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計劃提前
蘇綿本來扶著桌子站著的，聽到這話險些一頭栽倒下去。
原來真的跟蘇柔有關？
如果說之前蘇綿還抱有一點懷疑和期待的話，此刻顧知行說的話跟賢妃說得結合起來，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顧知行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扶著她，擔憂道：「阿綿，你沒事吧？」
他知道這件事對蘇綿的打擊一定很大。可這又有什麼辦法，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蘇綿緩了緩，臉色一片煞白，喃喃自語道：「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什麼對上了？」顧知行有些沒聽懂。
蘇綿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抓住顧知行的手臂說：「你知道賢妃跟我說了什麼嗎？她說父皇是蘇柔殺的，我原本還不相信，因為我覺得，蘇柔應該不至於為了一點權勢和地位弒君殺父，可現在，理由已經出來了。」
如果是蘇柔暗通南州，有叛國的嫌疑，或者說她跟南洲達成了什麼協議？
而父皇並不答應，兩人應該是起了爭執，只是不知道蘇柔那天到底做了什麼，導致父皇中風。
雖然知道了理由，可還有太多疑團等著蘇綿去解決。
顧知行卻沒有急著立刻下定論，而是問蘇綿：「你相信他們說的嗎？你就沒有懷疑過，或許這只是一個陰謀嗎？」
蘇綿微微搖了搖頭：「我剛開始的確懷疑賢妃所說的，可是賢妃跟城陽王都這麼說，難道也是冤枉嗎？」
她又想死剛才蘇柔那些反常的舉動，繼續說：「而且今天蘇柔的反應……她明顯是想把我們困在這個院子里，讓我們哪兒也去不了，誰也見不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心虛，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顧知行有些贊同蘇綿的說法，卻還是不確定：「這倒也是，她的確是想隔離你跟這個宮中其他人接觸，可為什麼她又會答應你明天去皇陵呢？去了那裡，你就會見到皇上，到時候，不也一切疑問都將迎刃而解嗎？」
最主要的是，顧知行真的不想讓蘇綿摻和進這些事里，所以他寧願讓蘇綿覺得這一切只是一個陰謀。
可他心裡同樣也很清楚，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端倪，存在一點不對勁的地方，蘇綿都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所以顧知行唯一能做的就是確保她的安全。
蘇綿嘆了口氣，表情十分為難，猜測道：「她會答應我去皇陵，是因為她清楚，皇陵里的那個人或許是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是……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所以她無所畏懼。」
很顯然，第二個理由是蘇綿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的，可這種猜測也的確是有可能存在的，所以她就陷入了如今這般糾結又兩難的境地。
顧知行看不得蘇綿為難傷神的樣子，輕聲安撫了一句：「別想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但願吧。」蘇綿抿了一下嘴角，「但願明天真的能解開這一切謎團，可我總覺得，這不是那麼容易的，明天還是要一切小心為上……」
如果蘇柔突然反悔，不想讓他們去皇陵見蘇煜了，她又要如何做？
顧知行知道蘇綿擔心什麼，就把還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完：「城陽王還說，如果明天我們遇到什麼危險，他會幫我們。」
蘇綿臉色稍霽，輕聲說：「好，先休息吧，都快天亮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顧知行就帶著清雲出去了，他們這次來，並沒有帶多少人，如今身陷北元這個漩渦，想要平安無事，還是得尋求別人都幫助。
所以城陽王提出會幫忙的時候，哪怕並不清楚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顧知行還是答應了。
他們這邊睡下了，蘇柔在自己的寢宮內，卻是一直心有不安，始終在等著消息。
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楊敬才從外面回來。
他雖然是城門守衛統領，暗中卻也負責幫蘇柔查探消息，畢竟整個皇宮中大辦的侍衛都歸他管，他想打探消息，自然比其他人方便。
楊敬進來的時候，臉色十分焦慮，甚至因為不安，差點兒被門檻絆倒，跌跌撞撞地走到蘇柔面前。
「幹什麼慌慌張張的。」蘇柔本就心情十分鬱悶，看他這個樣子心情更是煩躁，臉色都沉了下來。
楊敬討好地笑了笑，趕緊走了過去，惶恐道：「長公主，大事不妙……」
蘇柔眼前一黑，心臟就像是驟停似的，好幾秒才緩和下來，抬手就甩了楊敬一巴掌：「天還沒塌下來，能出什麼大事，怎麼就不妙了！」
這完全就是一句不詳的詛咒。
蘇綿沉著臉，面容一下陰沉到了極致，她現在太忌諱聽到這種話了。
楊敬捂住被打的臉，臉上卻是完全不敢有怨言，討好地訕訕地笑了笑：「是下官說錯話了？」
蘇柔心底煩悶，壓抑著怒火問了一句：「到底是怎麼了，他們是不是見了誰？」
「城陽王！」楊敬口中短短的一個名字，蘇柔臉色卻是一下白了下去。
楊敬也看見蘇柔臉色變了，一下更加惶恐和擔憂，沉沉道：「下官都查清楚了，今天就是王爺的人暗中去了三公主的寢宮，應該是約見三公主，但是三公主沒在，她身邊的那兩個侍衛去的，前後差不多聊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蘇柔幾乎有些咬牙切齒，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抓住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說什麼都夠了。
城陽王知道她太多秘密，她這段時間一直提防，卻沒想到還是讓他鑽了空子。
他會不會已經把那件事告訴蘇綿身邊的人了？
蘇綿現在是不是什麼都已經知道了，知道了多少，如果都知道了，她接著來準備怎麼辦？
還有，今天晚上蘇綿到底去了那裡，又見了誰？
蘇柔意識到不對勁，馬上喊了一聲：「靈月，進來！」
靈月趕緊從外面進來，神色惶恐道，「長公主，怎麼了？」
蘇柔心緒不寧，語氣陰鷙：「安排看守賢妃那邊的人呢，馬上讓她來見我。」
靈月應了聲是，快速出去了。
楊敬也有些害怕，哆哆嗦嗦道：「長公主是懷疑賢妃私下約見了三公主，可賢妃什麼都不知道，說的那些話，也不過都是信口猜忌而已，沒有證據，就算她真說了什麼，三公主也不會相信的。」
「你懂什麼？」蘇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三人成虎，賢妃一個人說的話，蘇綿可能會不相信，可如果城陽王也跟她說了同樣的話呢？」
真是自己做過虧心事，蘇柔越想越覺得這些事不對勁。
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如今她一點風險都承擔不起了。
楊敬的確不太懂這些事，在他看來，整個皇宮都在蘇柔的掌控之中，何必懼怕一個蘇綿。
不過蘇柔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沒多久，靈月就回來了，卻是一個人回來的，一進來就跪在蘇柔腳邊：「公主，派去監視賢妃的人，統統不見了……」
「什麼！」蘇柔幾乎是立刻拍案而起，反應過來后，牙關咬得嘎吱作響，「好一個賢妃，是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了是嗎，居然敢在這個時候給我挑事！」
她一直安排人守著賢妃，還以為經歷了上次的事後，這個女人會學聰明一點。
沒想到她卻是學了個假聰明！
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壓抑沉悶到了極致，所有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蘇柔死死壓抑住自己的脾氣，不行，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公主，萬一三公主真的知道了，明天……」靈月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還能讓她去皇陵見皇上嗎？」
「不能，當然不能！」蘇柔很快冷靜了下來，臉色陰沉，「蘇煜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蘇綿也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讓他們見面，可是現在不行……」
蘇綿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萬一她告訴了蘇煜？
她要如何跟蘇煜解釋？
蘇煜雖然一心想著守孝，始終沒從皇陵出來，可他畢竟才是皇上，如果他問起來，或者是追查下去，她都沒有機會繼續隱藏了。
到時候，她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蘇柔指甲緊緊攥住，她絕對不容易這種事情發生。
楊敬有些不明白：「可公主你已經承諾讓她明天過去的，這個時候，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把她留下來」
「自然是一個一勞永逸的理由。」蘇柔眯了一下眼睛，眼底的凶光一閃而過。
楊敬心底微顫，下意識噤若寒蟬。
蘇柔對靈月說：「起來，去把哪位貴客給我請過啦。」
「可是公主……」靈月爬了起來，卻是有些猶豫，不確定地說，「現在嗎？都已經這麼晚了。」
蘇柔沉了沉臉色，直接道：「顧不了這麼多了，馬上去，就說計劃要提前了，他會明白的。」
「是。」靈月點了個頭，飛快出門了。
此刻，長公主府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緊張，是那種大事就要來臨的不安和壓抑。
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底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