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梁換柱

大家族中對天賦很是看重，聽說游家若是覺醒日沒能通過測試的會直接被分離出去，連旁系都不算。

不過嫡系血脈倒是沒有出現過覺醒不成功這樣的事情，畢竟血脈傳承擺在那裡，即使是天賦再弱的也不會是個普通人，游柒今日也算是開了先河。

之前沒有先例，也不知道族中到底對覺醒失敗的嫡系子弟會作何處置。

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游柒眼中笑意彤彤，怎麼說她也是今日在眾人見證下，覺醒了「變種靈根」的不是么，想來要擔心的，應該是那些把家族名譽護得和命根子一樣重要的長老們才是。

這樣想著，游柒也不多糾結，向屋內走去，決定先將幾味改變體質的主藥材寫下來差人去尋，修鍊一事，自然是越早越好。

「木樂呢？」游柒收回墨跡半乾的紙張，對著木纓道。

這幾日她只用了木樂，木纓對這種安排也沒有異議，乖覺地不出現在她房內，所以方才她習慣性地將寫著藥材的紙張交給貼身侍女，沒想到今日木樂不在，險些給了木纓。

木纓一眼瞥過書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對游柒什麼事情只找木樂已經習慣，心裡卻仍舊有些忿忿。

她低下頭不敢對上游柒的眼睛，輕慢道：「前頭來人傳話，廚房給少爺燉了佛葉蓮子羹，木樂去取了。」

游柒挑眉，先前她的伙食待遇可沒有好到能有送上門來的羹點。

木樂不在，游柒也不在意，暫且將紙張對疊放在手邊，兀自打開一本介紹漣溪大陸分佈的書籍看了起來，也沒有要把事情交予木纓去辦的意思。

木纓禁不住咬唇，絞了下衣角。

明明一樣都是貼身侍女，主子卻這樣區別對待，就算之後主子發了善提拔身邊人開靈，也一定會選擇木樂，到時候木樂豈不是能踩在她的頭上。

被曾經和她同等級的人踩在頭上，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想到這裡，木纓暗自定了下心神，為游柒收拾起散亂的書桌來。

游柒一向不關心自己的飾盒內都有些什麼，木纓捏了捏袖邊，摸到一塊硬物，彷彿捏著全身的支撐點，那是之前那人交給她的，只要她……

木纓緊張地眨了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若說游柒的飾盒中有些什麼，她自認絕對是不會記錯的，畢竟游柒的吃穿用度一直都只被扣到堪堪維持門面而已，玉飾也只有那麼兩件。

木纓確認，眼下這塊躺在盒中，一看便價值不菲的玉佩先前絕對沒有見到過。

游柒翻了一頁，驚得木纓哆嗦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姿勢未變的游柒，木纓打量了一下盒中的新物什。

瑩潤，龍紋，如果這都不算什麼，正中浮雕的二字將木纓驚得冒冷汗。

木纓認識的文字不多，恰好識得「即墨」二字。

對游柒來說這可能只代表一個國家皇權的姓氏，但在木纓的眼中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是絕對強制的統治權利。何況在漣溪大陸皇權地位並不崇高的整體形勢下，即墨皇室卻是其中一個例外。

木纓捏了捏衣角，擦掉掌心浮出的冷汗，又側瞥了游柒一眼，確認游柒還在看書。

輕聲咽了下口水，木纓飛快地拿走了盒中的玉佩，轉而從一直捏緊的袖口拿出另一塊玉佩放在原處。

木纓鎮定地收拾好散亂的飾物，唯獨沒有動錦盒，收拾好后仍舊侍立於游柒身側。

興許是因為慌亂動靜有些大了，游柒轉頭看了眼書桌，叫木纓緊張得直冒冷汗。

原計劃她收拾的時候是要關上錦盒的，不過想到自己從盒中拿走的那塊刻著國姓的玉佩，她便沒有動那盒子。

游柒也只是看了眼，玉佩大咧咧地躺在錦盒中刷著存在感。

許是勾起了林中某些不好的回憶，游柒飛快地別過頭繼續看書。

一會兒木樂便端著一碗羹湯回來了，木纓自覺退了出去，有些迫不及待。

本來她只是奉命將玉佩放到游柒的房裡，沒想到能有別的收穫。

她覺得自己今天一定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這塊刻著國姓的玉佩，拿的時候止不住的慌張，但是此刻，她捏著它就好像捏著自己的前程一樣興奮。

說不定她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紫金熏爐升起香煙裊裊，上好的黑檀木尤若天成地築成游轉環琅，匾額上正中書寫著「拂柳閣」。

「你確定他寫的是這些個藥名？」梳著祥雲髻，頭頂斜插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的婦人停下了手中搖著的牡丹薄紗菱扇，眯起眼問道。

木纓跪俯在雲面鎏金毯上，將頭壓得極低，顫著聲音道：「奴婢不知是否藥名，不過少爺寫的確是這些字沒錯，奴婢萬不敢欺騙夫人。」

這婦人正是游銳的嫡妻芮蔓菁，也是木纓猶豫再三後為自己找的新主子。

芮蔓菁漫不經心地搖著手中的扇子，細細看著紙上的墨字，輕言：「儘是些給廢物用的葯，就是再珍惜也無甚用處，他寫這些做什麼？」

自然沒有人應她，不過她本意也不是要人回答。

她眼角瞥過跪得幾乎趴在地上的木纓，有些不屑地挑了挑眉，對於木纓背主的行為沒有什麼意見，純粹是不屑於這樣卑微的姿態，不過她倒是沒有懷疑這上面寫的真實性。

畢竟身為族長的妻子，她若要用，能人多的是。

而她之所以接納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小奴婢，不過因為木纓早便是游柒的貼身婢女，而且還有游柒現在暫且沒有發現的，她的過目不忘的本領。

說起來，有這樣記憶力的一個普通人，居然識不得幾個字，還真是對不起她的心比天高。

芮蔓菁放下了宣紙，問道：「之前的事情，可曾辦好？」

木纓「刷」地抬起頭，微詫道：「事情？」

芮蔓菁似笑非笑地用菱扇遙遙虛指了指木纓腰間。

木纓先是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束腰，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飛快地低下頭，「辦，辦妥了。」

她低頭不止是因為不敢直視長房夫人的容顏，更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