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十三口箱的金子
不同於淮城的其他世家,陳家人是因為獨攬白水碼頭,才逐漸將生意做大,從而坐上三席之位。
顯然,河運這塊蛋糕,若是放在以前,必然是陳家人獨享的。
陳浮在其中,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或許,陳家破敗,老爹被迫避世遠走,還有更大的隱情在。
好不容易從龍小波手裡,將白水碼頭贏了回來,自然,陳浮不會再任著它荒蕪,陳家若要再崛起,那麼白水碼頭,是他最好的機會。
請了約有幾十個工人,圍著碼頭,重新修葺一番。
「姐姐,他搶了我的蛋糕!」一個小女孩惱怒無比,似乎打了一架,滿臉都是泥垢。
蛋糕是昨天林善兒帶回來的,好心分了一些出去,大多是隨著父母來碼頭做活的孩子。
「不氣不氣,姐姐再給你一個。」林善兒又捏了一個黃橙橙的蛋糕出來。
蛋糕被搶,小孩尚且拼死拼活地要搶回來。
淮城裡的那些世家老爺們呢?
陳浮眯起眼睛,這一仗他別無選擇,縱然是刀山,是火海,他也必須往前走。
下游淤泥的問題倒是好解決,畢竟自家媳婦,能一劍削竹林......但河盜的問題,恐怕要頗費心思了。
十幾年前,若不是河盜滋生,陳家的白水碼頭,也不至於衰敗得這麼快。
碼頭前的河道狹窄堵塞,陳浮親自下水看過,也不知是那些遭天譴的,填了不少碎石,成捆綁鐵的棘木,鋪滿了整個河道。
「這活兒做不來。」工頭沉默一陣開口。
水流湍急,再加上刺物太多,確實是太危險。
別說是普通人,哪怕是潛水好手,也不敢說百分百勝任。
「說不定能撈著金呢。」陳浮笑了笑。
白水碼頭前,有個趣聞,據說幾十年前,一個富貴無比的財主,賣光了家產換成金子,準備舉家北遷,不料剛到白水碼頭附近,遇到河盜,十三口裝滿金子的鐵箱落入淮河,再也撈不上來。
財主一家的生死沒人關心,那十三口鐵箱尋了又尋,卻沒人再見過。
「陳大少說笑了!」工頭略微惱怒。
陳浮攤了攤手,只好讓工頭先將靠岸些的棘木先打撈起來。
田小六是工程隊中的一員,長得黑黑壯壯,由於從小生活在淮河邊,水性比一般人要好許多。
此刻,田小六咬著牙,得到工頭允諾的加價之言后,深吸一口氣躍入河裡。
陳浮背著手,站在碼頭邊的木亭子邊,目光看得很遠。
足足有七八分鐘,換了幾次呼吸,田小六才鉤著一大摞的棘木,氣喘吁吁地爬上了岸。
棘木綁鐵,起碼有上百斤,嘩啦啦地劃開河沙,往前拖拽。
時逢下午時光,陽光偏猛,一粒金燦燦的顏色,從棘木中間,歡快地滾落下來,田小六眼疾手快,狂喊一聲,顧不得被划傷手,奮力將那枚金燦燦的顏色,一下子抓在手中。
這一幕,讓在場的許多人都看見了。
「那是什麼?好像是金黃金黃的?」
「金子?」
「十三口鐵箱的金子!我聽我阿爺講過,十口金條,三口碎金!」
陳浮臉色更是激動,迅速撥開人群,走到田小六面前。
田小六咬著牙,顧不得按住被劃得皮開肉裂的手肘,右手死死握成拳頭。
「張開!」工頭大喊,聲音里明顯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活於世上,來來往往,皆為利忙。
若真是金子,豈不是發財了!
工頭小心翼翼地側頭,看了一眼陳浮,他似乎忘了,這片碼頭是人家的地盤。
「別怕!若是真的,我給你十倍的價錢!」陳浮緩了緩語氣,繼續開口。
田小六聞聲,躊躇了一陣,終於慢慢攤開了手掌。
陽光下,手掌上金燦燦的顏色跳動,刺痛人的眼睛。
陳浮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捏起,再細看,整個人忍不住仰頭大笑。
很多人都看清了,確實是金子,一枚如指甲蓋大小的金子。
田小六如願得了幾萬塊錢,喜溜溜地告別,一路疾跑回家。
「每人一萬!若讓我知道誰說了出去!別怪我不認人!」陳浮冷著臉。
一萬塊錢,對於那些普通人而言,算是一筆意外之喜了,反正這碼頭都是人家陳大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只有工頭心裡暗罵,一萬塊算個屁,若真是十三口鐵箱的金子,怕是要成淮城首富了。
「李豐,你是個聰明人,我和周阿坨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陳浮眯著眼睛,將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工頭李豐笑了笑,道了句謝,轉過頭時,滿臉的陰鬱。
白水碼頭上,不到半個小時,所有幫工都被遣散,周圍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李豐躲在半人高的草叢后,親眼看到陳浮脫去上衣,不要命地跳入淮河裡......
「真有金子?」李天貴先是狂喜,然後皺眉。
他的面前,是一個八輩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
「真有!八姨丈,我親眼所見!」李豐臉色同樣激動,做了一輩子的小包工頭,他時時都在想著何時發大財,這不,機會來了!
李天貴不喜歡「八姨丈」這個稱呼,有點土得掉渣,堂堂淮城李家家主,若不是因為金子的事情,他根本都懶得看李豐一眼。
李天貴抖著手,捧著茶盞隔了好一會兒,忽然像想到什麼一般,忍不住拍案而起。
「怪不得啊怪不得!我就說,這白水碼頭都荒廢這麼久了,這小廢物還想方設法地搶過來!」李天貴一時明了。
「八姨丈,我的意思是,咱們悄悄的請一些潛水高手,先把金子撈上來!」
李天貴何嘗不想這樣,只是這小紈絝,背後的靠山是周阿坨,連龍家人都要暫避鋒芒。
「姨丈啊!別猶豫了,再晚些就被撈光了!」
這一句話,終於讓李天貴霸氣了一回。
「搶他娘的!」
周曉歐原本是站在李天貴身後的,聽到自家岳父的決定后,一時間忍不住渾身顫慄,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個人,在議會上緩緩落子的姿勢,在球場上瀟洒揮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