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下跪
蘇綿一下有些迷了，更迷的，還是躺在地上裝疼的宋嫣然。
她怎麼都沒想到顧昭會像沒看見她這個人那般，直直走過去了，她想站起來，可不知是不是剛剛真動了胎氣，肚子還真有些疼了。
宋嫣然這下是真變了臉色，疼得剋制不住呻吟了一聲：「好疼……」
蘇綿看她臉色已經白了，又有些不忍心，雖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顧昭的，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所以蘇綿關心了一句：「先帶你們家貴妃回去請太醫看看吧。」
畢竟看顧昭剛剛到架勢，必定是要發怒的，宋嫣然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趕緊夾著尾巴回去，不要繼續鬧下去了，不然只會更加不好收場。
可惜，宋嫣然現在根本體會不到蘇綿的良苦用心。
她只會覺得蘇綿惺惺作態，張口就來了一句：「你少給本宮假好心，剛剛要不是你推本宮，本宮會差點兒摔倒嗎？現在本宮肚子不舒服，還不都是你害的，本宮一定要進去陛下說清楚，讓他治你的罪。」
這是完全不識好歹了。
蘇綿完全不想跟這種人計較，一臉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行吧，如果你堅持要進去的話，也不知道待會兒被陛下治罪的人會是誰，貴妃娘娘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應是記得清楚，撞槍口上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給本宮讓開，本宮不用你提醒。」宋嫣然站直了，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去推蘇綿，滿臉忿忿不平，「陛下剛剛肯定就想過來看本宮了，是你說了裡面那個賤女人出事了，他才離開的，陛下現在擔心她，不過就是裝出來的罷了，本宮才不信陛下真的回心轉意了。」
她以為沈曼枝絕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所以根本沒把對方放在心上，也就認定就算她現在進去鬧上一鬧，顧昭也肯定不會降罪於她的。
蘇綿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有時候，人蠢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沒救了，自己非要撞上去找死，那就怎麼都救不了了。
她跟在宋嫣然身後/進了房間。
房間里的畫面，卻是讓兩人都驚在了門口。
顧昭拉著沈曼枝的手，貼在她的唇邊，似乎聽不清他的聲音了，滿臉焦急：「曼枝，不會有事的，朕不會讓你有事的……」
「太醫，動作快點！」顧昭又回頭看了太醫一眼，神情和姿態卻是跟剛剛面對沈曼枝時完全不同，怒吼道，「快一點，治不好她，耽誤了，朕要你的命。」
沈曼枝已經完全撐不住處於昏厥狀態了，剛剛她的確還撐著最後一口氣跟顧昭說話，可是說了什麼，顧昭一個字都沒聽清，這樣他更加焦慮和不安。
這段時間，為了對付宋嫣然，顧昭故意跟沈曼枝保持距離。
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做得真一點，所以一直忍著不來找沈曼枝，也默認了宋嫣然刁難沈曼枝的一些行為。
可她沒想到沈曼枝膽子這麼大，居然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今天要不是蘇綿在這裡，恐怕真就完了。
太醫責備顧昭這怒火嚇得戰戰兢兢，一刻也不敢耽擱，飛快給沈曼枝診治。
膝蓋上的露出來的時候，一直站在後面的紗月似是受不了，哭了出來：「嗚，郡主，我家郡主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啊……」
換了別人這麼跟顧昭說話，顧昭肯定就動怒了。
怎麼，嫁過來，難道還委屈了她們郡主不成？
可現在，顧昭已經完全顧不上生氣了。
他是真的開始有些愧疚，有些不安，是啊，沈曼枝堂堂郡主，他不僅沒護住對方，還讓對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他居然一點兒都不知情。
顧昭心底的愧疚都快能滅頂了。
此刻有多愧疚，他就有多不能原諒自己，更不可能去原諒宋嫣然。
偏偏宋嫣然實在不會看臉色，看顧昭這個神態，生怕沈曼枝的事牽扯到自己，所以趕緊就撇清關係說：「陛下，之前曼嬪犯了錯，可是陛下同意臣妾罰她的，臣妾今天也是想過來看看曼嬪好了沒有，沒想到被王妃娘娘一陣刁難，臣妾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王妃娘娘了。」
顧昭幾乎沒心情聽她說這些廢話，目光始終緊緊盯著沈曼枝，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冽道：「滾。」
這變化實在太大了，一個昨天還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男人，轉眼就冷漠生硬地讓她趕緊滾。
這誰能適應得了？
宋嫣然眼眶一瞬間就紅了，難以置信地問：「陛下，就算臣妾做錯了什麼，你也不能這麼對臣妾吧……」
她還委屈上了，眼睛都紅透了。
顧昭還握著沈曼枝的手，就那麼半蹲在沈曼枝床邊，回過頭冷冷地睨了宋嫣然一眼，開口問：「朕為什麼不能這麼對你？」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太冷漠了。
宋嫣然這個從小就被嬌寵著的大小姐，進宮后又一直被顧昭偏袒著，突然遇上顧昭發脾氣，還是對她的，她怎麼可能受得了。
一時間，宋嫣然委屈得難以自抑，她紅著眼睛，摸著自己的鼻子，哽著一口氣道：「臣妾還懷著孩子呢，孩子還沒出生陛下就對臣妾這樣，看來是一點都不想要這個孩子了，臣妾還不如死了算了……辛辛苦苦懷這個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討不到丁點兒好……」
一生氣，就去開始尋死覓活。
因為這招一直都是最管用的。
宋嫣然還以為這次，顧昭也會很快妥協。
可她顯然沒辦法等到了，因為顧昭不僅沒有妥協，臉上的笑容還更冷了，就連眼神都充滿了戾氣，像是耐心已經全部耗盡。
宋嫣然聽到顧昭清冷絕情的聲音：「宋嫣然。朕原來還想多留你兩日的，既然你這麼急著找死，朕就讓你死個明白。」
宋嫣然這才覺得怕了，顧昭的神色太駭人了，嘴角的弧度都是殘忍的，宋嫣然一下就覺得渾身戰慄，頭皮發麻，她開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昭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顧昭了。
「來人。」顧昭冷著臉呵斥了一聲，外面的人很快就進來了。
宋嫣然終究是明白得太遲了，顧昭直接命令道：「把宋嫣然拿下，等真處理好這邊的事，再騰出時間來收拾她。」
「陛下……」宋嫣然一下皺著眉，滿臉難以置信和不安，「臣妾知道錯了，臣妾再也不惹陛下生氣了！」
顧昭冷著臉望著她，語氣殘忍：「已經晚了，宋嫣然，朕明確告訴你，曼枝但凡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你整個宋家陪葬。」
宋嫣然腿一軟，差點兒直接摔下去，被身後的侍衛扶著了，硬扯著她下去。
蘇綿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快就轉到沈曼枝身上了。
這邊動靜鬧得實在有點大了，戚太妃不可能不知道。
宋嫣然被人拉下去，卻不肯走，死活要跪在沈曼枝院子門口。
蘇綿皺著眉，剛想開口，顧昭卻像是看穿了那般，提前打斷了她的話：「師傅不必多說，她願意跪那就讓她跪，她要能直接跪死了，倒省了朕許多麻煩。」
外面傳來戚太妃由遠及近的聲音，隱隱有些沉，似是不贊同顧昭的做法：「到底是出什麼事了，讓皇帝動這麼大的怒。」
從外面隱約傳來的，還有宋嫣然跟戚太妃哭訴的聲音，不過戚太妃顯然也不想理她。
顧昭看了戚太妃一眼，神色還算恭敬，卻也隱隱是透著冷漠和強硬的：「太妃，朕原本想著過兩天就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可既然今天鬧大了，就今天解決了吧，朕也不想再拖下去，朕貴為一國之君，卻連自己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了，朕現在不想顧忌太多了。」
戚太妃看了蘇綿一眼，微微張了張口，卻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什麼，憋了半天只說出一句：「宋嫣然就算做錯了什麼，孩子也是無辜的。」
因為這句話，蘇綿知道確定了，孩子的事，戚太妃也根本不清楚。
戚太妃的這句話就又觸了顧昭的霉頭，眼看著顧昭臉色更加難看了，戚太妃
蘇綿站了出來，對戚太妃說：「太妃娘娘，你看這裡太醫還在診治，藥味實在難聞，我們去換個地方說話吧，讓陛下也陪陪曼嬪娘娘。」
戚太妃現在也是六神無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蘇綿這麼一說，也就像得了主心骨那般，這才跟著蘇綿去看旁邊的房間。
這邊沒什麼伺候的人，所以還是戚太妃身邊的人去洗了杯子泡了熱茶過來。
見狀，戚太妃也隱隱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也怪本宮這段時間精力不濟，就沒怎麼管這邊的事，讓事情鬧成這樣，本宮也有責任。」
蘇綿心裡清楚，戚太妃沒管這邊的事，不過是因為她之前寄希望於沈曼枝，而沈曼枝卻沒達到她的要求。
不僅沒達到，反而還惹了皇上厭惡，所以戚太妃覺得她沒什麼用了，就不想管她的事了，任由她自己面對宋嫣然的刁難，想讓她自生自滅。
她也不知道內情，如今看顧昭對沈曼枝這麼在意，馬上就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