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驚愕
戚太妃原本不想管這些事，結果現在事態發展成了這樣，她也不能再作壁上觀，面對蘇綿的時候，也就難免有些心虛。
蘇綿微微搖了搖頭，就算猜透了太妃的心思，她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裝不甚在意地反過來寬慰道：「我知道太妃娘娘已經儘力了，是貴妃實在逼人太甚。」
戚太妃鬆了口氣，接著說：「你懂我的難處就好，不過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貴妃再有過錯，也還懷著皇嗣，這個孩子是陛下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極為重要，陛下現在說要處置她，這可萬萬使不得。」
她自然也很不喜歡宋嫣然。
可是宋嫣然懷孕之後，戚太妃對她一直忍讓，就是顧忌孩子。
蘇綿都有些不忍心告訴戚太妃真相了，臉色十分凝重。
戚太妃卻沒看出蘇綿的不對勁，只勸她說：「王妃，你等下一定要先勸勸陛下，穩住陛下一切都好說，貴妃再犯了什麼錯，等她平安生下皇子再處置也不遲啊。」
「太妃……」蘇綿臉色沉重地搖了搖頭，「請太妃稟退左右，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戚太妃終於感覺到了那種微乎其微的微妙感覺，隱隱有些不安，聽蘇綿的話趕緊讓身邊的人都出去了。
等人都出去了，太妃還不算放心，整個人都謹慎了起來，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詢問：「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
蘇綿雖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被驚嚇到了，現在卻已經冷清了下來，所以表情還算平靜，輕聲說：「太妃娘娘，接下來不管我說了什麼，你都一定要保持冷靜，切勿大悲大喜傷了身體。」
她真的一說，戚太妃臉色更加沉重了，也來不及細想，只點了點頭。
蘇綿繼續說：「陛下現在已經要收拾貴妃了，那麼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的，現在告訴你，是我不想你再因為這件事給陛下壓力了，陛下他，真的很不容易。」
蘇綿聲音有些啞，想起之前紗月支支吾吾不肯說的事，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些猜測，所以就更心疼顧昭和沈曼枝這段時間的經歷。
戚太妃滿臉凝重：「本宮做好心理準備了，說吧，出什麼事了？」
蘇綿沉了沉眸子，直接點明：「貴妃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不是陛下的。」
「什……什麼？」戚太妃整個人像是彈簧那般從凳子上彈了起來，臉色煞白，一口氣像是卡在了喉嚨口喘不上來了那般，差點兒捂住胸口直直地栽倒下去。
蘇綿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起身護住她，一隻手撐著她的腰，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給她順氣，擔心道：「娘娘，別急，別急，我們先坐下來，緩一緩呼吸。」
戚太妃急促地喘了兩口氣，一把扯著蘇綿厲聲問：「王妃，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消息來源是那裡，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的，你敢拿皇嗣的事情開玩笑，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其實，她就是不敢相信，所以認為是蘇綿撒謊。
可蘇綿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來撒謊？
蘇綿知道知道這種事太過聳人聽聞，可這就是事實，所以沒什麼好隱瞞和心虛的，直接道：「太妃，這是真的，消息都來源是陛下，陛下早就知道了，不過是一直顧忌貴妃身後的國公府，忌憚宋家，又因為一些別的我還不知道的原因吧，陛下遲遲沒有揭穿貴妃，可這個消息，的確是陛下告訴我的。」
「會不會是陛下弄錯了？」戚太妃伸手捂住心口，還是覺得這種事實在不可能，又太過匪夷所思。
誰能想到宋嫣然會有這麼大的膽量。
「這個可能幾乎沒有。」蘇綿搖了搖頭，冷靜道，「是不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心裡肯定是最清楚的，貴妃懷孕這段期間以來，陛下對她的賞賜和縱容，都不過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罷了。」
蘇綿知道這個消息比戚太妃早那麼一點點，所以此刻也比戚太妃更為冷靜理智，她繼續對戚太妃說：「陛下心裡清楚得很，所以一直縱容貴妃養成驕縱的脾氣，主動犯下大錯，而今天貴妃還險些自己摔倒栽贓是我害她失了皇嗣。」
「這個毒婦！」戚太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蘇綿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
顧昭是十分信任和依賴蘇綿的，蘇綿都這麼說了，這事肯定就是真的。
蘇綿順了順戚太妃的後背，語氣溫和地安慰了一句：「太妃先別生氣，好在陛下現在已經知道這件事，不至於釀成大錯，要是讓貴妃得逞了，孩子平安生下來長大，而陛下還一直蒙在鼓裡，那才是一大隱患。」
戚太妃臉色雖然緩和了一點點，表情卻依舊很難看，眉宇間夾雜著怒意：「是，好在及時發現，現在還能挽救這個局面，宋嫣然這次勢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了，待會兒不管陛下說什麼，本宮都不會為她求情了，枉費本宮之前還覺得她懷著孩子，也不容易，才處處縱容她，真是該死！」
蘇綿安撫住了戚太妃，想著之前紗月為說完的那件事，此刻紗月一顆心都撲在沈曼枝身上，怕不是最適合談話的時機。
而這件事，戚太妃應該不會全然不知情。
所以蘇綿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對戚太妃說：「而且太妃娘娘，有件事我還想問你……」
「什麼事，你說？」戚太妃胸腔還在劇烈起伏，還沒完全冷靜下來。
蘇綿斟酌了一下語氣，躊躇猶豫許久之後才說：「曼嬪娘娘是不是懷過皇嗣？」
為了害怕戚太妃不說實話，說完這話的時候，蘇綿還緊緊盯著對方，不想放過她身上任何一個小表情。
「怎麼可能？」戚太妃卻是一點兒奇怪的反應都沒有，只是皺著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那般一笑而過，「誰跟你說的，這消息可就實在不靠譜了。」
戚太妃信誓旦旦道：「宮裡誰懷孕了，本宮必然是第一個知道的人，這點本事本宮還是有的，除非曼嬪懷孕根本沒請太醫診過脈。」
戚太妃是真的不知情。
蘇綿微微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我也就是聽說的，也不確定，看來是謠言害人。」
戚太妃現在一顆心都只關注宋嫣然的事，不太在意這件事，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可蘇綿卻覺得，這件事絕對是一個關鍵。
她隱約覺得知道這件事之後，能解開許多謎團。
就像顧昭明明在知道宋嫣然懷的孩子不是他的時候，就可以直接處置了這個人。
他是天子，妃嬪不忠，跟人苟且還妄圖以假亂真，這種罪，就算宋嫣然是過國公爺的千金，也不可能翻身的。
可顧昭沒有直接定罪，而是選擇順著宋嫣然，一步步把她推高，然後把她摔下去，選擇這種方式折磨她，這是為什麼？
總不能是因為顧昭閑的吧？
而且看顧昭剛才對沈曼枝和宋嫣然的態度，就知道顧昭對宋嫣然的厭惡明顯不只是孩子的事，還跟沈曼枝有關，或許不是因為宋嫣然傷了沈曼枝這麼簡單。
這裡面，一定還有蘇綿不知道的事。
蘇綿向來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她猜測這些，不過也是想知道顧昭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而已，讓他變了那麼多。
而這根源，肯定跟宋嫣然和沈曼枝有關。
蘇綿還沒想明白，外面就傳開了通報的聲：「太妃，王妃，陛下讓老奴來請二位過去。」
是顧昭身邊的一位老太監。
蘇綿戚太妃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起身出門。
戚太妃一出門就問外面的太監：「那邊情況怎麼樣了？曼嬪還好嗎？」
老太監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說：「曼嬪娘娘剛剛餵了湯藥，已經睡過去了，太醫說無大礙，只要好好休養就行了，所以陛下就讓老奴來請二位娘娘過去。」
蘇綿看他領的路是要出院子的，疑惑地問：「不在裡面說嗎？」
看太監垂著眸子，不動神色：「回王妃，陛下說在這邊怕擾了曼嬪休息，也怕那些事玷污了曼嬪娘娘的院子。」
看來，顧昭已經覺得宋嫣然噁心到不配跟沈曼枝待在一個地方了。
幾人沒在說話，很快到了乾坤宮
宋嫣然跪在地上，像是已經支撐不住了，跪得並不筆直，正在聲淚俱下地哭訴：「陛下，這件事明明是你默認的，而且那個曼嬪身體也太差了，只是跪了一下就成這樣了，這也完全不能怪臣妾啊。」
毫無悔過之心，而且到現在也不清楚，顧昭現在要跟她清算的，根本不是這件事。
這件事固然是導火索，不過還不足扳倒宋嫣然。
宋嫣然聽見身後的動靜，看見戚太妃來了。
一下覺得自己看見了救命稻草。
顧昭實在太冷漠了，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宋嫣然的眼淚和撒嬌在他面前完全沒有用了，就把這個用在了太妃身上：「太妃娘娘，你一定要幫幫我，陛下好狠的心，不管臣妾，也不管孩子了。」
她那副委屈的嘴臉，像是整個皇宮的人都虧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