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高攀
球場上,龍小波坐立不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陳浮的方向。
何文說過,上一局只是意外,奇迹這種東西,不可能會久伴一個人的。
但不知為何,龍小波總覺得心底里,有一種極為驚慌的東西。
兩千萬的彩頭,頓時讓整個球場再度沸騰。
「這陳大少憑什麼敢應戰......」周曉歐喃喃自語。
的確,上一局,陳浮打出了一個驚艷無比的老鷹球,但這種運氣,哪裡會一直有?
何文重新戴好手套,陰惻惻地掃了陳浮一眼,眼睛里的憎怒意味表露在外,這一局,他誓要將陳浮打得當褲子。
「緊張嗎?女婿。」林震嘯走過來,笑嘻嘻地開口。
陳浮搖頭,「按著你教的,我將球杆當成了一柄劍。我忽然覺得,這把劍很聽話,靈活得很。」
「這便對了,你身有劍骨,在御劍之道上,本就事半功倍的。」
翁婿兩人見第一面時,林震嘯便說過,這偌大的俗世,陳浮的劍骨若要御劍,只能他來教,看來,這並不是一句假話。
高爾夫桿當成長劍?估計是世界上獨一份了。
淮城龍家大院。
龍登知道這場豪賭的時候,已經稍稍有點遲了。
「先輸了一千萬?然後用白水碼頭抵了兩千萬做彩頭?」龍登臉色發白。
龍家並非大族,若是這一場球再輸,怕是這一年的生意,周轉都成了問題。
「請的人不是職業球手么?」
龍豐在一旁,顫著身子點頭,「的確是職業球手,所以小波才敢這麼賭,已經簽字畫押,公證的是燕都豪門的人。」
從頭至尾,龍登都沒有想過,自己兒子會玩得這麼大,這已經不是責不責怪的問題,毫不誇張地說,這一場高爾夫球局,已經完全關係到了龍家今後的命運。
龍登緩了口氣,扶著大理石桌慢慢坐下,「小波做事情向來有考慮,我放心的,對,我放心的。」
在淮城議會上輸了七百萬,雖然肉疼,但還沒有到舉步維艱的地步,白水碼頭,原本龍登便是放著待價而沽,期望著早些轉手,而獲得大筆資金注入家族。
「球賽開始了么?」隔了好一會,龍登才語氣發沉地開口。
「開始了。」
......
球賽開始了,一場豪賭之局,龍小波從頭到尾,都死死攥著拳頭,甚至,有一種想衝下場,將陳浮按在地上暴打一頓的衝動。
他終究不敢,球場有背景,是燕都豪門的人。
所謂的職業球手何文,此時完全成了一個笑柄,他說過要將陳浮狠狠踩在腳下,但現在的情況,好像是相反了。
兩人的分數,幾乎是以跳段的形式拉開。
「嘩!又一個超遠距離的老鷹球!」球場諸多人歡呼。
何文咬著牙,身子忍不住打著冷戰。
自然,一個人的運氣不可能久伴,但這小紈絝陳浮,卻一次次打出老鷹球,那隻能證明,眼前的這傢伙分明是個高手,他和龍小波布局,卻不曾想到反被人設局,成了局中局,加上這一把,恐怕要輸掉三千萬。
「何文!我曰你娘!你不是職業球手嗎!你打啊!快反超!」龍小波雙眼發紅,聲音近乎悲吼。
到了這時候,龍小波也明白,自己反被人做局了。
做局者陳浮,在他眼裡,曾經是個廢物。
沒有人知道,陳浮是何時成了高爾夫球高手,他們只知道,這些天,不過是陳浮一直在釣大魚罷了。
大魚,即是龍家人。
周曉歐渾身發抖,這幾天,他一直在炫耀自己的成果,贏了陳大少多少多少錢,現在想來,是一件何其可笑的事情。這場釣大魚的局中,自己,不過是攪混水的小魚罷了。
「陳浮!勝!」
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何文從開局到結束,被按在地上摩擦得鮮血淋漓。
「曰你娘!曰你娘!」龍小波雙目迸淚,不斷朝著陳浮怒吼。
龍家經此一局,一年之內,恐怕都會元氣大傷。
連原本作為壓軸資產的白水碼頭,也廉價抵給了陳浮。
「這原本就是陳家的東西。」陳浮平靜地吐出一句,冷冷看著龍小波。
陳家被人設局,老爹生死未卜,不用想都知道,龍家在其中,肯定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
旁邊的人聞聲,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先是龍恆被打,然後是淮城議會坑七百萬,再到高爾夫球場......這小紈絝,當真是一路將龍家壓得喘不過氣啊。
「我一定找人弄死你!」龍小波揚手指著,聲音無比惡毒。
若是像龍登這樣的老狐狸,肯定不會說這般拙劣的退場詞。
「啪!」一個耳刮子忽然扇了過來。
龍小波痛喊一聲,差點沒暈過去,等晃過頭回神時,發現眼前一個小山包般的人影,一隻手夾著雪茄,另一手則停在他的腦袋上。
陳浮略微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沖走過來的周阿坨點點頭,對於周阿坨的示好,算是默然接受了。
「怎麼說話呢!我有沒有講過?陳大少是我表弟?」周阿坨轉過臉,凶神惡煞地開口。
淮城的人都是瞎子,他周阿坨不是,他明白,總有一日,這些人口中的廢物小紈絝,會騰飛成龍,而自己能做的,便是捧起龍尾,若有一日陳浮念恩,他自然會跟著雞犬升天。
龍小波整張臉都被扇腫了,卻真的不敢再放肆,在兩個龍家供奉的攙扶下,顫著身子離開。
「陳大少,恭喜恭喜......上次的事情,阿坨我做得確實不對,這剛好,我在白雲樓訂了位子,還希望陳大少賞臉啊!」
四周的人,都驚得無以復加,淮城裡有人說,這小紈絝是地下龍頭周阿坨的表弟,大家不過當場笑話來看,現在看來,這好像是真的啊!
小紈絝高攀了。不少人心裡這麼默念。
我真是高攀了。周阿坨抹了抹額頭的汗,生怕陳浮拒絕。
陳浮側頭,看著自己的老岳父,林震嘯此刻抹著嘴巴,眼睛巴巴地看著他。
坐在角落裡的林善兒,剛站起來,肚子已經發出「咕咕」的響聲。
「好,是該慶祝一下。」陳浮淡淡一笑。
周阿坨差點沒興奮地吼出來,這層關係,總算是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