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劉皇叔變成了劉皇祖?

第1269章:劉皇叔變成了劉皇祖?

大漢建安十四年,五月十六日,辰初時分,洛陽,南宮,天子寢殿之內。

「陛下,今日的奏摺到了。可否搬到這裡來?」一個中黃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叉手施禮,尖著嗓子說道。「奏摺?拿進來吧!」建安天子懶洋洋地答道,語調之中多了些調侃和詼諧,全然不似往日的愁眉緊鎖。經過昨日毒酒、白綾、匕首的三重洗禮,他似乎新生了。

今日的奏摺似乎異乎尋常地多,滿滿當當,足足裝了兩大箱子,看那樣子,至少有幾百本。「噫!這是何意?往日的奏摺,不過幾十本,今日莫非嚴家老店的筆墨紙硯大減價嗎?咹?」皇帝滿臉驚詫地站起身來,背著雙手走過來,圍著兩大箱子奏摺一連轉了好幾個圈兒。

「這個……」中黃門抬眼瞅了天子一眼,有些不敢出口了。「遲疑什麼?講嘛!」建安天子有些惱了。「陛下!」中黃門連忙就勢兒跪下,囁嚅地說道。「一共六百三十八本,其中六百三十三本是上疏勸諫,勸諫天子不該親政……」中黃門說完了,伏下身子不敢抬頭。

「哦!原來如此呀!這不關你的事兒,把這些奏摺都搬到太后那裡去好了。朕今日忙著寫罪己詔,沒功夫兒看這些勞什子奏摺,只好勞煩太后嘍!若是太后問起,你就說,天子正在潑墨揮毫,正忙著寫一片錦繡文章呢!」天子微微一笑說道。「諾!」中黃門應了一聲去了。

「翰墨春秋……」天子取過硃筆,飽蘸硃砂,刷刷幾筆,在宣紙上畫了一個小孩兒。小孩兒憨態可掬,似乎正在追逐一隻蘆花大公雞。大公雞被追得急了,支棱著翅膀兒,咯咯叫著,反過身來就要開啄。天子細細看了看,又寥寥幾筆,加上了一株亭亭如蓋的老槐樹。

「此生做個富家翁?富家翁……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子擲筆於地,縱聲狂笑了。

「今日,可是呂征回京的日子?」與此同時,溫王府中,靜室之中,呂布放下手中的《春秋》,抬頭問道。「是,溫王!再過一個時辰,呂征就回來了。」在呂布身後,一個俏生生的聲音答道,此人正是貂蟬。她手裡端著一個銅盆,身後幾個丫鬟抬著一個熱氣騰的大木桶。

「溫王,你與二公子十餘年不見,總該好生沐浴一番,也是做父親的樣子。像這般蓬頭垢面,就不怕人笑話笑話嗎?」貂蟬撲哧一笑,麻利地放下手中的銅盆,向後招呼道。「把木桶放在這裡!麋貞妹子,別藏著了,快過來搭一把手兒,為溫王沐浴更衣,準備見二公子!」

「來了!來了!貂蟬姐姐,我這就來!」一個嬌憨的聲音響起來了,緊接著,一個皮膚白嫩、滿臉稚氣的少女跑了進來,她左手拿著一幅字,右手卻是一柄如意。「麋貞,別人的如意都是玉的,你手中的這一柄如意如何是鑲金嵌玉的?」呂布伸了個懶腰,微笑著問道。

「溫王,這一柄金如意是給二公子的,我特意讓家兄打造的。這十幾年來,每年二公子都有十幾車的禮物送來,除了金銀珠寶以外,都是來自泰西的稀罕物兒。我麋貞總不好白收他的禮物吧?特意相求鄭康成先生寫了一幅字兒,家兄說重量太輕,壓不住,特地兒打造了這一柄鑲金嵌玉的金如意。據家兄說,這一柄金如意價值千金,除此之外,還有一百車禮物。」

麋貞跳著走到呂布面前,獻寶似得將字畫和金如意交給呂布。「一百車禮物?東海麋家好大的手筆!」呂布緩緩打開那一幅字畫兒,饒有興緻地看了起來。「家兄說,二公子的妻妾多,沒有一百車,還不夠他分的呢。家兄還說,後宮不亂,家就不會亂。」麋貞含笑答道。

「好一個『後宮不亂,家就不會亂!』子仲之言,甚慰我心!」呂布放聲大笑了。

溫王府內,靜室之中,郭嘉端坐如松,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老僧入定一般。此次被俘,他心中絕望至極,原本想著七尺白綾,弔死在房梁之上算了。可是,呂征的那一句話說服了他。「郭嘉,人生百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士人之死,當死得其所。天下士人之中,唯獨你在曹軍和漢軍之中都呆過,難道,你就不想為後人留下點兒什麼嗎?」苦苦思索了幾天幾夜之後,郭嘉終於想明白了,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他應該效法先賢。

「奉孝,別來無恙乎?」就在郭嘉心中備受煎熬之際,一個威嚴和煦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起來了。他猛地睜開雙眼,定睛一看,溫王呂布一身朝服,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相逢一般。「溫王!」郭嘉大吼一聲兒,兩行熱淚奪眶而出了,剎那之間打濕了衣襟兒。十餘年前,他在溫王幕府中時,賓主之間常有此語,如今滄海桑田,如何不令人淚下。

「奉孝,你這是何苦?說句實話兒,我當你是子侄,子侄少不更事,犯了錯兒,做長輩的難免拉下臉來,狠狠教訓幾句兒,又何曾如同寇讎一般?來來來,飲茶!」一看郭嘉放聲大哭的模樣兒,饒是呂布心如鐵石,也不禁有些噓唏了。他拎起茶壺,為郭嘉滿斟一碗。

郭嘉號稱鬼才,絕頂聰明,一見此情此景,也不由得破涕為笑了。他抬起大袖,接過那一碗茶,一仰脖兒,一飲而盡了。「溫王,郭嘉少不更事,還請溫王海涵一二。」「這就對了嘛。我看你,還是我的子侄,不過,并州諸將對你恨意極深,中土,你是不能留了。這樣吧,我派你到呂征軍中,以正四品上補用,你看如何呀?」呂布端起茶碗,一邊喝一邊問道。

「郭嘉謝過溫王!我定當竭盡全力,輔佐大都督!」一聽這話兒,郭嘉連忙整肅衣冠,拱手相謝了。說句實話兒,溫王如此言說,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是這十餘年來,他一直在溫王幕府之中,早就是正三品的尚書了。奈何十餘年蹉跎,一覺醒來,已是滄海桑田。

「奉孝,我來問你,劉玄德這人,你怎麼看?」呂布擺擺手,示意他不必介懷,然後,緩緩開口問道。「劉玄德這人嘛……」郭嘉沉吟片刻,終於開口了。「劉玄德雄才大略,深得眾心,又極善於作偽,豪傑壯士無不為其所惑,當世之英雄也!麾下關羽、張飛,皆萬人敵,為之效死,無人能擋。依我之見,劉玄德非久居人下之人,其心深不可測。古人云:『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溫王當早早圖之,切莫使其脫離羈絆,虎躍龍騰之時,則天下危矣!」

「哈哈哈哈哈哈哈!」呂布縱聲長笑了。「奉孝,英雄所見略同!隨我會一會劉玄德!」

「劉備久在京師之外,無緣得見溫王,今日一見,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溫王,當世英雄也!劉備愚駑,受人蠱惑,對溫王刀兵相向,大罪一也!溫王監國之時,不率兵來投,反倒與孫曹合流,大罪二也!天兵大至,仍然負隅頑抗,冀圖逃亡交州大罪三也!」

一見了呂布,劉備連忙免冠叩首,伏地不起,說完了這一番話,兩行熱淚竟然滾滾而下了!抬起頭來,已是滿臉淚花,那一幅梨花帶雨的模樣兒,看得溫王府中的女官、侍女們個個芳心亂跳。好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好一個百鍊精鋼繞指柔,識情識趣兒的風流人物兒。

「玄德,你這是做什麼?起來說話,起來說話嘛!」一聽這話兒,呂布連忙起身,伸出雙手扶起劉備。「來人,為玄德凈面!」「諾!」左右的鶯鶯燕燕們一擁而上,為劉備凈了面,忙亂之間,劉備的身上被輕輕捏了好幾把。饒是劉玄德見多識廣,兀自忍不住膽戰心驚。

「玄德,這一位是郭嘉郭奉孝,你們應該見過面。這一次,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漢的天下,還要借重你的長才,咱們來日方長嘛?聽說你是中山靖王之後,一會兒去拜見一下天子,彼此之間也好敘敘舊。搞不好,你還是當世皇叔呢!」呂布望著劉備,哈哈大笑了。

「溫王,大都護的車駕馬上就要入城了!」送走了劉備之後,呂布整肅衣冠,前往大殿等候呂征歸來。就在此時,刺奸將軍馬忠大步流星而來,垂手肅立道。「好!將昭懿夫人被刺一案的案犯盡數兒提來!今日,我呂布要借這些人的人頭,殺人立威!」呂布以掌擊案道。

「諾!」馬忠響亮地應了一聲兒。「溫王,還有一事,天子查過家譜,劉備是他的叔祖。」

「哦?竟有此事?」呂布皺起了眉頭。如此看來,劉皇叔變成了劉皇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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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逆之呂布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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