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自殺與他殺
「行，我知道了，我只想說的是，如果你想讓錦程平安回來，最好跟我說實話。」
「您放心……有方少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跟您說的。」司機小李起身，向蘇楠微微頜首，轉身離開。
蘇楠疲憊的靠在沙發上，抬手捏捏眉心，慢慢閉上眼睛。
方錦程，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又是怎麼忍得住的，不回來看看你的老婆孩子？
你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我們娘倆嗎？
如此一想又不禁自嘲一笑，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還活著呢？你要死了，咱們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潘英被關進戒毒所的第二天就出了幺蛾子，連夜送進了急診。
蘇楠本來想去戒毒所會會他的，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在急診室。
就急診科醫生所說，潘英被送來的時候幾乎成了個血人，衣服都被鮮血濕透。
好在血源充足及時輸血，並且對割斷的大動脈及時止血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此時他面色蒼白，臉上帶著氧氣罩子，可能從他出生以來就沒受過這份罪，雙目赤紅的分分鐘要報復社會一般。
「還活著，看來老天爺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你去死。」徐子瑞站在床邊看著潘英。
在他旁邊則站著蘇楠，看潘英這副樣子，蘇楠忍俊不禁：「看我做什麼？只許我命大，不許你命大了？自殺未遂？說出去可不怎麼光彩。」
說起這個，徐子瑞又一次眉頭緊鎖道：「我沒想到他會對你下手。」
蘇楠隨意擺擺手：「我也沒想到他會對我下手，不，應該說他本來也沒打算對我下手。怪我自投羅網了，被他抓了個正著。」
「你最後是怎麼脫身的？」
「我的司機救了我……」她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自己都要信了，只不過雙眸仍然盯著潘英。
小李不肯說實話，這潘英總沒理由隱瞞吧？
只不過此時的他氣若遊絲，還不能說話。
徐子瑞跟蘇楠出了病房，囑咐刑偵科的同事嚴加看守病房。
蘇楠道：「沒想到這件事已經上升為刑事案件了啊。」
徐子瑞道：「我以為關在戒毒所對潘英而言已經足夠安全了。」
「是啊，最近他也算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市局對他查的嚴，王氏對他窮追猛打，又多了個幕後英雄把他扭送派出所，簡直是喝涼水都塞牙。」
徐子瑞微微蹙眉：「說起你來，你為什麼又單槍匹馬的想要去調查潘英了？」
這麼做顯然不應該，連帶思想都不成熟，而且她還是個休產假的。
被他拆穿后蘇楠還是有點不想承認：「我這不是著急嗎，怕他狗急跳牆跑國外去。」
「現在他想跑也沒辦法跑了。」
確實，這次真的是奄奄一息了。
躺在病床上的潘英讓人看了還有幾分可憐，只是一想到他做過的那些事，便又覺得他死不足惜。
「戒毒所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他自殺未遂，騙騙別人還可以，你不會真的信了吧？」蘇楠問徐子瑞。
後者搖頭：「這件事我會專門派人過去調查，對了，你之前讓阿智查的信息我給你帶來了。」
遞給蘇楠一個紙質文件袋，蘇楠道：「在沒經過你同意之前我先看了，你不會介意吧？」
蘇楠忍俊不禁：「為什麼要介意，這本來就是我們要一起調查的案子。」
徐子瑞抿抿嘴欲言又止，蘇楠看出他的情緒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是裡面的內容會給我造成很大的衝擊？」
「不是，」他趕緊辯白，語氣稍微頓了頓：「我們還能變的像以前一樣嗎？我是說……我是說，就像你當初還在海新區派出所的時候一樣。」
那時候的他們雖然不在一個單位上班，但有事也都是互相幫忙，作為蘇楠的學長，徐子瑞在很多方面沒少教她，還間接促成了她調入市局一事。
也許在感情方面略有些懵懂，但蘇楠明白，那不是愛。
「好啊，師兄。」嘴上應著，臉上笑著。
但只有她心裡明白，很多東西，再也回不到從前。
那些看過的風景，經歷過的事情，只要不是刻意的選擇遺忘，都會深入骨髓。
表面上雲淡風輕說過就過，內心卻早已兩極分化。
徐子瑞卻因她說的這句話而長長鬆了口氣，轉移話題：「那天晚上在觀瀾會所的事情我已經派人調取視頻並且取證，但因為天色太晚燈光昏暗，雖然有攝像頭但也只能看到個大概，而且第二天雪化了，很多證據都沒法獲取。」
蘇楠早就猜到了，不然她完全可以去調取錄像來確定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方錦程。
「嗯，我也不打算因為我這件事兒起訴潘英，他身上多的是未償還的『債務』!」
蘇楠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從小父母失蹤，成長到現在的經歷告訴她，除了自己沒什麼人是靠得住的。
父母不行，方錦程，也不行。
她大步出了醫院，上車，在車上打開了徐子瑞給她的資料袋。
裡面的內容很簡單，簡單介紹了觀瀾會所的建造與營業，雖然是嘉航集團建造，但一直歸屬在方靜秋的名下。
早在幾個月前，在方靜秋還沒被抓起來之前，這家會所已經被一個神秘買家買走，並且經過裝修之後重新開張。
第二頁的內容則是介紹了這個買家，讓蘇楠沒想到的是，這個買家竟然是——潘傑。
潘英的哥哥？那個已經死去多年，不存在的哥哥？
這就有點好復笑了，潘英進自己的會所還要把車停在公共停車場，並且需要門童引路？
前面的司機從後視鏡看到蘇楠把文件收了起來問道：「少奶奶，咱們回家嗎？」
蘇楠頓了頓道：「不，去觀瀾會所。」
司機如臨大敵：「還是不要去了吧……」
蘇楠道：「你是怕我遇到方錦程嗎？」
司機一頓，隨即搖頭道：「這……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上次少奶奶在那邊受傷，出於您的安全考慮，我覺得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上次傷我的人是潘英，現在他正在醫院裡躺著輸血，我運氣總不至於差到去一次就挨一頓打吧？」
司機堅持：「方少讓我保證您的安全，為了您的安全，我不能去。」
蘇楠不再廢話，直接打開車門：「行，我自己打車去。」
司機一見就有些慌了，趕緊下車去阻攔蘇楠，太過耿直的男人不善於表達：「好……那好吧，我帶您去，不過您得答應我，全程讓我跟著您，我這是出於安全考慮。」
蘇楠這才微微一笑，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
司機不覺身子矮了一截：「是……」
上次過來是大晚上的，沒注意周圍的環境，這次過來則是大白天。
冬日寒風冷冽，將道路兩旁的樹木吹的光禿禿的，遠遠看上去一片凄涼。
這的確算不得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果按照開發商的眼光來看，實在不適合建造會所。
當然，也許過幾年城市邊緣擴建到這裡，小區和ＣＢＤ拔地而起，這個地方也許真的會寸土寸金，但現在，不行。
當初方靜秋在這裡建造觀瀾會所的時候只有一個噱頭足夠吸引人，讓遠離海岸線的Ａ市成功人士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感受夏日海灘的舒爽。
只不過現在可惜的是那片以假亂真的海灘已經被拆除了，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會所。
但這也不能阻止老會員們絡繹不絕，以至於大白天的停車場內都停著不少的豪車。
這次司機把車停在了停車場，蘇楠下車之後照例轉了一圈，大概看了看周圍停放的車輛，一水的豪車。
司機小李也趕緊鎖好車下來，亦步亦趨的跟在蘇楠身後，唯恐她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蘇楠失笑：「走吧，進去喝點東西，我請客。」
小李應了一身跟蘇楠進了會所，門口的侍應生面帶微笑歡迎，仔細詢問她有沒有預約，或者有沒有店裡的會員卡。
蘇楠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易主之前辦的卡，不知道現在還有效嗎？」
侍應生馬上眉開眼笑道：「有效，有效。」
這卡是方錦程的，以前他過來只要刷臉就行，但他卻有很多會所里的卡，基本都是分給別人了。
那時候他是個紈絝，這卡是彰顯身份的特權，結交幾個酒肉朋友，這卡就能恰到好處的送出去，順便賣賣人情。
「給我找個視野好的座位，我想好好欣賞一下你們新做的裝修。」
「好的，您跟我來。」
會所內部的格局大變，跟以前確實一點也不一樣了。
以前為了映襯外面那個人造海，裡頭的裝修風格也大都是偏深海系。
但是現在裡面的裝潢更加金碧輝煌不說，還更加神秘隱私了。
一路走來都沒看到幾個人，仔細觀察不難看出，這會所內部錯綜複雜的通道以及建造特別的包間做好了各個方向的隔斷。
這也是為什麼這家會所盡吸引了一些高端社會群體，如果是想出來玩，又怕被跟蹤被偷拍或者被熟人認出來，來這裡總是沒錯的。
「你們老闆在店裡嗎？」
侍應生微笑回應：「我不太清楚。」
蘇楠道：「店長在嗎？」
「店長在的。」
「麻煩你把店長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