娘讓謝滿月生生停住腳,轉過身來看著他,神情恭敬疏遠,「十殿下。」

「真是巧。」喬瑾昊笑盈盈看著她,好像是羅大夫的辦法起了些效用,他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不巧,小女正要離開,十殿下您請自便。」

謝滿月說罷轉過身,喬瑾昊的聲音緩緩傳來,「謝姑娘你不必如此,本殿下沒想對你做什麼。」

「若是等十殿下您想做什麼,豈還來得及。」謝滿月轉頭,笑意里一抹諷刺,想得出下藥毀姑娘名節的辦法,這皇家中的人還真都是一丘之貉。

喬瑾昊沒有因為她的話生氣,反而是更添笑意,「謝姑娘,那茶具你可還喜歡。」

「當了。」

謝滿月不假思索直接道。

喬瑾昊臉色微變,他當然知道當了,可她在他面前竟然也敢這麼說。

「謝姑娘是因為本宮所送的緣故。」

「十皇子殿下,還請您往後不要再送東西過來,免得引起什麼不必要誤會。」謝滿月討厭這種她在哪兒總能遇見他的感覺,更討厭搶了她的東西后再做順水人情給她,他喜歡先下手買去也就罷了,算她遲了一步,可何必再送給她呢。

「聽聞謝姑娘和九哥相識。」喬瑾昊這一番怒意到了臉上成了笑意,他低下頭去,輪椅下的地方是一簇一簇盛開的花,他再抬頭時神情里已經是添了如沐,「謝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十皇子,我想您誤會了,我與九皇子並不相識,只在宮中有過兩面之緣罷了。」謝滿月微仰頭,語氣冷淡,「十皇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尚還有事,先行告辭。」

謝滿月轉身直接朝著來時的路離開,喬瑾昊身後的侍衛低聲請示,「殿下,是否要將她攔下。」

「不必了。」喬瑾昊微眯了眯眼,抬頭看下來的山坡路,她剛剛走的那條路,明明就是朝著九哥住過的院子方向,在這兒等她,沒有算錯。

直到謝滿月的身影看不見了,喬瑾昊轉頭看身後的侍衛,「項傑,你說羅大夫的建議是否可行。」

「凡是對殿下恢復有幫助的,臣都覺得是可行的。」侍衛說話的語氣硬邦邦的,喬瑾昊聽了這麼些年早就聽習慣了,他輕笑著。

「那你看謝家二姑娘如何。」

————————————————

謝滿月怎麼都沒有料想到,在福國寺見過十皇子之後的結果是在幾天後等來了一道聖旨。

那還是上午的時辰,她剛剛陪著澤哥兒逛完花園,拉著要去大嫂的院子里吃剛做的糕點,謝侯府門口停下了宮裡來的馬車,皇上身邊的石公公親自前來宣旨。

謝老夫人換了衣服攜帶著一大家子到前廳接旨,謝家上下誰都不知這聖旨宣的是什麼,更是猜不透皇上要給謝家下什麼旨意,謝滿月本來是跟著謝初幽她們跪在後面的,但那石公公拿出聖旨之後卻喊了一句話,「謝仲伯之女謝初謠上前接旨。」

謝滿月心裡咯噔了一下,半拍著沒緩過來,前面的林氏轉頭過來喊了她一聲,謝滿月這才起身到了前面跪下,眾人心中的疑惑加劇,謝滿月跪在那兒,低著頭怎麼都想不透皇上要給她頒什麼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謝侯爺之孫女謝初謠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皇十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謝初謠待宇閨中,與皇十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十子為皇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石公公讀完之後,跪在那兒的人全都鎮住了,謝老夫人抬頭看跪在前面的謝滿月,眼裡是掩不住的擔憂,而後面跪著的陳氏和范氏她們臉上也是神情各異,石公公笑呵呵的看著謝老夫人,「恭喜您哪老夫人。」

繼而看向了謝滿月,「謝二姑娘,還不快接旨。」

謝滿月壓根沒有緩過神來,成親?賜婚?和十皇子?

她什麼時候要和十皇子成親了,祖父也不曾提起任何關於她婚事的事,怎麼可能一下子就來了一道聖旨,要把她賜婚給十皇子。

耳畔再度傳來了石公公的聲音,謝滿月抬起頭,看著他把聖旨遞過來要自己接,一雙手怎麼都抬不起來去接那道聖旨。

她不能嫁給十皇子。

她壓根沒想過要嫁給十皇子。

「謝二姑娘,還不快接旨。」石公公漸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看著謝滿月,淡淡的提醒她,「謝二姑娘,這是皇上的聖旨。」抗旨不遵,可是要砍頭的。

謝滿月不是沒聽出其中的威脅來,她看了一眼那金黃錦革的聖旨,緊咬著嘴唇,背後是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她愣是沒有抬手去接。

謝老夫人已經被聖旨的內容給驚了一回,又被孫女這樣子的反應給驚了一回,就算是再不願意,這聖旨也不能不接,謝老夫人看向孫女,正要開口,謝滿月有反應了,她跪在那兒,朝著石公公磕頭,「臣女不願,請皇上收回成命。」

前院里幾隻鳥雀飛過,停在前院的石漆背景牆上,嘰嘰喳喳的叫喚著,它們好奇的看著前院里跪著的這麼多人,歪頭看著,前院這兒安靜一片。

石公公沉著臉看著跪在面前的謝家二姑娘,他高高興興前來宣旨,沒想到還遇到一個抗旨不遵的,「謝姑娘,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她當然知道,從上輩子到換一個人生,她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不想嫁給十皇子,不願意嫁給十皇子,一道聖旨要讓她屈服了,那她還不如生活在陳家村裡,當做從來沒有回來過兆京,從來沒有認過這親。

謝滿月抬起頭來看著石公公,誠摯著神情,「石公公,臣女不願嫁給十皇子,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跪在後面的范氏都快驚掉下巴了,什...什麼,真抗旨了。

石公公看了一眼謝老夫人,「老夫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謝姑娘的雙親早逝,這婚姻大事應當是由老夫人和侯爺做主,這聖旨,可由您替謝姑娘接下。」

這聖旨,今天非下不可,謝滿月不接,謝老夫人接了,那這聖旨也就算下了,石公公是在給謝侯府台階下。

謝滿月袖子底下的拳頭緊握,她轉頭看祖母,謝老夫人蒼白著神色,不知是跪久了累的,還是因為這件事操心的,她看了一眼孫女,嘆了聲,「石公公,老身那可憐的兒子和兒媳婦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只希望她過的開開心心的。」

石公公臉色微變,這謝老夫人是看著自己孫女抗旨不遵了。

謝滿月鼻子一酸,轉過頭看著石公公,伏下身子,「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真是夠擰的一家子,石公公環看了一圈謝家人,沉著臉斥聲,「謝家二姑娘抗旨不遵,來人啊,帶走。」

後面湧上來幾個侍衛,直接把謝滿月從地上拉了起來扼住帶出了謝侯府,李媽趕緊扶著謝老夫人起身,踉蹌的追出去,那幾個侍衛把謝滿月押進了馬車內,石公公轉過身看跟隨出來的謝老夫人她們,「老夫人,違抗聖旨會有什麼結果,您無需我再提醒了吧。」

說罷,石公公上了馬車,兩輛馬車,連帶著本來要賞賜給謝侯府的東西,一併都帶著,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老夫人!」

李媽扶著癱倒下來的老夫人,陳氏她們趕緊圍了上來,謝老夫人慘白著臉色吩咐,「快,即刻派人去把侯爺叫回來,把幾位老爺都給我找回來,遠城啊,你跑一趟祁家,去,把祁將軍請過來,要快。」

————————————————

謝滿月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人生都很精彩,體會過了別人不曾體會過的事情,比如,被捅死之後還能再有活命的機會,又比如現在。

她被那幾個侍衛帶著扔進了天牢裡面。

暗潮的環境,四周暗的很,地上鋪滿了稻草,後面靠牆那邊一張木板床,上面胡亂的放著一床被子,牆角那邊堆著一隻馬桶,她是被推進牢房裡的,門一鎖,那幾個侍衛吭都沒坑一聲就走了,謝滿月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天窗,朝著外面看去,真是哪兒都分不出是哪兒。

挑揀了個乾淨些地方坐下來,謝滿月此時心裡平寧極了,幾天前福國寺的大師才說她能福樂安康,總不至於就富樂到十四歲吧,她是祁玥的時候還活到了十五歲。

這已經死過一回的人,論述起生死來,謝滿月都能比一般人淡定許多。

耳畔忽然傳來輕喊聲,謝滿月朝著那聲音來源看去,她牢房的斜對面那兒,似乎有張臉靠在欄杆邊上。

謝滿月走了過去,仔細看著,就看到了一張滿是鬍渣的臉對著她擠眉弄眼,「你是哪位。」

「臭丫頭,要不是你,我能被關在這東西,你還敢說你不認識我!」

謝滿月一怔,聽這聲音很耳熟啊,再仔細一看,撇開那濃密的鬍子,謝滿月看了許久,樂了,這不是神棍鍾掌柜嘛。

鍾繼臨聽到那笑聲,差點氣急攻心,他瞪著那邊笑的沒心沒肺的謝滿月,「都關進天牢里了你還這麼高興。」

「這不是有您陪著嘛。」謝滿月笑嘻嘻的看著他,「神棍大叔,您不是很多的符,怎麼沒保您平安,反倒是把自己給折騰進這兒來了。」

「臭丫頭。」鍾繼臨罵了一句,「要不是你,我能睡得好好的被人抓來這裡,我的鋪子啊,我經營了這麼多年的鋪子啊。」

謝滿月頓了頓,一夜之間紙符店易了主,她還以為他逃出去了,沒想到他被大公主的人直接帶來了天牢。

「臭丫頭,你為什麼會來這兒。」

謝滿月回了神,沖著他笑了笑,「抗旨不遵,就被帶來這裡了。」

鍾繼臨一愣,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抗旨不遵啊,這可是要砍頭的,這丫頭,怎麼能說的像沒事兒一樣!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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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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