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如夢二十年
「啪」我把這個手機放在了辦公桌上,嚇了大家一跳。眾人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又看了看站著的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都獃獃的看著我。
閆知著撓著自己的頭,率先說道:「首先,你是誰?」
我無奈說道:「你們把我叫做推理者,雖然我十分不喜歡這個名字。」
「其次。」閆知著點了點頭說道:「怎麼了?」
「這個手機!」我看著閆知著說道:「今天早晨我起來的時候,發現這部手機就放在我的床頭。」
「這是你丟了的那部手機?」溫雅指著我的手機,瞪大了眼睛說道:「我之前好像見過。」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也很驚訝,丟了的手機竟然出現在了我的床頭。我翻了翻手機,和我丟失之前一模一樣,裡面沒有多什麼東西,但也沒有少什麼東西。我在屋子中發現了快遞單子和包裝,可以確定手機是被郵寄過來的。」
「郵寄?」閆知著皺起了眉頭,坐直了身子。
「是。」我坐了下來,說道:「寄件人的名字是畢洋文。」
閆知著輕輕的敲著桌子,緩緩說道:「那天晚上花花公子正好沉寂了,可能是畢洋文撿走了你的手機,這很有可能。」
「這是很有可能,但是關鍵並不在這裡。」我環視了一圈,就見安畫微溫雅,閆知著吐死鬼都看著我,我說道:「關鍵畢洋文是怎麼知道我的住址的?我那裡幾乎已經成了危樓,算是在夾縫中生存,熟人都不知道的地址,他是怎麼知道的?」
「是啊。」聽到了我的話,眾人這才反應了過來。
閆知著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認真的看著我。此刻誰都沒有說話,眾人都在看著我。片刻之後,閆知著打破了沉默:「畢洋文已經死了,這或許是永遠的謎團。或許,畢洋文只是查到了你的住址也說不定。」
我也知道隨著畢洋文的死去,很多真相都成了灰燼。或許我永遠也不知道畢洋文是如何知道了我的住址,就像我也不知道,在劉佳佳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溫雅坐在我旁邊,她拍拍我的肩膀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問題就是沒有答案的,如果非要給沒有答案的問題找一個答案,那也不是真正的答案。不是么?」
看著桌子上的手機,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它收到了口袋裡,然後直奔檔案室。
「怎麼樣了?」中午,閆知著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我們四個在這裡忙活。
吐死鬼趴在了桌子上,說道:「可算是分出來了,二十年前榆州市本地罪犯的檔案可全都在這裡了,足足得有一人多高,怎麼也有上千份了,要找怕是不容易啊。好在現在的檔案都入網了,科技改變生活啊。」
我看著吐死鬼說道:「那也沒有辦法,想讓我請客吃飯,自然得付出一點勞動嘛。」
說著,我走到了那些檔案面前,一個個查看了起來。
閆知著看著這些檔案說道:「你父親當警察的二十年,真是抓了不少的罪犯啊。」
「這邊都是犯了命案的。」吐死鬼說道:「要加上強~奸搶劫,小偷小摸的估計得有半個屋子了。」
「得了。」閆知著拍了拍檔案,說道:「判了死刑的不論,找找那些二十年前放出來的吧。」
聽到了閆知著的話,我搖了搖頭說道:「殺人犯也有家人,可能是兒子報仇,父親報仇,都說不準。這也是最麻煩的地方,一來是時間過去太久,兇手離開了榆州市,甚至是死了也說不定,二來是兇手可能壓根就不在這些檔案里,需要從兇手的家屬入手。」
閆知著嘆口氣,對我說道:「慢慢來吧,二十年前查了一年左右都沒有線索,現在更要慎之又慎,才能發現蛛絲馬跡。」
我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回想著二十年前家裡的慘案。
可是我不論怎麼回想,最多只能想到自己七歲時候的情況,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我身體里的小男孩總是沉寂著,從不肯出來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兇手今年至少五十歲了。」我對著幾人說道:「如果這是個慣犯,連犯下了幾狀殺人案,那麼這個人日後很可能會繼續殺人,也就是說,直到現在,他還有可能會犯案。」
說著,我翻動著這些檔案。
直到中午,我們也就整理出了幾個人的詳細資料來。吐死鬼挨個在戶籍網上尋找這些人的情況,有的人已經去世了,有些人後來又進了監獄,有些人則是安安心心的在家裡安度晚年。
「監獄!」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突破口,對眾人說道:「當年的那批獄警是最熟悉這些罪犯的人,哪些犯人真心學好了,哪些犯人屢教不改,恐怕他們是最清楚的。吐死鬼,麻煩你繼續幫我將這些檔案分一分,我和溫雅去榆州市監獄看看。」
吐死鬼點了點頭,說道:「要是這樣可要加價了啊,一頓火鍋可不行,至少得要三頓!」
「成交!」我對著吐死鬼說道。
溫雅開車,我們直奔榆州市監獄去。榆州市監獄置在城郊,遠離市區。遠遠就能夠看到高牆電網,森嚴莊重。高牆上有四個小屋,屋中正有獄警在看守著,監獄把守森嚴,想要從這銅牆鐵壁里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溫雅亮明了我們的身份,將車停在了停車位,獄警和獄長聯繫之後,同意讓我們進入,年輕的獄警帶著我們進入了獄長辦公室,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坐在了辦公桌後面,正帶著老花鏡查看著文件。
「人到了。」年輕的獄警輕聲敲了敲門,並說道。
獄長抬眼看了看我們,說道:「知道了呂弘陽,你先出去吧。」
呂弘陽點了點頭,將門關上了。
獄長沒有理會我們,直到批好了面前這份文件,這才伸了伸懶腰,將鼻樑上的老花鏡摘下,看著我們。
溫雅輕輕說道:「我叫做溫雅,他叫做宿罪,我們都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你好李獄長。」
「您好。」我也說道。
李獄長雖然年紀五十,但是眉宇之間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身材勻稱,看樣子還經常鍛煉,他的頭髮鬍鬚有些發白,但看起來精神抖擻。說話間,聲音也是中氣十足。
就見李獄長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沙發:「坐。不知道你們來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情?」
見李獄長開門見山,那我也就不好遮遮掩掩了,我開口對李獄長說道:「我父親名字叫做宿瑞強,曾經也是榆州市市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只是二十年前的一天,他和我的母親被歹徒殘忍的殺害在了家中,整整二十年,兇手依舊沒有落網。」
我還想繼續說,但是李獄長卻是伸手擺了擺,示意我不用說了。
李獄長嘆口氣說道:「不用說了,宿罪。私下裡,其實你還應該叫我一聲李伯伯。二十年前,你父親就已經是刑警隊隊長了,而你李伯伯還只是個普通的獄警。你父親抓進榆州市監獄的罪犯不少,我和你父親年紀相當,也是很好的哥們。」
「二十年前你家的慘案我也知道,當時轟動了整個榆州市。」李獄長回憶起了當年:「只是這麼多年了,遲遲都沒有找到兇手到底是誰。想不到一晃就已經過去二十年了,那個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只不過後來就不知道你去了什麼地方。」李獄長看著我說道:「想不到你和你的父親一樣,當上了一名刑警,他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說了。」我也不扭捏:「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我父親的案子來的。我懷疑兇手是從監獄里釋放的殺人犯,是我父親親手將他們抓進來的殺人犯。我想作為當年的那批獄警,應該會知道哪些罪犯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果有了一些名單,我們倒也能夠有方向了。」
「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李獄長看著我。
「是。」我點了點頭。
「好。」李獄長點頭說道:「當初的那批獄警大多數已經退休了,不過我都有他們的聯繫號碼。你放心,這件事情交給你李伯伯,我一定給你找一份名單。二十年過去了,很多人都已經放棄了,包括,包括我,實在是對不起瑞強。」
我搖了搖頭說道:「時間過去太長了,期間有很多次我都想要放棄,更別說是其餘人了,今天得到了您的答覆,我已經很開心了,實在謝謝您。」
李獄長站了起來,左右打量著我,慢慢才開口說道:「宿罪,你真的長大了,恍惚間過去了二十年,像是一場夢一樣。」
「那謝謝您了。」我說道。
正在我和李獄長談話間,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李獄長說道:「你先接。」
我看去,竟然是閆知著打來的。
「怎麼了?」我問道。
「趕緊回來吧,有命案了!」閆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