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誤會化解
子虛還沒進畢尹的房間就聽到了裡面噼里啪啦的聲音,他悄悄把門打開一條小縫觀察裡面的情況。
畢尹也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子虛。
「進來吧,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
子虛低下頭假裝咳嗽了兩下,推開門走了進去。那一屋子的碎玻璃、碎瓷器,青花紋的食盤,琉璃細刻的插花瓶等等,都可憐的身首異處。
「盤子碗什麼的又沒惹到你,你摔他們也太不講道理了。」
畢尹也沒說話,往後一仰坐下了,喝了一口酒,心裡頭堵得慌,也不知道去哪兒能發泄出來便只能回來和自己較勁了,摔了那麼多瓶瓶罐罐好像也沒什麼用。
「你一個大男人,搞得像個小媳婦受了委屈一般。」
子虛也坐下搶走了畢尹手裡的酒盅。
「我就是想不明白,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我,轉頭就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我原以為她是一個單純的小神仙,但你看她做的那個事,未婚先孕,而且我還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你說我白白就背了個鍋,我冤不冤?」
畢尹嘆了口氣。
子虛也不說話了,心裡想著,讓你娶的時候你千萬般不情不願,如今在這兒獨自生悶氣,真是也看不明白你到底喜歡不喜歡人家。
「那個什麼神醫,我看就是一個小白臉。」
子虛笑了:「神醫也不過是把了個脈,還不都是雲歌姑娘自己主動的,你倒是把錯算在別人腦袋上了。」
「你哪邊的!」
「好好好,你這邊的,神醫有問題,好不好?」
畢尹哼了一聲,不說話了。說是生氣,看起來更像是委屈。
「你少喝些,明兒還得去七雄山,你現在把自己灌醉了你打算明天把活兒都扔給我?」
「那怎麼能,你這點法力,七雄山不比別處,不是咱們自己的地盤,肯定是要吃點虧的。」
說著畢尹就把剛剛拿起的酒罈子放下了。
「多大的事,等我辦完谷主交代的事回來再說。」
日月殿
「服了!柴油不進!」
雲歌生氣的拍著桌子。
陰梨坐在一旁垂著頭目光獃滯的看著瓷磚地面,好像在數根本就沒有的螞蟻。
「我都懷孕了,他居然不聞不問?!」
陰梨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眼皮在打架,她太困了,實在是快睜不開眼睛了,她悄悄瞟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張繼生握了握拳頭,竟然獨睡!
「雖說牧遠白是個老妖精了,但好歹也長得看的過去吧,你說他居然一點也不著急?」
陰梨逐漸閉上了眼睛。
又被雲歌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清醒了些。
「聽著呢聽著呢,你說。」
「你眼睛都閉上了!」
陰梨生氣的指著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張繼生:「你為什麼不管他!」
「他是男的,不能明白我們姑娘家的心思。」
「那我們有話白天說好么?我真的困了。」
「我是不是影響你們睡覺了?」
陰梨點點頭。
「可是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啊,我一想到他我就難受。」
陰梨嘆了口氣,心道,不管是多少歲的人...或者神,都逃不出愛情的魔力,哎,愛情催人惱。
「雲歌,這個男人啊他們就想法和咱們不一樣,倒也不必惱,他未必不喜歡你,也許他也在某處生悶氣呢,就是沒在你面前表達出來。你這麼想有沒有舒服些?」
雲歌吸吸鼻子點點頭,可能是夜裡涼了些,她就穿了一件紗裙,連一件外衣也沒有。
陰梨見她挫著自己的胳膊,覺得她應該是有些冷,從塌邊拿了一件張繼生的披風給她披上了。
「夜裡出來還是多穿兩件,你就算不擔心自己的身子也要擔心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吧。」
雲歌指指自己的肚子:「這個啊,假的。」
「假的?」
「仙法變得,我哪兒來的孩子啊。」
「那你表現得和真的似的,畢尹估計都快哭了,這種玩笑你還敢隨便開,姑娘家的清白不要了?」
「不過我從前千萬年都感覺不到冷,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有的時候覺得熱有的時候覺得涼,大概是我在碧河裡待的太久了突然出來有些不適應吧。」
「行了行了,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注意點就行,求求你了鏡仙兒,我能睡覺了么?」
雲歌手一揮就消失了。
原來這麼簡單?做神仙的果真不一般,連陰梨都想修仙了。
陰梨戳了戳呼呼大睡的張繼生,對方沒有什麼動靜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陰梨握緊了拳頭,我在那聽雲歌訴苦訴了幾個時辰你倒是睡得香甜。
這一拳看似厲害實則軟綿綿的落在了張繼生的身上。張繼生騰出一隻手趁機握住了陰梨的手腕。
「沒睡啊,沒睡趕緊起來,去塌上睡。」
張繼生也沒睜眼,也沒說話,好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別裝睡。」陰梨用腳踢了踢張繼生。
還是沒什麼反應。
「張繼生。」陰梨故作生氣。
張繼生手上一用力陰梨沒有坐穩當就往前遮了下,張繼生順勢張開雙臂把陰梨接了個穩穩噹噹。
現在這個姿勢可真是...
陰梨坐在張繼生的懷裡,脖子上感受著張繼生吐出來的熱氣,張繼生倒好,悶悶的笑著。
「張繼生!」
張繼生抬起頭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陰梨還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不知道是誰委屈呢,倒像是陰梨做了個女流氓。
「好好的美夢都被吵醒了,桌子上硌死了,手臂都枕麻了。」
「你倒是還睡了些時候,我可是坐在那聽了一晚上的苦水,你說說咱倆到底誰委屈。」
張繼生不說話了,但還是用著他那個看起來可憐巴巴實則欠揍的眼神盯著陰梨看,看的陰梨打了個哆嗦,這麼大個男人居然跟個姑娘似的,說出去丟不丟人啊。
「行了行了我是服了你了,那既然你也醒了,咱們就...回塌上睡覺?」
張繼生搖搖頭。
陰梨等著他說出些什麼,但是他什麼也沒說,也就搖了搖頭,自己也不起身,也不讓陰梨起身。
「好了好了,你委屈行不行?」
張繼生點了點頭。
怎麼像是一隻小狗狗?
陰梨立刻把這個想法從腦子裡趕了出去,不行不行,張繼生就是看著溫良,其實是一頭狼。
「親我一下就放你去睡覺。」
你看看,是不是突然就得寸進尺了,男人,不能慣著。
陰梨迅速在張繼生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了一個吻。
男人,雖然不能慣著,但是...但是比你法力高的男人可以。
張繼生好像是在回味又好像沒什麼值得回味的,楞楞的看著陰梨道:「我覺得這並不能稱其為一個吻。」
張繼生說罷把手放在陰梨的後腦勺把陰梨的頭拉近了。
陰梨閉上了眼睛等待張繼生接下來的動作。
半晌也沒發生什麼。說是半晌,其實可能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罷了,只是陰梨閉著眼睛覺得時間有些難捱。
噗嗤,張繼生笑出了聲。
陰梨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張繼生的眼睛,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微微卷翹著,笑成了月牙的樣子,竟然還有些可愛。
「你到底讓不讓我睡覺?!」
陰梨話音剛落張繼生便湊了上來吻在她的唇上,她閉上眼輕輕的懲罰般的啃著張繼生的兩瓣嘴唇。
昨夜晚睡的代價就是第二日臨到午時陰梨才醒,烈陽照在她睡覺時不安分露出來的小腿上,有些熱熱的。
「醒啦,來吃午飯。」
張繼生端了個托盤把上面的飯菜一件一件的擺在桌子上。
陰梨伸了個懶腰走過來抱著張繼生的腰蹭了蹭。
「幹嘛不叫侍女送來就好了。」
「怕她們動作太大吵醒你,沒想我一進來就看到你已經醒了,早知如此便讓侍女來了,省的我還跑了一趟。」
「切,」陰梨把手從張繼生的腰上拿下來,「鬼谷的事都交給子虛和畢尹去辦了你還能有什麼事。」
張繼生一揮袖子寢殿的門便大開了,陽光透過啟開的大門照進來。侍女走進兩個,接過張繼生手裡的托盤又出去了。
「涼拌黃瓜,西紅柿炒雞蛋,青椒土豆絲,還有黑不溜秋的一盤菜,今日怎麼吃的這麼素,咱們鬼谷是吃不起肉了么?」陰梨抬頭看著他。
「我做的。」
哦...那就理解了,張繼生許是還沒有掌握肉菜的做法,這幾道菜怕是他全部的看家本領了。
「那這個...」陰梨指著那盤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菜。
「地三鮮。」
「地三鮮?你說的是青椒土豆茄子的那個地三鮮?那不應該是綠色和黃色的么,就算是沒炒熟的茄子也能有個紫色的模樣才是,怎麼你這盤是黑色的?能吃么...」
「第一次做。」
哦...
陰梨點了點頭。
那是不能讓你碰肉的,陰梨心裡默默地說。
張繼生也坐下拿起筷子,但是也不動,好像在等著陰梨先吃。
陰梨小心翼翼的夾起一根土豆絲放在嘴裡仔細的嚼著,還行,熟了,不咸、不油、不難吃。
「怎麼樣?」
「還不錯。」
陰梨說著就放心的開始吃飯,當然,她繞開了那道看起來就很與眾不同的地三鮮。
「小姐!你可算醒了!」畢尹不知道從哪兒衝進來哭哭嚷嚷的就蹲在了陰梨的腿邊。
「你哭什麼?我又沒死,我就是睡得晚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差點沒了。」
「小姐,你睡覺的這些時候可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發生了不得了的事?那張繼生為什麼沒有和她說呢?
「有話快說。」
「我覺得谷主對你有二心。」
「咳咳。」張繼生咳嗽了兩下。
畢尹這才悄悄抬起頭穿過桌子發現谷主竟然也坐在這裡。
「谷...谷主...」
畢尹趕緊站起來。
「把話說明白了。」陰梨道。
畢尹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說。」張繼生緊緊的盯著他。
「那...那可是谷主您同意我說的,說完您可不能惱羞成怒處罰我。」畢尹轉頭對陰梨訴苦,「我今晨去玄武殿時竟然發現谷主的披風在雲歌的寢殿內掛著,小姐你想啊,雲歌這頭懷了孕不知是誰的孩子,那頭谷主的披風便堂而皇之的掛在了她的寢殿,我敢保證,我幾乎每日都和雲歌待在一處,她從來都沒出過鬼谷更不可能接觸別的男人,你說除了谷主還能是誰?我就是替你覺得不值,小姐當初主動放棄谷主之位讓賢出來,結果還被人擺了一道。」
「我看你是替你自己不值找我幫你撒氣吧。」
「和我能有什麼關係,雖說我也算是個冤大頭,但和雲歌相識不久,哪兒像小姐啊,被騙財騙色。」
「我記得張繼生好像讓你去七雄山來著,你去玄武殿做什麼?」
「我...我、我...」
畢尹就是臨走前想去確認一下雲歌還好不好。
「你既然歡喜人家為何不和她說出來,又為何千般萬般的不情不願?」
這次輪到畢尹啞口無言了。
「披風是昨日我給她的,張繼生睡得沉什麼也不知道。」
畢尹瞪大了眼睛。
「而且雲歌的孩子是假的,就是想讓你吃醋。」
「小姐好好吃,谷主好好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畢尹好像是被炮仗追著似的跑了出去。
但是張繼生盯著門口也不說話,陰沉著一張臉放下了筷子雙臂抱環。
「我說怎麼今日愣是找不到那件青藍色的披風了,你竟借著我的名義送了別人。」
「別裝了你,昨兒個你明明就是醒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披風被我送出去了,再說,誰說是借著你的名義,分明是我送的,就算是答謝也和你沒關係。」
張繼生思考了一下拿起了筷子。
「吃飯,吃飯。」
理虧,不能和女人論理,怎麼說都是理虧。
陰梨拿起筷子剛想扒拉兩口飯,結果一看,碗里多了些黑色的東西,許是剛剛趁著畢尹進來說話的時候張繼生給她夾的。
陰梨顫顫巍巍夾起一塊放在嘴裡閉緊了雙眼,不過想象當中難吃的味道並沒有出現,雖然糊了些,但是也是有些滋味的,吃起來竟也還不錯。
「張繼生,我覺得你有做大廚的潛質。」
「別人想吃可沒有這等福氣,也就你能嘗嘗大廚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