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欺瞞
之前將玉佩交予她的，是雨雯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她不知道是雨雯小姐命她做的事情被大夫人發現，還是那丫鬟本身便是夫人安排的人。
但是料想她先前不知，若是並未來投靠夫人，按照夫人的靈通耳目，她的下場會是如何。
「看來你倒是對原來的主子很下得去手。」芮蔓菁笑道，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生怕夫人將她打上「不可用之人」的標籤，木纓緊道：「夫人，少爺對奴婢……」
「你與他如何都與本夫人無關，」打斷了木纓未盡的表態，芮蔓菁語氣急轉，「不過，沒記錯的話，你應下的是，定會讓游柒在後日佩上那玉。我倒很是好奇，後日未至，你是如何能確定他必會戴上那塊玉佩的？」
芮蔓菁轉著手中的扇子，話語漫不經心，「你要知道，敷衍本夫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夫人，奴婢……奴婢不敢，」木纓臉色驟變，急急地磕頭，「只是，只是少爺的衣飾皆是由奴婢來負責的，後日定會為少爺戴上玉佩，奴婢不敢敷衍夫人，請夫人相信奴婢。」
木纓誠惶誠恐地磕著頭，生怕自己的謊言被戳破。
自從游柒清醒以來重用木樂，她幾乎完全接觸不到貼身丫鬟的活計。
更何況，游柒這人甚怪，即便是痴傻的那段時間，更衣也是決計不要旁人動手的。
漣溪大陸上佩玉乃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大多是覺醒成功的人方才會在腰中戴上一方玉佩，尋常人是戴不上的。
雖說少爺今日方才參加了覺醒儀式，但是分給游家嫡系子弟的玉佩早在今晨便都送到了各房。
她原本是打算將飾盒中的玉佩都收起來，只放那一塊玉的，不過這樣說不定木樂會生疑，畢竟作為覺醒后第一次佩玉，是具有重大意義的，定然不會只分給四房一塊。
但今日在換走那塊龍紋玉之後，她便改變了主意。
玉佩被放置在最顯眼的地方，游柒對這些配飾之物一向不多注意，每日木樂例行詢問之時也不過粗粗略過一眼。
兩塊玉佩水頭都極好，若不細看外形想必不會發現玉佩被調換。
她現在只緊張夫人是否會發現她在說謊，畢竟她不想將偷來的玉佩交出去，便不打算告訴夫人這件事情。
木纓向來掩蓋不好自己的表情，便只一味磕頭不叫人看見自己的臉。
這樣粗淺的方法如何瞞過久持內宅的芮蔓菁，她一眼就瞧出木纓有所隱瞞，不過她也不多加逼問，只要能辦好她關照的事情，過程如何她也不甚在意，左右一個丫鬟也翻不出天去。
「嗯，你先回去吧。」
被夫人一雙沁心涼的眼睛盯著，木纓只覺得氣都有些喘不過來，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如蒙大赦，只穩住身形鎮定告退。
見木纓退出了屋子，隨侍在夫人身側的心腹金芋低腰輕聲道：「夫人，可要奴婢派人去盯著。」
芮蔓菁搖扇的動作只略頓了下，便道：「不用，在本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聰明，這不知幾兩的心眼兒，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是。」金芋毫無異議。
「不過……」芮蔓菁將扇子交給金芋，轉而執起放在桌上的宣紙。
天悲葉、玄蠱藤、寒霜仙芝……
寫這些到底是要做些什麼？
覺醒是大事，各房女眷即是未去觀禮也差人時時打聽，前頭游柒紅階覺醒的事情早便傳進了她耳朵裡頭。
本來她還想著這四支留著的唯一一根苗倒是個叫人不定心的禍害，否則也不會儀式未結束便差人排了後日的好戲。
現在看來……「看起來，倒真是一出好戲。」
芮蔓菁笑意盈然，見金芋多有不解也不做解釋，只道：「且去提醒她，莫要辦砸了後日之事。」
方好晴日乍暖還寒，轉瞬便不見先前的明媚。
只爐內香煙照起，清淺浮逡。
——
游柒本來想讓木樂拿了藥名去尋藥材，但這樣一打斷讓她改變了主意。
這些藥材原在藍星上根本沒人聽說過，雖然可能是因為地球上靈氣匱乏，資源不足，但能夠改變體質的逆天藥物，想必也不是什麼爛大街的貨色。
即便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恐怕也算得上稀奇。
既然如此，與其叫木樂用游家苛刻下分給四房的財物去做無用功，不如她自己碰碰運氣，也省得驚動更多人。
游柒自覺這廢柴的資質掩不長久，到底還是暫時不要受游家太多利惠為佳。
「木樂，你知道這京城裡，買藥材要去哪裡么？」理了理垂下的束帶，游柒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向木樂問道。
「少爺要買藥材？可是身體不適？」木樂聽后急道，隨即見游柒一身外出裝束，有些摸不著頭腦，「少爺若是不想大動干戈，尋常病痛奴婢可差人去城中請大夫。」
「你看本少爺這是像有病的樣子？」游柒不知從哪裡拿了把摺扇「刷」地一聲打開，像模像樣地扇著。
她覺得木樂這個丫鬟什麼都好，就是太中規中矩了，總是文縐縐地聽得她頭疼，「藥材又不是非要生病才能買，我就是好奇不行么？」
木樂有些不懂她家少爺在想些什麼，不過知道少爺身體沒問題就是了，「京城中尋常藥鋪十餘家，不過論齊全當數寧林坊，若是想尋些不尋常之物，也可去應錦閣。」
聽罷，游柒考慮片刻下了決定，「先去寧林坊，再去應錦閣。」
游柒一副馬上要動身的樣子，木樂不得不提醒道：「少爺，少爺難道要就這樣出去？」
「這樣？」游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合扇在木樂額頭輕敲了一下，「你家少爺我這樣出去還給你丟臉不成？」見木樂急地要解釋，也無甚耐心地道：「就這樣，咱們今日不走正門，看少爺我帶你翻牆。」
「哎？」木樂被游柒這幅紈絝子弟的模樣弄得一愣一愣的，像是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見游柒乾脆地轉身便走，只得咽下到嘴邊的勸說，緊緊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