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飯都吃不起，憑什麼幫我？

「什麼？」

周文瞪大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們分手吧。」蘇雅平靜地說道。

周文急了，問：為什麼？為什麼好好的要分手？

「因為我們不合適。」蘇雅嘆了口氣，「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東西。」

周文愣住了。

給不了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你還想要什麼？

周杰倫演唱會的票，我都給你買來了。

難道你還想要天上的月亮不成？

「周文，你先別激動，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你想想，你一個計算機專業的，家裡沒錢沒背景，以後畢業了能幹嘛？頂多去當個程序員，辛苦一輩子，月入過萬算是極限了。」蘇雅咬了咬嘴唇，說道。

「月入過萬難道還不夠嗎？」周文慘笑道。

「不夠，也許對其它女生是夠的，但對我來說不夠……我從小家裡就很窮，窮到連青菜都吃不起，更別提吃肉，買衣服和化妝品……上大學的第一天，我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找一個有錢的男朋友，跟他過上好日子。」蘇雅幽幽地說道：「貧窮，真的太可怕了。」

周文沉默了。

貧窮，真的那麼可怕嗎？

難道和幸福比起來，物質就這麼重要？

周文不明白，至少這五年屌絲生活還沒有讓昔日的周家大少了解到普通人對金錢的渴望。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一開始會選擇我？」周文不甘地問道。

蘇雅猶豫了幾秒，說道：

「因為，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

周文真的笑了。

原來，這就是她愛上我，和拋棄我的理由。

鈴鈴鈴——

這時候，蘇雅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蘋果X，按下接聽后，換上一副周文從未見過的溫柔笑臉，說道：「親愛的，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聽到「親愛的」這三個字，周文整個人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他看了眼蘇雅手上的蘋果X，瞬間明白了什麼。

「好的，我這就來，你等我喲。」

蘇雅掛了電話，神態倨傲地看了周文一眼，揚了揚手中的蘋果X，得意洋洋地說道：「看到了吧？這手機，是我新男朋友買給我的……周文，我跟你已經不可能了，以後別來找我了。」

「對了，演唱會的票買到了嗎？給我吧。」

見周文沒動作，蘇雅以為他在生氣，也不好意思再去要票，小聲嘀咕了一句「小氣鬼」，轉身離開了這裡。

看到她離去的背影，周文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兩年情侶，說散就散了。

也許，這就是現實吧。

「蘇雅，若是你知道我馬上就會有一百萬，還會選擇和我分手嗎？「

周文喃喃自語道，從口袋裡拿出那兩張的演唱會門票，上面已被汗水浸濕，變得皺巴巴的。

他忽然很生氣，很想把票給撕了。

然而，終究是沒捨得。

五年的屌絲生活，讓這個曾經揮金如土的周家大少爺學會了一個叫「節儉」的東西。

這個東西和貧窮無關，只有在付出辛勞之後才能深切體會到。

錢再少，也是來之不易的。

這一點，周文深有體會。

……

回到宿舍的時候，周文發現平時幾個嘻嘻哈哈的舍友破天荒的特別安靜，一個個正襟危坐在各自的床上，看到周文進來，臉上都帶著悲切和同情的神色。

「你們……這是怎麼了？」

周文疑惑地問道。

「老周，想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

「沒錯，蘇雅那種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愛。」

「唉，我很早就說過，這女人你駕馭不了，天生桃花眼，魅骨子，老實人攤上她遲早要被戴綠帽。」

「行了陳偉，你少說兩句吧，別看人家周文正難過嗎？」

「我也是實話實說嘛。」

看到三個舍友七嘴八舌地為自己打抱不平，周文心裡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他不明白——這幾個人是怎麼知道自己被甩了的？

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周文提出疑惑。

陳偉指了指旁白空蕩蕩的上鋪，說：你看看，今天寢室少了誰？

周文一愣，說道：咦，王鵬的床怎麼空了？他不在寢室住了嗎？

「做了這種天打雷劈的事，他哪還有臉繼續跟我們住一起？」沈軍冷笑道。

周文不解道：「王鵬做了什麼事？」

三個室友面面相覷，考慮要不要告訴周文。

「算了，反正他遲早也要知道的。」寢室長李強嘆了口氣，對周文說：「今天上午，我們幾個去藍湖公園打籃球，路過一家賓館的時候，看到王鵬和蘇雅正在賓館的前台登記。」

「什麼？」

周文臉色頓時變了。

「媽的，以前我怎沒看出來，這王鵬居然是這種人。」陳偉恨恨地說道。

周文彷彿沒有聽到陳偉的話。

他腦袋嗡嗡作響，兩條腿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一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幸虧一旁的沈軍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周文捂著頭，蹲下身，神色充滿痛苦。

被人戴綠帽已經夠悲劇了，結果這個戴綠帽的人，居然還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室友？

呵呵，狗血，真他媽狗血……

「周文，你別太傷心了，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朋友，根本不值得你去傷感。」李強拍了拍周文的肩膀。

「是啊，振作起來吧，這對狗男女遲早會有報應的。」

其他人也紛紛勸道。

周文點了點頭，心情稍稍好過了一些。

也算是看開了吧。

不屬於自己的，終究不屬於自己。

這兩年的戀愛生涯，就當是被狗日了吧。

……

晚上周文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些尿意。

他從床上爬起來，來到門外，正準備往廁所的方向走，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文定睛一看，原來是舍友沈軍。

沈軍背對著他，站在欄杆前，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王醫生，再寬限我幾天吧，這個時候斷葯，那是要了我妹妹的病啊……」

「醫藥費，我一定會儘快湊齊的，求求你再寬限幾天……」

「不，不行，你們不能這麼做，你們這是在謀殺！」

「就當我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了！」

沈軍對著手機用乞求地語氣說道。

聲音已隱隱有了哭腔。

嘟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沈軍緩緩地放下手機，臉上充滿了絕望。

他轉過身，正好看到了身後的周文。

「不好意思，我起來上廁所，不是故意偷聽的……」

周文尷尬地說道。

「沒事。」

沈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艱難地往寢室方向走去。

「等一等！」

周文叫道。

沈軍疑惑地回過頭。

「沈軍，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跟我說一下，說不定我能幫你。」周文說道。

沈軍搖了搖頭，慘笑道：「算了，你幫不了我的。」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呢？」周文急道。

沈軍看了周文一眼，從身上掏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放在嘴裡緩緩點上，深吸了一口，沙啞著嗓子道：

「我妹妹得了重病，需要高額的手術醫藥費和醫藥費。」

「我沒錢，醫院給我打了很多次電話，說再不交錢，他們就要停止供葯。」

「葯一旦停止，妹妹必死無疑……」

「可是，我沒錢啊，我真的沒錢啊……」

「難道在這世上，窮人得了病就只能等死嗎？」

「難道在這世上，只有有錢人才有資格活下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願意用我的命，去換我妹妹！」

沈軍越說越激動，眼眶不知不覺泛紅，似乎距離崩潰只差一步之遙。

周文走到沈軍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

「沒事，我幫你。」

沈軍臉沉了下來，有些生氣道：「周文，都這個時候了，我心亂如麻，你能別尋我開心了嗎？」

「我沒有尋你開心，我是說真的！」周文連忙道。

「夠了！」

沈軍突然一聲大吼，有些憤怒地看向周文。

「你他媽一個連飯都吃不起的人，憑什麼幫我？」

「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

「手術費加醫藥費，一共三十五萬，整整三十五萬，我拿命給他們啊？」

周文拍了拍沈軍的肩膀，說：「三十五萬，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滾！」

沈軍覺得周文完全是在無理取鬧，憤怒之下，一拳打在了周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