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抱劍人

022 抱劍人

田小六是淮河岸邊村子的人,也是第一個發現河裡有金子的人。

但這幾天,他明顯有點心虛。

祖上傳下來幾口黑匣子,被他拿去借了人,眼下,自家老爹正追著他打。

「陳大少說過,如果沒還回來,每一個黑匣子給十萬。」田小六嘟嚷著,當然,這些話他沒有和任何人說。

他打聽到,那幾個黑匣子,都被陳大少用銹水淋過,隨後拋入了淮河裡。

......

白水碼頭上,第一天開工,場面壯觀得很。

「大工程啊。」淮河附近的村人嘆道。

確實是大工程,數不清的各家供奉,背著沙包漁網,在白水碼頭前的河段截流。

來來往往,儘是一片火熱朝天的景象。

「截了流,等河水慢慢淺下來,便可以鉤棘木撈金了。」馬大昌笑道,隔了會又吐了句,「早知道,當初就不堆那麼多棘木了。」

他的身旁,只有龍登在,龍登抬頭,和馬大昌相視一笑。

為了遏制陳家發展,推動新港,當初他們可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隱隱的,好像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然,馬大昌不在乎這些東西,在乎的,只有河底下的金子。

下午時分,截流成功,早就急不可耐的世家老爺們,紛紛催促自家供奉趕快下水撈金。

「發現黑箱子,獎勵十萬!」龍登大聲呼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捆又一捆的棘木被鉤起,一條又一條的人影上下奔躍。

「發現金子了!」

「我這裡也有!快找快找!」

「金條!這是金條!」

無數聲音此起彼伏,讓馬大昌和龍登忍不住心頭亢奮。

沒錯兒,是有金子的!

「繼續翻!把棘木都鉤起來!」龍小波臉色激動得發紅,大聲吼道。

......

「我是個善良的人,不能一次讓他們太失望,所以,我放了一些下去。」陳浮舒服躺在沙發上,淡淡開口。

一旁的張劍差點沒跳起來罵人,就你!就你還善良!這一把,可把淮城的那些世家老爺坑慘了,出人出力,卻幫你做了白工!

這是一把大牌,說實話,在湖城稱王稱霸這麼多年,張劍別說親手參與,根本是連見都沒見過!

「周阿坨準備回來了。」張劍沉默了下,再次開口。

明面上,周阿坨還是陳浮的「保護傘」。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這陳浮是一個高手,為何偏偏要裝出一副軟柿子的模樣。

「我以前很慘,總是被仇人追。」陳浮閉了閉眼,吐出一句。

上一世,他只是一個大成劍客,無名師無寶器,卻身懷劍骨,為了逃避那些奪骨的惡人,他只得一次次偽裝自己,隱入市井中。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真正的高手,不是喊打喊殺喊出來的,另有一個詞,叫「大器藏拙」。

「若是事後那些世家報復怎麼辦?」張劍擔心地問了句。

「不差這一次。」

如果不是一次次的未雨綢繆,以他這個破落戶小紈絝,估計連淮城也呆不下去。

「陳少爺,這些個世家敢動手,我和周阿坨也不是吃素的!」張劍臉色微微猙獰。

陳浮沒有答話,在淮城裡,他根本不怕什麼龍家馬家,他只是擔心,自己最近風頭太盛,會有人來淮城。

淮城的利益,陳浮隱約聽自家老爹提過,不管是河運還是其他生意,占的不過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淮城背後的人占的。陳家於河運發達,最近十幾年新晉三席,正是因為利益問題,在很多時候,都會遭到各個世家的抵觸。

「路很長,很長很長。」陳浮微微嘆出一口氣。

連著兩天,白水碼頭前的河底,再也翻不出半粒金子,哪怕那些棘木被盡數鉤起,哪怕那些供奉捨生忘死地尋。

沒有就是沒有。

龍登發了瘋一般,親自下河,在河水裡泡了兩個小時后,老腿老腳的,抽了個筋,差點沒淹死過去。

「我數了一下,大多是碎金,只有兩塊金條......算起來,不過是幾百萬的價值。」馬大昌聲音發沉。

「會不會有人私藏了?」李天貴咬著牙。

「不會,我從頭到尾都盯著。」馬大昌痛苦地揉了揉眼睛,「只有一個可能,這河裡根本沒有金子!」

馬大昌站起來,暴脾氣似乎還意猶未盡,重重一腳將身旁的一個供奉踢飛,「那個小崽子!又耍了局!我們都被騙了!」

「黑箱上的那些紋路......」李天貴艱難開口。

「紋你娘!」馬大昌猙獰回頭,「你也知道是幾十年前,幾十年前的東西,若是有心要取,難度不見得多大!」

馬大昌閉上眼,狼狽地呼出一口氣。

這淮城,這淮城裡大大小小的世家,都盡數被那個小紈絝耍了!

請人的錢,物資的錢,給供奉的賞金......各種加起來,是一個損耗極大的數字。

龍登好不容易被灌了藥水喚醒,在聽說河裡沒金子之後,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龍小波此時,連呼吸都壓著,連著兩次了,他都被那個小紈絝誆騙,而且,用陳家祖屋換碼頭的建議,還是他提出來的。

「殺了他!」李天貴陰惻惻地開口。

在這場撈金的鬧劇里,李家損失了起碼不下千萬,當然,相比起龍家,他倒是輕了許多。

不過,剛在太歲爺頭上拉稀,本就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

「我剛收到消息,周阿坨回來了。」馬大昌無力地抬了抬手。

周阿坨回來,那麼勢必會保護陳浮,要動陳浮,何其艱難。

「那就這麼算了?」

馬大昌眯了眯眼,「上面的人到了,只要人來,那個周阿坨算什麼東西!到時候,我看他怎麼保!這小東西,鬧得越來越過份了。」

......

接風宴上,林震嘯多吃喝了兩罐旺旺牛奶,雙手捂著,火急火燎地從包廂往外跑。

「林哥,廁所直行往右。」周阿坨好心提醒一句。

陳浮有點無奈地白了自己老岳父一眼,六七十歲的年紀,你好歹莊重一丟丟啊,哪裡有半點五嶽劍尊的做派。

林震嘯撇了撇嘴,風風火火衝出了門。

白雲樓外,黃昏的雨濕了街道。

一輛極普通的小車,從白雲樓前的街道駛過。

「哥,不用送了。」車子里,一個長相俊俏的年輕人開口。

年輕人面前,是一個大他不到幾歲的人,偏偏有一雙極深邃的眸子,嘴唇略暗,雙手始終抱著一柄黑色無光的長劍。

「家族的事情,我不想懂,你此次南下,若有危險,先逃,然後聯繫我。」

聲音無比嘶啞。

「哥,不用擔心的,這淮城的世家,都是我們的人。」

年輕人下了車,兩個虎背熊腰的供奉,緊緊貼身相隨。

車子里,抱劍的人沉默了下,隨後微微閉眼,忽然,他又猛地一抬頭,看向對面的白雲樓。

白雲樓上。

林震嘯臉色蒼白,迅速將頭埋下,半蹲在雕著吉祥圖案的牆角里,聲音瑟瑟發抖。

「公子,管家,伙夫,一隻蟬。」

「他是公子......」

濕漉漉的街道上,抱劍年輕人看了許久,又緩緩垂下頭,撫著手裡的黑色長劍。

「回頭。」抱劍人開口。

小車車輪擺轉。

抱劍年輕人淡淡一笑,似是有點失望,手上黑劍緊跟著一錚。

車窗碎裂。

車窗外雨滴飛濺。

白雲樓南邊的一角,忽然轟塌,巨大的轟塌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車子平靜地揚長而去。

林震嘯抹了抹汗,在煙塵瀰漫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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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是五嶽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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