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得意洋洋
蘇綿微微挑眉，可能也是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不對了，緩了緩語氣繼續說：「你們先起來，不用跪我，我就是隨口問問，太妃讓我跟陛下說說這事，那我總不能什麼都不了解就去說，所有人還得你們告訴我一些細節。」
宮女聽到了蘇綿的保證，這才鬆了一口氣，敢跟蘇綿說實話了：「陛下時常都是在乾坤宮的。」
就連晚間也留宿後宮不多啊。
「這樣啊……」蘇綿壓低聲音，喃喃低語。
看來這裡面可能有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蘇綿臉色更加凝重了起來，心裡同時也開始籌謀等下見到顧昭，要怎麼跟他開這個口。
結果還沒到御書房門口，在拐角處就遇見了從另一個方向拐出來的宋嫣然。
蘇綿微微皺眉，下意識有些想避開。
畢竟站在這宮裡，她最不想見，也是最不想招惹的人，就是宋嫣然了。
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宋嫣然要去的位置也是御書房，而且她已經看見蘇綿了。
遠遠的，蘇綿就聽見了對方的奚落聲：「喲，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王妃娘娘啊，真是許久未見了，大家都說王妃被那南洲賊子擄走了，本宮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見了呢。」
蘇綿咬了咬后槽牙，臉色不算好看。
她僵硬地憋出一個笑容來，轉過身對她行禮：「見過貴妃娘娘，讓娘娘失望了，我居然平平安安回來了。」
宋嫣然慢慢走近，一隻手撐著腰，滿臉得意地望著蘇綿，善解人意道：「是有些失望吧，不過不要緊，畢竟本宮跟你之前不過是一些陳年舊賬了，本宮早就已經不介意了。」
明明不過一兩步的距離，她卻是裝腔作勢走了好久，就連摸著肚子的動作都透露著濃濃的炫耀。
明明不過是兩個多月的身子，尚且還看不出什麼來。
蘇綿一下覺得有些好笑。
看來這宋嫣然在宮裡的確是過得太過順心了，以至於脾氣和秉性還很沒入宮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腦子都沒學聰明一點。
她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帶了幾分調侃：「貴妃娘娘大度不跟我計較，是這樣的福氣，哦，對了，還沒恭喜貴妃娘娘，娘娘福澤深厚，定能平安為西聖誕下皇子，畢竟不是誰都像娘娘這麼得寵，從懷孕開始，陛下就沒斷過賞賜，哪怕對比前邊後宮也只此一人了。」
宋嫣然像是看穿了她那般，趾高氣昂不可一世道：「你別以為說兩句好聽的祝福，本宮就能跟你交心了，之前的種種本宮是不計較了，可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本宮心裡清楚，這輩子，本宮都不可能跟你這種人成為朋友的，所以你別想借著機會討好本宮，沒用。」
蘇綿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有些無語了。
她剛才那些話，怎麼聽都是挖苦諷刺含沙射影的多，怎麼到了宋嫣然耳朵里，就成了討好了？
蘇綿真是有些佩服對方的腦迴路了，語氣不太自然地訕訕道：「貴妃娘娘真是好眼力，一眼就揭穿我是故意討好了，娘娘說的是，我這身份，還不夠格跟娘娘做朋友。」
「你這是要去哪兒？」宋嫣然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就是喜歡看蘇綿在她面前說不如自己的樣子，蘇綿以前有多囂張，現在宋嫣然心裡就有多暢快。
蘇綿望著前面御書房的方向，打量了一下宋嫣然的神色，這才回：「找陛下有些事要商量。」
「是嗎，好巧。」宋嫣然挑了挑眉，得意道，「本宮也去先陛下，不如我們看看咱倆同時出現的話，陛下會先見誰？」
好無聊。
蘇綿不想跟她這種比這種事，只能違背良心恭維了一句：「這那裡需要比較的，陛下肯定會優先選擇娘娘你啊，現在這整個後宮，恐怕沒有人的分量能比得上娘娘。」
宋嫣然捂嘴笑了起來，得意道：「你倒是個識時務的，這話我愛聽。」
宋嫣然直接就走在了蘇綿前面，帕子捂住嘴輕聲笑了笑，這才繼續說：「不過要是待會陛下選擇先見你，本宮也能理解，畢竟陛下是個明事理的，王妃又特意從宮外過來，許是有什麼急事，陛下做出選擇了，本宮也是能接受的，畢竟本宮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她這話大家都聽得出來，根本不是在安慰蘇綿，而是在告訴蘇綿，哪怕她明事理，這種事也肯定不會發生的。
蘇綿不想去爭論這些毫無意義的事，跟在了宋嫣然身後。
兩人到了御書房門口，宋嫣然還真沒像之前一樣，仗著懷孕一點規矩沒有地直接闖進去，而是跟蘇綿一起站在門口，等著門口的太監通報。
等待的時間有點久，宋嫣然又側眸看了宋嫣然一眼，同情道：「也是不湊巧了，王妃居然跟本宮同一時間過來，這雖然回春了吧，可這倒春寒還沒完全過去呢，天氣是有些冷的，要不然本宮讓下人給王妃備個暖爐吧，畢竟王妃還得等上許久。」
這話，已是完全篤定顧昭不可能先見蘇綿了。
「不用了，多謝貴妃娘娘好意，我還受得住。」蘇綿沉了沉眸子，躬身扶手道謝。
宋嫣然挑了挑眉，只當蘇綿不識好歹。
而這個時候，通報的太監也出來了。
對方站在台階上，略微有些為難地看著下面兩位貴人。
宋嫣然已經下意識伸手提著裙擺，準備上前一步了，還開口說：「公公不必覺得為難，本宮……」
太監立刻躬身接了一句：「多謝娘娘理解，王妃，陛下讓您進去，貴妃娘娘，陛下說，天氣還很冷，娘娘還是少在外面隨意走動，就儘快回寢宮去休息吧，養精蓄銳才能有個好身體供養皇子。」
這話一出，台階下，蘇綿和宋嫣然的臉色都變了。
蘇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啥話都不敢說，就聽見宋嫣然難以置信地說：「什麼，你讓本宮回去，讓她進去，你有沒有搞錯？」
一時間，宋嫣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不久之前，她在這裡信誓坦坦嘲諷蘇綿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她臉上。
太監低眉順目地垂著腦袋，也是清楚宋嫣然脾氣的，多的話不敢說，只說：「奴才只是傳達陛下的旨意，陛下這兩天為了罪犯劉策的事焦頭爛額，心情並不好，貴妃娘娘不會這時候要進去衝撞陛下吧？」
宋嫣然本來就準備直接衝進去問個清楚的，聽到這話卻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蘇綿適時開口道：「貴妃娘娘剛剛說好的，不會跟我計較，而且我找陛下的確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必陛下也是怕我們聊起來太耽誤時間，所以才讓娘娘先回去休息，這就證明陛下心裡還是惦記著娘娘的，所以娘娘不必生氣。」
她說這話的時候，為了滿足宋嫣然的虛榮心理，故意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
宋嫣然這才找到台階下了。端端正正地端起架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氣道：「的確，本宮也不是這種小氣之人，陛下就在這裡，本宮什麼時候見不到，你就不同了，還得進宮還得彙報，之後看陛下心情才見你，跟本宮不一樣，這次就先讓著你吧。」
其實她現在不鬧，不過是這兩天顧昭對她的確冷淡了一些，而且顧昭是真忙，她不敢太過放肆，所以才這麼說的。
蘇綿鬆了口氣，應付道：「多謝娘娘理解，娘娘慢走。」
宋嫣然臨走前還瞪了她一眼，多少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
蘇綿權當沒看見，轉身跟著太監進御書房。
許久沒回來了，御書房還是記憶中莊重威嚴的樣子。
顧昭從案几上抬起頭來，放下手中批閱的毛筆，輕聲說：「師傅來了，先坐，朕這邊馬上就好了。」
然後，又轉身吩咐身邊的隨從太監：「去端一些糕點，上些茶水來。」
蘇綿沒出聲，怕自己打擾對方，所以安靜地坐了下來。
等了沒多久，顧昭終於是完事了，從那邊站了起來，走到蘇綿這邊的位置：「師傅是剛從太妃那裡過來？路上，遇見貴妃了？」
蘇綿點了點頭：「嗯，跟太妃聊了幾句，太妃託了一件事，推脫不開，所以來見陛下了。」
顧昭是何等聰明的人，蘇綿都這麼說了，他不可能聽不出來，放下就斷言：「太妃是想讓師傅勸朕呢吧？」
蘇綿沒有否認，直接說：「陛下英明，陛下既然知道我是因什麼而來，我就斗膽直說了。」
顧昭眼神深邃，落在蘇綿身上的目光堅定且從容，承諾道：「師傅，朕早就說過了，你是朕的師傅，那麼不管你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想對朕說什麼，都可以直言不諱，這是朕給你的權利，朕也永遠不會因此降罪於你。」
君子一諾，堪比千金。
蘇綿輕輕笑了，坦誠道：「坦白說，太妃讓我來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為難，可我又想，太妃有句話說得沒錯，陛下你的決定和偏袒，影響的不光只是貴妃一個人。」
「師傅也覺得朕偏寵貴妃嗎？」顧昭沒有回應蘇綿的話，反而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