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再見宮千雪
蘇綿安撫好了戚太妃，看著戚太妃心神穩定下來，累得睡過去之後，這才從她那裡出來，又去了沈曼枝那裡。
顧昭沒去忙，還守在沈曼枝床邊，經歷了這麼一出，沈曼枝身體狀況又差，竟是拖了這麼久還沒醒過來，紗月一個人守在外面。
蘇綿先跟紗月說了幾句話：「你之前支支吾吾不肯說的事，就是曼枝懷孕的事吧？」
「是，王妃。」紗月點了點頭，提起這件事臉色依舊相當難看，不滿道，「要不是因為貴妃心狠手辣，郡主的孩子也要三個月了，郡主千辛萬苦進了這皇宮，竟是為了過這種憋屈的日子，當初在外面就因為貴妃差點兒丟掉性命，如今又沒了孩子，這是跟我們郡主有多大的仇啊……」
宋嫣然買兇刺殺沈曼枝的事彷彿還歷歷在目，而如今，又沒了孩子。
蘇綿心底也是一陣心酸，嘆息道：「都過去了，會好起來了，既然陛下還在裡面，我就不進去了，等曼枝醒了，我以後再抽時間進宮看她，你告訴她，一定要好好養身體，只要她跟陛下的感情還在，孩子，都還會有的，讓她不要太傷心。」
紗月伸手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點了點頭，真心實意道：「謝謝王妃，奴婢送王妃出去吧。」
蘇綿擺擺手：「不用送我，你先在這裡守著吧，別等下就要你照顧了。」
「師傅。」結果她剛轉身又，就聽見了顧昭的聲音。
顧昭拉開門從裡面出來了，先對紗月說：「進去照顧好曼嬪。」
紗月應了聲是，進去了。
顧昭站在蘇綿面前，指了指旁邊的花園，輕聲問：「師傅，我們聊聊？」
「好。」蘇綿剛剛本不想打擾顧昭的，想讓顧昭好好陪著沈曼枝，可既然顧昭出來了，她也有許多話想跟顧昭說。
顧昭走在了前面，主動開口說：「宋嫣然已經被壓去了宗人府，如果國公爺堅持要護著他，朕也還有底牌，還有當初宋嫣然沒進宮之前買兇殺曼枝的證據，這一切會讓宋嫣然完全沒法翻身，朕怎麼都不可能放過宋嫣然了，朕要讓她血債血償，師傅，你會不會覺得朕太不近人情了？」
蘇綿在顧昭有些迷茫空洞的眼神中，微微搖了搖頭：「不會。」
「宋嫣然壞事做盡，這個結局不過是她咎由自取，我只是有個不情之請，想求陛下能開恩。」蘇綿神色平靜，可這件事，她從一開始就在想了。
就算剛剛顧昭不出來，她回去之後，也會找顧知行一起，來跟顧昭好好商量的。
顧昭神色並沒什麼變化，平靜道：「師傅是想為宋家求情吧？」
他早就猜到了，畢竟蘇綿一向是這樣人，恩怨分明。
顧昭猜到了，蘇綿反而鬆了一口氣，接著說下去：「宋嫣然做了錯，是她一個人的事，就算國公爺要護著她，那也是生為人父不得不做的事，國公爺一生都在為了西聖奔波，實在沒什麼大錯，至於宋家其他人，宋家二小姐也是一個可憐人，一直被宋嫣然欺著，甚至毀容，如果如今還要因為宋嫣然的過錯而被株連的話，她的這一生就真的……」
蘇綿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顧昭卻是明白了，他跟蘇綿保證：「師傅，就算你不說，朕也從沒想過株連宋家，不過宋家肯定不會一點都不被波及，從今往後，宋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只不過不會殃及他們性命，師傅儘管放心。」
「那就好。」蘇綿一下覺得自己有些多餘說這個了。
顧昭明顯是個有主意的。
蘇綿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主動開口問了：「陛下，你跟曼嬪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昭神色總算緩和了下來，眸色都溫柔了許多，輕聲說：「當初，剛剛得知要迎娶蒙柯郡主的時候，朕心裡是抗拒的，並且還惡意不讓她進宮，沒想到陰差陽錯害她被宋嫣然針對和傷害。」
顧昭回憶起過去的事，聲音充滿了溫柔：「曼枝死了一個貼身侍女，所以進宮之後，曼枝一直對朕有怨，言行中總是故意跟朕對著來，卻又拗不過朕，往往每次都鬧出很多笑話，這麼一來二往的，朕慢慢就動心了……」
感情這種事是很奇妙的，沈曼枝從最開始最顧昭的誤會和怨懟，處處跟他針鋒相對，卻又忍不住被這個年輕的帝王吸引，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回憶越來越快，顧昭臉色也慢慢難看了下來：「朕承諾會儘快掃平障礙，封她為後，可曼枝總說她不在意這些，跟朕在一起，她總是很開心，可朕怎麼都沒想到，這些寵愛和偏袒，會成為傷害她的利器……」
顧昭神色中充滿了愧疚，現在回頭想想，他總在想，是不是他還是不夠強大。
所以皇叔不放心把皇權完全交給他，而他在這個偌大的皇宮，作為皇帝，卻護不住自己喜歡的女人。
顧昭痛苦地伸手捂住眼睛，聲音也低了下來：「失去孩子后，曼枝徹底崩潰了，不願意跟朕親近，甚至說了很多傷害朕的話，剛好那個時候，朕對宋嫣然做的那些事已經在慢慢展開調查，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陪著曼枝。」
顧昭喉嚨酸澀發疼勉強穩住了，聲線卻在顫抖：「朕就決定乾脆演了一場戲，讓大家都以為朕厭惡曼枝了，朕以為這樣之後，曼枝就會安全了，可曼枝她相信了，發誓要跟朕一刀兩斷，再也不願跟著朕了，而宋嫣然居然變本加厲地傷害曼枝，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折騰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陛下……」蘇綿眼眶已經紅了，沒想到顧昭和沈曼枝這段時間這麼不容易。
顧昭扭過頭，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蘇綿，嘶啞問：「師傅，朕是不是太沒用了，喜歡曼枝護不住她，疏遠她反而更又害了她。」
蘇綿搖了搖頭，輕聲安慰道：「不是的，陛下已經做得很好了，曼嬪她會理解你的。」
顧昭仰起頭，努力將眼底的眼淚憋回去，啞然道：「朕已經不敢奢求這些了，只要她醒過來就夠了……」
紗月慌裡慌張地從裡面沖了出來：「皇上！王妃，小主她醒了！」
顧昭一下什麼都顧不住了，匆忙朝著裡面跑，同時還不忘下命令：「趕緊去請太醫過來……」
蘇綿微微鬆了一口氣，想著顧昭跟沈曼枝怕是有很多話要說，也就沒有跟進去，只要人醒了就行了，以後的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這麼想著，蘇綿就不擔心了，自己出了宮。
到王府的時候，門口的清瀾看見蘇綿回來，神色有些著急，匆忙迎了上來，焦急道：「王妃娘娘，你總算回來了。」
蘇綿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也跟著擔心了起來：「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宮千雪來了。」清瀾沉著臉，滿臉不高興，「王妃你剛進宮沒多久，這女人就來了，死皮賴臉地跟著王爺，王爺說什麼她都不肯離開，王妃你再不回來，王爺都要被她煩死了。」
蘇綿微微眯了眯眼睛，疑惑問：「宮千雪？她不是已經……」
他聽宮羽鳴府上的人說過，宮千雪因為做錯事被宮羽鳴拋棄了，下場很凄慘嗎？
「王妃……」清瀾十分愧疚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自然地閃躲了一下視線，「這件事都怪我，要不是我當初不清楚情況救了她，也不會有現在這些麻煩了，王妃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蘇綿卻是沒怪清瀾的意思，淡淡道：「不用道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就算知道她是誰，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你也可以救她，他們現在在哪兒，我先過去看看吧。」
清瀾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怕蘇綿知道這件事後，會怪他多管閑事。
畢竟今天宮千雪不要臉找上門之後，他一直在懊惱後悔。
現在危機解除，清瀾恨不得趕緊看見蘇綿將宮千雪弄走，趕緊指路：「王爺在練武場練武，娘娘放心，大家都在，那個女人絕對沒有一點機會，大家都幫娘娘盯著呢，她就是臉皮厚，一直在哪兒眼巴巴地守著。」
聽清瀾的語氣就聽得出來，他是真怕了宮千雪這個女人了。
蘇綿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清瀾去了練武場。
練武場上，顧知行揮動著手中的長槍，像是完全沒看見宮千雪這個人那般，一直在做自己的事，直到看見蘇綿從門口進來，才收了力，準備過去找蘇綿。
宮千雪卻舉著手帕沖了過來，不管不顧道：「知行，你看你都出汗了……」
顧知行的注意力都在蘇綿身上，還真沒防備到宮千雪，就這麼被她用手帕碰了額頭。
蘇綿腳步頓住，沉沉地望著那邊。
「宮千雪，離我遠點。」顧知行一下反應過來，飛快推了宮千雪一把，然後慌亂地望著蘇綿，生怕她誤會，幾步走了過去，「阿綿，你別多想，是她自己纏上來的，我可沒做什麼，不信你問他們。」
滿場的人趕緊附和著為顧知行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