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之光

「這是……」

晴天翻開第一頁便是面色慘白，因為上面寫著——

《報案記錄登記薄-2011檔》

2011年！

晴天永遠不會忘記的絕境之年！

衛有蝕未曾言語，晴天也不曾抬頭，雙手微顫的翻閱排查她想要的那個記錄！

終於翻到了那個黑色的日期。

晴天儘力忍著記憶浮上腦海的蝕骨之痛，卻還是將胳膊又一次遞到嘴邊咬住。

那年，她也是這般的撕咬，咬的血肉模糊，才在**中，爭取到一絲清醒，發出報案求救。

可是——

晴天忽然放下手，「為什麼沒有？怎麼會……沒有報案人楊晴天的記錄？！」

黑色日期當日，足足幾十件報案，可唯獨沒有她的名字。

「我確實報了案！」

她把胳膊上的舊疤和剛新咬的痕遞過去，傷痕交錯卻不重疊，都清晰可見——

「你看，這裡到現在還留有無法去掉的疤痕！是當年我中**的時候，我咬的！」

「我知道，你別慌，仔細再看……」

衛有蝕說的淡定，晴天也像受到某種安撫，繼續低頭，繼續找。

又翻過兩頁，她盯著上面白紙黑字，忽然雙目赤紅，因為紙張上的字，一字一句，字字啼血！

「怎麼會這樣……」

她怔怔愣在那裡，臉色蒼白無比，愈襯得那雙眼猩紅如血。

——

時間，2011年7月16日

報案人姓名：張揚

性別：女

電話：138xxxxxxxx

報案時間：19:17

案犯人數：2

發案時間：18:29

案發地點：南城區豐和街道辰光酒店

報案情況：辰光酒店201房間內，女票女昌

公安機關處理情況：由南城區派出所治安大隊警員傅偉出警，201房間女票女昌情節屬實，系一男一女，經調查，嫖客：崔仁，身份證號：3163——————，無業游民；女支女：楊晴天，身份證號：320————，為江京市二中高二201班在讀學生。對崔仁處以拘留7日的處罰，對楊晴天處以拘留7日處罰……

其他：無。

明媚的陽光，忽然變得蒼白，無力。

照的晴天面色也如紙般白。

剛才她只是找報案人，並未細細往下看，眼下，卻是忽然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剛走進來的青衫管家，被楊晴天的笑意滲到。

這哪裡是笑，分明是哭！

衛有蝕淡淡瞥過去一眼，老管家點了點頭，衛有蝕才揮手，他便又下去……

管家離開后，衛有蝕才輕喚，「晴天……」

晴天低了頭，狂笑后的眼底滿是淚，她用力的把眼淚壓了又壓，可淚水還是落了下來，「對不起，我失態了。」

如果不是衛有蝕在這裡，她應該會破口大罵鄧碧的祖宗十八代。

更想將眼前的本子撕個稀巴爛！

但衛有蝕並不意外的輕笑：「意料之中。坐下，喝茶。我說了，這是個寶物……」

說話同時遞過去茶盞和紙巾。

晴天依言，看著對面優雅品茶的人，不禁眯起了眼，「不知衛所的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她覺得，依照衛有蝕的手段，能查到的絕不止這些表象……

也許，這並不是寶物，還有什麼別的后招。

只是，這個后招她能接得住嗎？

衛有蝕被晴天盯的轉過頭去，答非所問：「這上面寫的張揚、崔仁，查無此人。」

晴天一愣，接著望他的後腦勺，繼續問，「然後呢？」

「抓你的警員，也是受賄、誣陷，被革職查辦。」

衛有蝕說完才轉頭，禮貌又張狂了半生的少年，此刻表情很是複雜，「這樣說，你會不會覺得失望。」

晴天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說的愣了一瞬，「失望……不會，這件事，跟您又沒關係……」

可衛有蝕仍舊目光哀閩：「可我想和這件事有關係。」

衛有蝕的話讓晴天再一次心底氣悶。

很顯然，這話……別有深意。

可是——

「衛所，為什麼是我？你知道，我們從開始就說了不會做誰的替身，更不會……」

晴天終究是隱忍不住了，直接挑明。

衛有蝕的眉頭也是微一挑：「可遊戲的規則是我定的，現在我想改了。」

衛有蝕將桌案下的抽屜拉開，一個熟悉的信封，躺在裡面。

晴天的臉色一僵，「這……」

這不是顧韶非昨晚給她的信封嗎？怎麼會在這裡？

「打開。」

衛有蝕命令似的口氣冷漠異常，整個人也變得冷漠起來。

晴天壓著種種疑問打開后，徹底愣住。

一模一樣的信封中，裝的也是照片，但裝的不是楊央和糟老頭子的，也沒錄音筆和U盤，有的是——

她和顧韶非，接吻的照片。

「我很不喜歡他。」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衛有蝕先開了口，「他不是什麼好人。」

「……」

晴天腦子是一水的懵。

她現在還沒從自己的檔案緩過神來，又被偷拍？看信封的樣子都是顧氏的信封，難道，是顧氏的人？

正想，衛有蝕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摺扇，點了點信封，「不然，也不會把照片故意遞過來。」

晴天徹底明了，「是他……難怪。」

難怪信封都一模一樣，只是，他們的恩怨她無心理會，只把照片放回信封：「這件事，不用您說……我也會保持距離，只是，衛所說的寶物？到底是什麼？」

肯定不是這些照片，也不是剛才那個被篡改的檔案。

衛有蝕眼睛微微亮起，熟悉的溫潤笑容也又掛在了唇角，「寶物，出來吧！」

說的時候，刷的一聲開了紙扇。

翩然的竹林躍然紙上，搭配他這滿園春色，不知怎的……晴天感覺他還有中二的潛質。

可緊隨著，她的目光就隨著後面走出來的人而熾熱——

「是你？！」

晴天激動的直接喊出來，卻是竹林後走出來的男人，面上沒有半點神態，淡漠一垂眸就算是應了，接著他就筆直走向衛有蝕的身後，負手而立，神色一如當年，冷峻如鐵！

越是如此，越是對比晴天的眼神熾熱滾燙。

七年前的那場黑暗裡，這個男人是唯一救贖過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