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沒有說實話」(1)

第13章 「沒有說實話」(1)

以多層特殊面料製作的防護服可以成功地將核輻射擋在外面,卻會被子彈輕易地穿透。@本章節孤獨手打www.ShouDa8.Com@他小心地左右看看,身後的走廊兩邊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供躲閃。他想要找的樓梯就在弗拉德米爾背後二十米不到的地方,兩旁有一些房間,有的門還敞開著。

被兩手攥住舉在身側的高爾夫球杆閃閃發亮,與九五式步槍黑洞洞的槍口相對峙,雙方間距不到兩米。

勝負的雙方簡直不需動手就能輕易分辨出,再堅固的鈍器面對槍支的火力也都不堪一擊。他可不想死在自己國家軍隊使用的槍支下,而自己手邊只有這麼一根算不得武器的球杆防身,如此近距離暴露在對方火力範圍內,一旦對方開槍,他將必死無疑。

他要活下去,活著!

舉起手來乖乖投降?他好不甘心!好不容易爭取回來的一點主動權,怎麼可以就這樣隨便丟掉?同樣被槍指著,現在他面對的敵人只有一個,早已不復昏迷前被團團包圍的被動挨打局面。就算被圍起來毆打的時候,他也不曾放棄過反抗。他才不會乖乖舉手投降!

當面對僵持局面不知怎麼辦的時候,把先動的機會讓給對手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他緊了緊手中的球杆,微微移動著雙臂和肩部,讓兩腿微曲分開站穩,把全身的怒氣與力量都集中在眼睛里射向對方。從沒有下過這樣大的決心。沒有受過軍事訓練又怎樣,有一桿可靠的鈍器在手,即使要搏鬥,他也不一定會輸。

防護服與頭盔將他裹得密不透風,即使並不是什麼都聽不到感受不到,這種隔絕感還是深深環繞著他。似乎連同面對槍口的恐懼感也一併隔離去了。頭盔里空氣循環系統的轟鳴聲和他自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竟帶給他一種奇異的力量感。威懾明明白白地寫在他眼睛里。他猙獰地想,自己玻璃面罩下、弗拉德米爾眼裡那張血跡斑斑五官扭曲的臉,此刻一定很駭人。

氣勢是一種此消彼長的東西,敵人的恐懼只會壯大自己的勇氣。他準確地捕捉到黑頭髮俄國士兵眼裡所閃過一絲狼狽的畏懼。

土木工程設計是一項龐雜繁瑣的工作,在一項系統的工程里,通常有成千上萬的細節需要十分小心,這就要求做這項工作的人既有全盤考慮的概括性眼光,又有處理好每個細節的具體性考量。張城就是具備這兩項思維習慣的人,在他工作的幾年中經手的大大小小几十個工程里,還沒有過一次由於考慮不周而出現的紕漏。

他現在的精神高度集中,大腦高速運轉著,慣性化的思維自動審度著接受到的所有信息。這樣的他當然不會自大到以為手裡有槍的俄**人會懼怕僅擺出一副兇狠模樣的自己。那麼使他狼狽的原因又是什麼?

弗拉德米爾又開口了,他褐色的眼珠瞪得老大,把手中的步槍威脅地晃了晃,指指張城依然舉著的高爾夫球杆。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想讓他把手中的武器扔掉。說話的時候,眼睛還不時朝球杆瞥過去。

在隨時可以開槍結果一個人性命的時候,為什麼還要那麼緊張對自己幾乎構不成威脅的鈍器?

按照謝爾蓋和翻譯的說法,他們從解放軍營地出來幾天後才撿到的武器和軍車。不管「撿」字是否可信,張城認為這個說法的時間和地點不會有太大的誤差,因為悍馬掛的確確實實是杭州軍分區的車牌。這些俄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已穿行過幾百公里。江浙一帶,特別是長江流域,城市星羅密布,人口極度集中――按照現在的狀況,他們一路上一定遭遇過無數的活屍,並進行過多次的遭遇戰。

沒錯。

「Outofammo,are』tyou?」他冷靜地盯著他的眼睛說。

遇見這隊俄國人的時候,他們每人手裡一支步槍,一共六支;卡贊翻譯死後,德米特里那把子彈打空了,他取用的是卡贊那把;在走廊岔路口前,德米特里的子彈又一次打光,他拿了被吳功打死米哈耶拉維奇的步槍,現在步槍一共剩四支;而在這之前的走廊里遇到活屍的時候,慌亂不已亂開槍的正是他面前的弗拉德米爾。問題的答案簡直是一定的。弗拉德米爾的彈夾已經空了,所以他才這麼緊張地在意張城手中的長桿鈍器。

在戰鬥著的情形下,對陣雙方間的氛圍是很微妙的,他們靠相互間的氣勢來維持戰鬥關係,這種感知超越了民族和語言的局限。針鋒相對的時候,各自擁有的籌碼、鬥爭的決心,還有勝負的信念都明白地為雙方所察覺。

張城猛地將球杆揮出去。金屬球頭和九五式步槍相交發出「鏘」的撞擊聲。弗拉德米爾也許不如他的長官德米特里那般,戰鬥經驗豐富又勇猛無敵,他卻也是個職業軍人,一旦搏鬥開始,經過嚴格訓練的格鬥技能便自然而然迸發出來。眼中的狼狽消失不見,他果斷地扔掉步槍,抽出一把軍刀掂在手中。

中國人想用球杆擊中俄國人使其失去攻擊力,俄國人想用軍刀刺破中國人的防護服做相同的事。幾個回合的攻擊躲閃下來,防護面罩下的呼吸變得急促不穩起來,張城沒有把握自己就能擊倒這個俄國士兵。再這樣耗下去,不但自己的缺乏格鬥經驗會導致防禦漏洞出現,從而有生命危險,況且那仍在響起的警報聲也提醒他,反應堆必須儘快關閉。必須儘快取得勝利,他緊張地思考可能取勝的方式。要是剛才多做一個燈泡炸彈就好了。

老天爺彷彿聽到了他的祈禱,一個晃晃悠悠的身影從樓梯拐角的陰影處轉入走廊,正在蹣跚地向對峙的兩人逼近。

背對著人影站立的俄國人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張城緊張地默默籌劃著,他突然變換了格鬥策略,將球杆瘋狂地亂揮起來。

在弗拉德米爾看來,這是中國人失去陣腳、孤注一擲的表現,那意味著他將很快贏得這場格鬥的勝利。勝利的召喚不禁讓他略感放鬆,不過,真正的慶幸要在他徹底戰勝這個中國人以後,而此刻,他必須先躲過這一輪長桿雜亂無章的揮舞,等到中國人露出破綻空當的時候,再拿軍刀徹底刺死他。

俄國人後退著,他將上身後仰以躲過飛來的球杆,不料卻突然撞到背後一個什麼物體。

是什麼會出現在空蕩蕩的走廊里?

回頭看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一張冒著腥臭氣味的嘴端端正正地咬在他適時露出的頸動脈上。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著身穿明黃色輻射防護服的中國人從他身邊跑過,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登上樓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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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終點的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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