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不好意思女同志
可素問卻抱著冰冷的屍體,悲傷欲絕,嚎啕大哭。
無論他在背後怎麼安慰,她都毫無所覺,只是一直一直哭,最後眼淚乾涸,流出紅的血來。
鮮血把整個夢境染紅……
「素素……」他猛的睜開眼,攥緊了手中柔荑。
傅曉雅被他這一聲吼嚇了一跳,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
陸錚的視界里從一片猩紅恍然變成滿眼的白,他有些恍惚,握著的手不自覺的使力,抓得很緊,很緊。
傅曉雅疼痛得叫出聲來,急著要甩開他:「你幹嘛?」
陸錚猛的側頭,這才發現他床邊有人,目光觸及那張陌生的女子臉孔,他驀的彈開手,許久,許久,失焦的眸子里漸漸恢復了清明,目光落在女兵常服的肩章上。
「不好意思……女同志。」
他的聲音沙啞透了,一出聲,自己也覺得不適,抬手撫摸著喉嚨。
傅曉雅尷尬了一下,摸摸齊耳的短髮:「沒事兒,我是總後衛生隊的下士,我叫傅曉雅。這次跟首長來狼牙特種大隊巡視,正巧碰見你受傷。你的傷口是我給你扎的。」
說到最後一句時,臉上掛著幾分小女生的得意。
陸錚毫未察覺,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你。」
「舉手之勞。」傅曉雅微微晃動著身子,紅了臉頰。
陸錚觀察了一會病房情況,確定自己已經被送到軍總來了,於是問:「我的隊長呢?還有訓練情況怎麼樣了,我……是被淘汰了嗎?」
傅曉雅瞧見他一臉緊張,又微微失落的眼神,噗哧一下忍不住笑了。
「看你緊張那樣兒,放心,紅隊獲得了演習勝利。現在其他的參訓隊員還在進行最後一項考核,顧中隊忙完了就會過來。至於你呢……」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拖長了音調,「老……首長十分認可你的表現,和狼牙的大隊長商量過,決定提前將你收錄進狼牙特種大隊,這段時間你就安心養傷吧。」
她本來順嘴想說「老爹」,後來一想傅中將的叮囑,又臨時改口,最後就成了「老首長」。
不知為何,她也不希望這位年輕英俊的特種兵現在就知道自己是首長的女兒,私心裡有種隱隱的期待。
知道自己已經獲選為狼牙特戰隊員,倒沒有得知自己的小隊獲勝來得更喜悅。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向後仰靠在枕頭上,咧著嘴,笑了。
傅曉雅有點痴迷的盯著這笑顏。
陸錚對著陌生人,話一像不對。
傅曉雅又說了幾句,見他沒什麼反應,就已不打擾他養病為由出去了。
中途又來查過幾次房,笑著叮囑他兩句。
傍晚的時候,顧淮安終於驅車趕來市裡的軍區總醫院。
他脫下平常的訓練服,一身常服,筆挺昂藏,自病房外走進來時,陸錚正靠在床上翻一本軍事雜誌。見他進來了,本能的把書一撂,高聲喊:「隊長好!」
顧淮安嗤一笑,摘下帽子,屁股往椅子上一坐:「行了,這不是訓練場。」
陸錚也笑了。
顧淮安拿手指點著他,徑自苦笑:「你小子,可把我害慘了。偷了軍馬要我給你善後不說,你這一受傷,上面把我批鬥得狗血淋頭,我差點就得摘領花走人了。」
陸錚呵呵傻笑,裝不知道:「特種部隊訓練中允許一定的傷亡指標,這不是隊長您跟我們說的嗎?」
顧淮安氣得直接把帽子摔他身上:「我跟你說,少跟我來這一套啊,你要想進那指標,我現在就成全你!」
鬧騰了一陣,顧淮安靜下來,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言歸正傳,我這次來,是把這樣東西給你的。」
放在陸錚面前的,是一隻巴掌大的紅色紙盒,盒蓋上印有八一軍徽,打開來,裡面橫列著一隻臂章和一枚胸條,臂章上是象徵著狼牙特種大隊的狼頭形狀,狼頭底下印著幾個小小的字母CPLASF,中國陸軍特種部隊。
陸錚端詳著盒子里的這兩樣東西,目光顫動,變得深遠。
顧淮安坐在椅子上,給他講了講受訓隊員的情況。
最後一批留下來的菜鳥,經過層層考核,最終只剩21人,這些人一部分分配到特種部隊各作戰營,還有極少的個別表現突出的菜鳥,進入了精英小分隊,如顧淮安領導的雪狼特別行動小組。
陸錚就是其中之一。
顧淮安見他看著盒子半晌不說話,笑了聲:「收好咯,恢復好趕緊回來報道!」
陸錚答「是」,欣喜的蓋上了盒蓋。
臨走時,陸錚忽然叫住顧淮安,遲疑著問:「我受傷的事,她……還不知道吧?」
顧淮安明知故問:「哪個她?」
陸錚卻沒心情同他開玩笑了,抿了抿唇,幽幽說道:「別告訴她,我不希望她為我擔心。」
顧淮安盯著他看了一會,搖頭笑道:「你小子……好好養傷吧,我知道了。」
一個月來,聶素問終於得到了陸錚的消息,竟然還是從一份八卦娛報上來?
那篇報道的記者不知如何神通廣大,竟然找到他們回北京註冊那幾天里陸錚身穿軍裝常服的照片,堂而皇之的刊登了出來。
這下,原先對聶素問新婚丈夫的猜測豁然明朗,好多人覺得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她竟然會選擇嫁一個軍人。
但也有「知情人」出來爆料說:嫁個有背景的軍官,仗著夫家的勢力享受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還能為自己博個好名聲,不比那些庸俗的嫁給富二代的差!
聶素問早已見怪不怪,身在這個圈子,要沒有新聞,那才叫悲哀。
反正薛紹峰已經幫她辦好了留學手續。
她想清楚了,與其留在這是非之地,倒不如換一個新環境,既能學習自己喜歡的表演,又能暢快自由的生活。
唯一遺憾的是,她不能親口和陸錚說這個消息。
他的手機還是一直不通。
聶素問最後沒有辦法,用了最原始的通信手段,寫了一封信給他。
她已經很久不寫信,提起筆來,彷彿千言萬語,又無從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