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動

哨樓里

桌子上擺著豐盛的菜肴，只有羅霖一個人坐在桌子邊吃飯，現在的女孩子懂事很早，很懂得規矩，琴兒很自覺的帶入了自己的角色，站在一邊伺候羅霖吃飯。

這個萬惡的舊社會呀！我怎麼有些喜歡的感腳！

羅霖一個人坐在這裡吃飯，琴兒在旁邊伺候，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指了指旁邊的座椅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也坐下來一起吃，用不著站著伺候了。」

琴兒一聽，眼眶立時就紅了，當即跪下來說道:「是不是琴兒有做錯的地方？惹得少爺不高興了，只求您不要趕琴兒走，也請少爺不要為難琴兒，否則，嗚嗚嗚！」

我現在就哭給你看……

大顆大顆晶瑩的眼淚，從帶著嬰兒肥的白皙小臉上落下來，一雙淚眼格外的惹人憐愛，琴兒小身段兒沒有完全長開，可以看出五官端正，圓乎乎的瓜子臉上透著嬰兒肥，一雙丹鳳眼格外水靈，更難得的是皮膚白皙，雖不能說是美麗驚人的尤物，長大必然極為漂亮的。

「好了，你不要哭，讓別人瞧見還不知道什麼，以為我怎麼欺負你，讓你站在旁邊伺候就是了，不勉強你坐下來一起吃。」

羅霖話音未落，那邊廂琴兒已經雲收雨歇，就像關起了水龍頭似的不哭了，這麼神奇的能力，看的羅霖吃驚不小，筷子上夾的一塊燒鵝，掉在桌子上恍然不知，看的琴兒抿嘴一笑，輕聲啐道:「一個大傻子。」

我這是……又被鄙視了嗎？

在廚房裡，大管家朱奉先帶著大兒子朱朝東，二兒子朱朝西，三個人坐在桌子上吃飯，桌子上四個菜有燒鵝，叉燒肉，燒土豆和拌芹菜，兩葷兩素搭配的很好。

朱奉先挾起一塊燒鵝放在嘴裡面細細的咀嚼，享受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吃完了嘆道:「有兩年多沒有嘗過臘燒鵝的滋味了，少爺賞我們的半邊燒鵝，還有這叉燒肉，真是入口滿嘴香啊！你們兩個小子要知道，這是羅少爺的恩德，現在能夠吃飽吃好，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們當飲水思源知道報答，否則與畜生何異？」

兩個兒子嘴裡面塞滿了食物，嘟嘟囊囊的回答:「知道了，老豆。」

朱奉先招呼自己的婆娘，說:「難得有這些么好的菜，你也來嘗一嘗，下次再能吃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朱氏躬著腰，手裡端著稀飯碗過來挾了一小塊燒鵝，又坐回灶台邊蹲著吃飯。

這個年代，按著規矩女人是絕不能上桌的，朱奉先見狀，有些心疼自己的媳婦，挾了一大塊燒鵝，還有兩塊叉燒肉放在她的碗里。

「夠了，夠了！這麼好的東西哪裡能吃這許多？怕不成吃滑了腸子吧，你們爺三多吃些，男人體力壯，咱們女人受不了這些大補的東西。」

「叫你吃你就吃，哪裡來得這麼多廢話。」

「哦！」朱氏知道自己男人心疼自己，弓著腰走到一邊的凳子上，開始吃飯，吃著吃著，大粒的眼淚就無聲的掉了下來，落在面前的稀飯碗里，被一口一口地刨進了嘴裡。

朱奉先看見自己女人不堪的表現，禁不住嘆口氣，自己的婆娘也剛剛不到39歲，頭髮已經有小半花白了，就連腰都有些微微的躬了。

艱苦生活的磨難，讓女人早早的衰敗下去，拉扯幾個孩子長大成人，在這做外國人統治的城市裡，朱奉先深深的知道有多麼的難，他也想讓自己的女人過的好一些，這怎麼可能？

「別號了，快吃飯，少爺是個仁義的人，以後肯定會好的。」

「我知道，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是忍不住，這是福分吶！我怕咱們福薄，就怕受不住。」朱氏小聲的回答，低頭吃著飯，心情激蕩之下，眼淚還是沒有忍住。

站在門外的羅霖禁不住眼圈也有些發紅，在這個年代的人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僅僅是一盤烤鵝，就讓他們激動成這個樣子，由此可見，他們從前的生活是多麼的苦難。

如果自己有能力，就盡量解救多一些的人吧，至少能讓他們挺直腰桿，為自己的中華血脈感覺到自豪。

羅霖默默地走到桌子邊，將沒有吃完的半盤烤鵝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拍了拍將要站起來朱奉先肩膀，說:「都坐下來吃飯，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些不要浪費了，把它消滅掉吧。」

說完，默默地轉身離開。

羅霖沒有看到，坐在一邊吃飯的朱朝東的眼睛裡面淚花閃爍，他是朱奉先的大兒子，比其他人更加的成熟，更能體會到華人求生的艱難，這一切多麼的不容易。

在社會的底層掙扎，有誰把你當人看？

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朱朝東的心裡，即便是以後滿桌的珍餚，朱朝東也沒有忘記今天這一幕，帶給自己心中的溫馨感覺，這讓他以後成為羅霖堅定不渝的臂助，對羅霖充滿了迷一樣的忠誠，至死不渝。

回到自己的二樓卧室，看著忙碌的琴兒給自己打來溫熱洗臉水，羅霖不禁笑了，摸摸她的頭說道:「你可不要忙活了，我這裡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去隔壁房間休息吧。」

「呀！少爺，不要摸人家的頭，這樣會長不高的，琴兒就在旁邊鋪一個床，你有什麼事，就可以喊到我。」

「千萬別！」羅霖不禁嚇了一跳，雙手連擺說道:「我一會兒還有秘密的事情要做，你在這裡不方便，琴兒聽話，到隔壁去睡吧。」

眼看著琴兒的眼眶又紅了，少年不禁頭皮發麻，真是怕了她的哭泣大法，少年連忙解釋道:「絕不是我不相信琴兒，而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在這裡會打擾我，這個決定，不能夠反抗，我要有事叫你，在隔壁也能聽得到，這事就這麼決定了。」

看到羅霖態度堅決，琴兒知道怎麼說都沒用了，低頭沮喪的說了一聲:「好吧！」有些神情泱泱的走了。

羅霖感覺到眼角有些抽搐，但是真不敢喊住她，萬一小妮子再糾纏上來，絕對是讓人頭痛的事情。

洗了一把臉，心中放下諸多雜事，少年坐在椅子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賬目早就出來了，因為收款都是自己做的，只有羅霖自己知道，今天一天的收穫非常驚人，50多個少年銷售棒冰，一共收入了3722個銀比索7里亞爾，簡直比搶劫還驚人。

所有的少年都不知道收入多少，畢竟都是文盲，只有大管家朱奉先心裡可能有些數，不過他全家都在這裡，而且他的品性可以放心。

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個星期，羅霖深深的知道，這個數字有多麼的驚人，這是獨一門的生意，不會有人競爭。

現在這個時代，沒人知道該如何製冰，也沒人知道將井水放在冰室里，就會變成冰塊，這一層淺淺的窗戶紙，沒有捅破之前，別人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在馬尼拉城中，擁有冰塊的是那些西班牙總督府里的貴族，他們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懂得如何製作棒冰，更不屑於這一個里亞爾的生意，羅霖不會告訴他這門生意有多賺錢，那樣做無異於自掘墳墓。

聰明人當然會有，他們會算出來這門生意是多麼的掙錢，卻不知道該怎麼製作棒冰，也不一定知道西班牙總督府，定期有一些運輸冰塊的船。

陰差陽錯之下，這些聰明人有可能接受羅霖刻意宣傳的觀點，就是製作棒冰的成本非常高，只有一些微薄的利潤。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一門生意，就不是如何的吸引人了，這樣會減少別人的眼紅覬覦，減少不少的麻煩。

在實力沒有強大之前，少年希望靜悄悄的發財就好，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從明天開始，收入還會增加，因為明天，將會是80多個少年出去售賣棒冰，羅霖將會在馬尼拉城裡買下四個門面，將棒冰送到這四個門店裡去，每個門店，將由一個分隊長帶著幾個年齡大些的少年坐賣，由馬車負責送貨。

這樣的安排，可以讓少年少跑很多路，大大的提高工作效率，同時也為自己賺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