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黃鼠狼妖

老爸連連道謝，帶著我急匆匆離開了「無上觀」。

我探出頭瞄了那張紙，上面寫了硃砂、大鵝與老母雞等等，似乎也沒啥特別，真不知道我那干爺爺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當我們回到家時，便見到無辜的劉德，被警方給帶走了。

遠遠地，我就聽到他吶喊，道：「警官，我是無辜的，那人真不是我殺的！」

「劉德，你殺人的兇器我已經在你家裡找到，而且那道士身上還有你的指紋與DNA，如今證據確鑿，有什麼話就到巡捕局說吧。」

他被巡捕帶走時，還不忘仇視我們。

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們剁成碎片。

我只能無奈聳了聳肩，看著他家的孤兒寡母，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我媽看我們倆回來就說：「作孽啊，一切的起源，都是因我們任家帶頭砍樹，現在劉德被抓進了局子里，我們家也有一些責任，下午你就帶幾隻老母雞去他們家補償，表面上意思意思也好。」

我老爹本來是想拒絕。

兩家已經到了不依不饒的地步，我想補不補償？情況還不是一樣，恐怕別人都不會接受。

但我老爹說不過我母親，只能點頭作罷。

「行了，你就別啰嗦了，我這就去給人家道歉還不行嗎？」老爹拿了家裡僅剩了兩隻母雞，再對我媽說：「孩子的傷還沒有好，目前村子里的局勢太過於危險，我還要去縣城裡買點東西，盡量在天黑之前趕回來，你們母子倆在此之前便在家待著，哪裡都別去！」

我跟母親點頭望著老爹離開。

我媽看著我的手掌還在流血，就帶我去看了醫生縫了幾十針，最後打了破傷風疫苗，疼痛才略微減少了些許。

還沒有回到家，劉德的妻子便抱著孩子來我們家門口鬧：「你們任家真不是好東西，先前死了我家公公，又害我丈夫入獄，責任在於你們，別以為拿幾隻老母雞來我家，我們就會原諒你們？」

說著說著，她就把母雞丟在了地面上，我媽一直在跟她講道理，然女人發起瘋來也著實可怕，直接跟我媽開撕。

「小芳，咱們都是成年人，何必當著村子里人的面，壞了各家的名聲，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我呸，看我不撓死你！」

瞬間，小芳發了瘋一樣淚流滿面，衝過來就跟我媽打在了一起，而我媽愣是沒有還手，就這麼被她撓著，臉上手臂都有許多傷口。

我要去幫忙，拉開那個瘋女人，可我媽卻阻止了我。我知道媽是在贖罪，所以並沒有對她還手。

而小芳還不領情，低喝：「你在假惺惺的做給誰看？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好人？如果我丈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拉著你們家一起下地獄！」

鄉里鄉親都在紛紛低語，對我們指桑罵槐，把我們家的名聲敗到了極致。

我從沒有感覺到那麼丟人過，這或許就是我最為落魄的時刻吧。

我把媽帶回了家裡，給她清理著傷口，直到傍晚的時候，噩耗便傳了過來。

早上的那些警官抬著劉德的屍體回村，放在了劉家的門口。

聽警方說，劉德是自殺，可這麼個說法放在這裡沒有人相信，大家私底下都說是妖怪害人。

瞬間，整個村子像是炸開了鍋。

每個人都恐懼的不得了，今天是劉德自殺出事，改天就是其他村子里的人沒命，怎能不叫人害怕？

剎那間，我家就陷入了眾矢之的，如今我們是想走都走不了，只能任由著村民們謾罵，簡直到了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地步。

任由著事件惡化下去，我還不知道未來會發生怎麼可怕的事情。

此時，小芳抱著自己丈夫的屍體，哭的甚是凄慘，幾乎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那扭曲的面孔，披散的頭髮，宛如步入絕地之人，嘶吼道：「任家，我們劉家與你們不共戴天！」

我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公公屍骨未含，丈夫又相繼離去，她們家又沒有一個男人為主心骨，以後的日子必定難過。

再加上她還要照顧年邁的婆婆，與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這是多麼大的負擔？

我不敢在外面呆了，火急火燎回到家裡鎖好了門，對我媽說：「完了，劉德死在了牢房裡，小芳嚷嚷著要找我們報仇……媽，你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了，我怕那瘋女人會對你不利。」

我媽嗯了一聲，擔心不已，等待了許久，我老爹總算是帶著十個老母雞，還有十六隻強壯的大鵝回來。

同時，在夜黑風高的時候，大門咚咚咚坐下，我和老爹去開門，就在地面上見到了青雲道長的屍體。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四周圍也沒有人來過啊。

我和老爹對視一眼，心中害怕得不行，思來想去，礙於當下的局勢，我們兩個便把青雲道長的屍體，偷偷埋在了山頂上。

事後，干爺爺來到了我們家。

他身穿著道袍，仙風道骨，頗有大家風範。

老爹見狀就說：「乾爹，你吩咐我買的東西，我都一樣不落的帶回來了，你看什麼時候做法？」

「別著急，今天來你們家鬧事的妖怪，不過就是小兵，真正的狐妖王如今被你們弄得重傷，妖法大損定然不敢來送死，因此她只會派黃皮子來搞事情。」

等下我就明白了，干爺爺為什麼要買雞鵝？

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說的就是黃鼠狼的本性貪吃雞。

至於大鵝，體型碩大，對黃鼠狼特別敏感。

在民間的時候，但凡對方入家裡來偷東西，大鵝都會追著黃鼠狼啄動驅趕，也就成了它的剋星。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干爺爺，被他稱讚了一會，說：「呵呵，你這小娃娃還算機靈，不過那黃鼠狼有些道行，可不是普通的怪物，因此普通的雞鵝也是奈何不了它。」

所以，爺爺就當著我們的面，把老爹買回來的硃砂等，與他帶來的香灰粉都融合在了一個碗中，磨合成了粉狀物，接著通過水給雞鵝喝下去。

事後，他又給那些壯大的鵝貼上了黃符紙，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

那些混亂跑動的大鵝，居然像軍隊一樣，整齊的排列成內外八卦的輪廓，守在了我家的門口，看得我們直發獃。

「呵呵，一些小術法而已，上不了檯面，我們就在這裡等待吧，今天晚上一定會把那些鬧事的黃皮子給擒住。」干爺爺自信滿滿，我們就鬆了一口氣，守在家裡直至午夜。

突然。

「哇哇哇。」

外面傳來了群鵝的吼叫聲。

我們都感覺到后怕。

干爺爺卻淡定異常，什麼表情都沒有。

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外面的動靜似乎十分的混亂，接著大門轟的一聲破開，冷風嗖嗖嗖的吹了進來。

我們瞪眼一看，只見外面血淋淋一片，雞鵝的屍體東倒西歪，而且身子的內臟、腸子到處都有。

濃厚血腥的味道與場面非常噁心。

我肚子里「翻江倒海」，差點就把酸水給吐了出來。

接著，一道黑影咻咻咻幾下，非常的快速竄入了我們家。

我眯著眼睛看過去，把我們嚇得大叫幾聲，對方居然是一個大型的紙人，因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走起路來歪歪扭扭。

我的心裡頓時有說不盡的詭異。

然後，爺爺睜開了眼睛，雙眸帶著寒意盯著那紙人，喝道：「妖孽！本道長在此，還不速速現身？」

這一聲低吼，氣場十足。

我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都在提高，貌似干爺爺比那青雲道長高出了好幾個級別，當真霸氣無雙。

那紙人下意識就後退了兩下，貌似在示弱后怕，接著定住了身子，邪笑向我們殺了過來。

老爹準備動手，卻被干爺爺攔截下來。

我壓抑著呼吸，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等到那隻人衝到我們面前時，它的身子瞬間就僵硬住了。

「啊……啊！」刺耳的啼叫聲響起，恍若動物在吵鬧。

只聽砰的一聲，紙人便倒地不起了。

「哼，老夫本想給你們留點情面，可你們不識趣，就不要怪我心狠！」干爺爺冷哼，用桃木劍劈開了紙人的外表。

對方亮出了真實面目，看得我頗為震撼。

卻見這紙人是用三個黃皮子，踩著對方的身子撐起來的。

如此有靈性的動物，巧妙藉助了外部與自身的能耐，組成了今人驚駭的東西，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就算是我老爹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黃皮子弄得不知所措。

啊……啊！

黃鼻子喝了雞鵝的鮮血，彷彿是中了毒藥口吐白沫，疼得連地打滾。

所謂趁它病要它命。

老爹便想要拿起鐵棒將它們給打死，干爺爺急忙攔下來，說：「這三個黃皮子不能打死，它們都是狐妖王的手下，若是我們弄死了它們，就等同於我們向它們宣戰，後果和場面更加不堪。」

我老爹不服氣說：「乾爹，那就任由著它們胡亂害人？」

爺爺搖了搖頭，拿出了一封信，丟給了三個黃皮子，說：「今天我只是給你們一點顏色看，把這東西帶回給狐妖，你們代替老夫轉告她一句話，此事我管定了，若是她不想跟我撕破臉皮，就及時收手，不然老夫就算拼盡全身的能耐，也得把她打下18層地獄。」

那三隻黃皮子綠油油的眼睛夾雜著恐懼，不敢反抗我干爺爺，就伸出手抓拿著信封撒腿跑了。

今天晚上算是安然渡過。

我們因為害怕妖怪繼續折返，就留下了干爺爺過夜。

原本我以為有了這老神仙庇護，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現實卻給了我重重一擊。

因為我在半夜睡覺的時候，夢見了村子父子七竅流血，一同來向我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