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你不服氣又如何,連太皇后都吃虧被撞出鳳殿了,咱們能拿她怎麼辦?」有人說。

「住口,那女人很快就會人老珠黃,太上皇對她的寵愛不會長久的!」楊宜再怒道。

「是嗎?可我打聽到,正在建造的新宮將命名為『水宮』,而太上皇給那女人取的小名就叫水兒,將來那整座宮殿都要屬於她了,你說咱們幾個得等到她人老珠黃讓太上皇厭惡的時候嗎?」

眾人聽了全都切齒起來。說的沒錯,那男人從不多看後宮粉黛一眼,對她們的態度更是可有可無,但對那女人卻是百般溺愛,這隻說明一件事,她們原本就冷清的後宮已經躍升成為名副其實的冷宮了!

眾女眼看連原本少許的皇恩就要蕩然無存,怎能不同仇敵愾的聚在一起,研商如何對付共同的敵人。

「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打聽到她的弱點了不是嗎?那就等著她受『天譴』好了。」高玉賢冷靜后,陰森的說。

「太皇后說的對,老天若要收她,也是她自己造孽太深,可怪不了別人!」楊宜眼神跟著惡毒起來。

這下眾女聽明白了。一個受到詛咒的女人,自然是無法長壽的。

月色晈潔,星光迷人。

男人一龔銀色長衫,寂然不動的坐於高閣樓台上,闔目享受秋風拂面的感覺。

前世他長居於長白峻岭,那裡四季皆寒,養成他喜愛吹寒風的習慣,可惜才值秋末,離大寒還有段日子,但是他心情極佳,姑且吹吹秋風感受涼意。

事實上,他會愛上寒風,尚有另一原因。冰凍的寒風像具有某種魔力,一吹,瞬間能讓他忘了那個膽敢死去,拋下他孤獨遺世的女人,雖然只有瞬間,但也能稍稍緩解他心中的怨懟。

不過以他今日的心情,當然不是要忘憂解恨,而是來憑弔的,憑弔那段日子終於過去了,他將不用再藉此遺忘,因為,他的小水兒、他的小蟲子、他的妻子、他的唯愛,回來了。

而且,他已將她牢牢嵌在身邊,此生,她將再也沒有機會離他而去了,再不會了……

他神情歡愉,非常歡愉。數百年過去,終也有今日。

一陣玲璫由遠而近作響,他笑容更深了。這聲音,他愛極了。

「太上皇……」女人翩然站定在他面前。

他微笑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杏眼蛾眉的圓臉。「你怎知朕在這?」

謝紅花盈盈一笑。「李公公告訴臣女的。」

「這奴才可真忠心,泄漏了主子的行蹤,該治什麼罪才好呢?」他冷笑。

以為他說真的,她小臉緊張起來。「別罰他,是臣女逼問他才說的!」她趕緊為李三重辯解,就怕害他因她受罰了。

他晚著她。「你認為自己逼,他就敢說嗎?」

「呃……李公公人很好,臣女說有急事,他自然就說了。」

南宮策扯笑。「有急事找朕的人多得是,那奴才精明,倒曉得誰的急事才是急事。」

這會她明白了,他剛才的話是嚇唬她的,不是真要罰李公公。

「您知道臣女會來?」她歪頭問。

他瞥她一眼。「朕不是神算,又怎會知你要來!」模樣倨傲得很。

她又明白了,他早就吩咐過李公公,不必攔她,隨她任何時候都能見到他。

這男人對她……真好!

但這又讓她聯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心緒不禁又是一陣混亂。

「你有話對朕說?」他瞧見她眼底閃爍主動詢問。這女人心頭有事,雙眼就藏不住。

「還說不是神算,您好像很了解我?」她驚奇他彷彿曉得她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所代表的意義。

他這麼了解她,就連撫養她成年的大哥都比不上!

「這世上再沒有比朕更了解你的人了。」他自信的說。

「您是如何做到的?難不成真是神仙指點?」她大惑難解,好奇的問。

他用眼尾睨她。「經過多年的相處,再加上數百年的追憶,你在朕眼中,早已是透明的。」

謝紅花吃驚。「您我相識才多久,哪來的多年相處,又哪來的數百年追憶?」

他在說什麼鬼話?

南宮策漾出一道莫測難解的笑意。

「朕真期待有朝一日,你能聽得懂朕的話,就是不知有沒有這一天……」他眼神轉為幽深地凝視著她。

她心頭倏然一緊,面對這宛如已受盡數百年折磨的深沉目光,竟是感到心痛鼻酸,不忍卒睹。

就在她愁緒如麻,感覺快要窒息前,他終於移開目光,改投向秋風月色。

「說吧,想告訴朕什麼?」他又恢復那孤傲的神態。

她撫著胸口,那裡還失序鼓噪著,半附后才穩定了些,她學著他望向晈月。

「這個……」她搔首,躊躇的開口,但才起個音,就說不下去了。

他瞟了她后冷笑。「不過是要朕別來糾纏,這有什麼難啟口的?」

「您……您當真神了,不不不,您是臣女肚裡的蚵蟲了!」謝紅花愕然地瞪大眼睛。她都還沒說呢,他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心思都表現在臉上,能不教人一目了然嗎?」他訕笑。

她臉都紅了。

「既然要說的朕都替你說了,你可以回去了,這裡風大,別著涼了。」他擺手道。

謝紅花一怔。「可是,您還沒給臣女答案,這是答應不答應?」沒給個肯定,就趕她走,這不是白提了?

而且,他臉上沒什麼波瀾,更可怕的是,連預期的怒氣也沒有,他到底怎麼想的,讓她不發毛都不行。

「朕以為表現得已經很清楚了,你居然還要答案,小水兒,你變笨了,不,是更笨了!」

她忍不住咬牙切齒了。他竟然罵人!「對,臣女就是笨,所以,別來為難笨女人!今晚就請您滾——搬回自己的龍殿去吧!」

他笑容變得冷峻了。「你真希望朕滾?」

「這……這還用問……」明明是理直氣壯的事,這會在他面前,她卻心虛得要死,這是怎樣?

「要朕再吻你一次,才能提醒你嗎?」他如是道。

「吻?!」她立即當他是洪水猛獸,驚得倒退數步。

憶起他上回突然的強吻,惹得她「高燒」多日不退,若是再來一回,她保證自己一定會燒到昏厥。「您不能再這麼做了,臣女不是您的妃子,更不是您的玩物,您這是欺侮人!」

南宮策諷笑。「你當然不是朕的妃子,因為你是朕的妻,而且是唯一的妻,至於玩物嘛……」他笑得頑劣。「這點朕倒不否認,畢竟,你確實是朕玩弄在掌心上的小蟲子!」

轟!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真要氣暈了,這傢伙簡直欺人太甚!

不過,等等,他一開始說什麼來著?她是他的妻,還是唯一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臣女怎麼會是您的妻,您是糊塗了嗎?」她愕然問。

他但笑不語,更顯高深莫測。

「嘿,請您說清楚!」

「很多事情,該清楚的時候,自然就會清楚了。」他悠哉的道。

可惡,這是什麼話?耍她嗎?!

「臣女可等不了以後,現在就對您說明白我的立場,臣女——」她深吸一口氣。在春風姑姑面前才誇下海口,定可以讓男人知難而退的,她絕不可就此退縮,讓人看笑話。「臣女另有所愛,所以很抱歉,這輩子不可能成為您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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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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