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闖了個閨房

萬貴妃前腳才把病養好，後腳就把自己的腳給崴傷了？這個消息在宮裡傳開，眾人自然要去斕樺宮探探病。問起怎麼崴腳的，她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起來。

「我只是想要伺候皇上，有錯嗎？他怎麼可以那麼過分，把我晾在地上晾了半個時辰，足足等到清芳來了才扶我起來。」

眾人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半晌，還是良嬪賠著笑臉道：「許是皇上怕自己動作太大，反而加重了娘娘的傷呢？」

「胡說！皇后偷偷出宮去崴腳了，不是皇上親自抱回來的嗎？」萬貴妃心裡委屈，臉上更委屈，「本宮和皇上那麼多年的情誼，難道還比不上才入宮的皇后嗎？」

這些日子，宮裡都在傳，說萬貴妃和皇后掐起來了，到處說她的壞話。高玉琴等人還不信，聽了這句話，各自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了數。

看來，這掐起來，是真的了。

一邊是一向溫婉大方的萬貴妃，一邊是古靈精怪的新皇后，要讓她們做抉擇，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選哪邊站。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最後，還是高玉琴壯著膽子開口，「皇上只是……」

「玉琴妹妹，你不用再勸本宮了。」萬貴妃繼續委屈巴巴，「皇上就是喜新厭舊，有了皇后，就討厭咱們了。咱們如何能和皇后相比呢，她雖然是庶出的，可太后是她親姑媽，誰能比得過呢？」

眾人都沒有接話，萬貴妃不好得罪，那皇后也不好得罪！

「我不管，本宮一定要把皇上奪回來。」萬貴妃繼續自說自話，「清芳，你準備好，今晚繼續去鶴齡宮。」

「啊？」清芳腦子差點宕機，「娘娘，咱還去呀？」

這才一晚上，就把腳給崴了，還把皇上嚇得在書房睡了一晚，今晚要是再去，不得把皇上趕出鶴齡宮呀！

「去，當然得去！」萬貴妃雄心勃勃，「本宮是一定要把皇上搶回來的。」

旁邊眾人都是一臉懵。萬貴妃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這麼多年的佛生活令她感到枯燥了，突然發現自己對皇上是真愛？

得知萬微瀾今晚還去鶴齡宮，嘉囿皇帝嚇得一口茶噴在了正在批閱的奏摺上，一臉不可置信地瞅著老洪公公，「她是不是吃錯藥了？」

老洪公公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道：「貴妃娘娘的葯都是莫大人親自開的，應該不會吃錯。」

嘉囿皇帝默默地將摺子合上，起身出了門，不許聲張，也不許儀仗跟著。等他到貞寧宮時，天色已經擦黑，整個貞寧宮卻清靜風煙的，燈也不上，也沒人說話走動。在周圍宮殿那一片高高掛起的燈火中，整個貞寧宮就像是一座死城。

墨子良愣了一下，隨即讓洪松上去敲門。

開門的是小羅子，還沒看清外面的人，便嚷道：「小聲點小聲點，吵醒了皇後娘娘，我們可吃罪不起？」說話間將手裡的提燈往前一照，嚇了一跳，「洪公公，你怎麼來了？」

老洪公公輕輕咳了一聲，做了個往後看的表情，然後問：「皇後娘娘呢？」

小羅子向他後方看了一眼，看到玉樹臨風儀錶堂堂的皇帝站在大道中央，頓時一個激靈，帶著點后怕地道：「娘娘已經睡下了。」

老洪公公抬頭看了看天，這才什麼時辰就睡了？真不是誠心躲著皇上不見的？

小羅子連忙解釋道：「娘娘但真睡下了，若不然奴才通知胭脂姐姐一聲？」

「你這意思，還要皇上在外頭等著嗎？」老洪公公驚得眼都瞪大了，這貞寧宮的主子不肯給皇上好臉色，奴才竟也是這副德行？

小羅子權衡利弊了一下，將門打開，「要不，讓皇上進來等？」

「你這不是廢話嗎？還不趕緊去把皇后叫起來？惹怒了皇上，當心你的皮。」老洪公公呵斥了一聲，隨後一路小跑著趕來君王身邊，「皇上，皇後娘娘睡下了，他們已經去叫了。」

「顧麗珠就是存心不見朕，什麼睡覺，都是借口！」嘉囿皇帝憋了好幾日的氣一瞬間就炸開了，背著雙手闊步生風就往貞寧宮闖，進去之後一路就往合川殿去了。

半道上胭脂和芸兒跑了說來，跪著攔說：「娘娘真的睡下了，皇上稍微等一等吧。」

「她睡了朕親自去叫醒她就是。」皇帝冷笑著，繞開兩個小宮女，直接從小羅子手裡搶過提燈，點滿了怒氣值往合川殿去。進了殿，他也不喊，直接去裡間，掀開帳子掀開被子，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演練了千百遍。

「顧麗珠，你好大……」

『膽子』兩個字卡在了嘉囿皇帝的喉嚨口，因為他剛把提燈往床上一照，便照見了正側躺在上頭的顧皇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皇后睡覺沒穿貼身衣褲，都不帶套一個的！

雖然身為一個皇帝，一個年過雙十的男人，但嘉囿皇帝一向是潔身自好，除了小時候拉過小宮女的小手手外，連他後宮里的女人都沒親近一下的。

眼下這個大場面，著實把他嚇住了。

而床上的人也醒了來，轉過頭看到是他，眼中的怒火一點點地降了下去，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皇上看夠了嗎？」

這種尷尬的場景，她本來才是最尷尬的那一個，可那張美的近乎妖艷的臉上，不僅沒有一絲尷尬的意思，坦然的就像她才是白白欺負的那一個。

「看夠了。」嘉囿皇帝嘴上說著看夠了，但目光可是半點沒有挪開，整個人已經完全是獃滯狀態了。

上一世他們都是正經夫妻還生了倆娃，這一世也還是正經夫妻，對顧姝而言，被這個男人看了身體，就像大街上看到兩顆大白菜一樣，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小題大做的事。但，出於人道主義，她還是慢條斯理地拉過被子將自己身子遮了遮，半起身靠在床頭的軟枕上，問：「皇上怎麼就闖進來了？」

墨子良丟掉的魂兒一點點地歸體，不疾不徐地道：「朕不是有意闖進來的，以為你在裝睡……」想了想，覺得不對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進來怎麼了？」

顧姝聳了聳肩，「皇上能讓臣妾穿衣服嗎？」

剛開始恢復正常的嘉囿皇帝腦子裡不自覺地閃現了剛才的畫面，腦子一熱，一張臉就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他連忙將手提燈往下按，然後轉身出門，在庭中涼亭里吹風冷靜。

胭脂和芸兒進來為顧姝穿衣服，兩個丫頭的神情都有些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想說又說不出。

倒是顧姝先笑了，「門都看不住，要你們兩個有什麼用？」

兩個小丫頭裝模作樣地賠罪，「奴婢攔了，可皇上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奴婢。」

顧姝穿了貼身之衣，然後披了件墨綠色綉有百合花的外衣，頭髮一把抓用緞帶系在腦後，打扮的十分隨意。她出現在墨子良面前時，後者已經從臉色到情緒都恢復了正常。

「這麼晚了，皇上來找臣妾有什麼事嗎？」顧姝打著哈欠在皇帝對面坐下。

小丫頭們掌了燈，亭子里亮堂起來，墨子良卻不敢看對面的人，只盯著石桌說：「微瀾最近的行為奇怪的很，是不是你給她灌輸了什麼奇怪的想法？」

芸兒奉上安神茶來，顧姝親自捧了一杯給墨子良，自個兒端著杯子喝了幾口，才笑吟吟地道：「皇上怎麼就知道，一定是臣妾出的主意呢？」

墨子良盯著桌上的青花瓷杯子，冷哼道：「宮裡這一切，都是自你入宮后才變得不正常的。」

有風吹來，帶著夜來香馥郁的香味，撥著兩個人的頭髮。顧姝伸手將耳邊的發攏入耳後，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問：「皇上把後宮這些人當做什麼呢？撇開貴妃、嬪、答應這些稱謂，她們幾個女子，在皇上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這個問題，墨子良還是能回答的，「朕許她們榮華富貴，許她們滿族榮耀，而她們能讓朝野安穩。」

中規中矩的回答。

顧姝又問：「如果有一天，她們出軌了，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呢？」

這個問題就超綱了，嘉囿皇帝沉默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顧姝代替他回答：「皇上是不是會像北漠沁雅那般，找個小房子將她們關起來，讓她們在裡頭度過餘生？」

「北漠沁雅是你下令關的。」嘉囿皇帝表示，這口鍋他不背，「更何況，她們不會背叛朕。」

顧姝聳了聳肩，這一世的劇情並非全部按照上一世來發展，連人設都變了，後面劇情是怎麼個走向，她也沒法預料。萬微瀾等人是否會出軌，她現在也不好說。

「萬微瀾很討厭主理內務，皇上知道嗎？」她決定單刀直入，直接發問。

嘉囿皇帝愣了愣，終於抬眼看對面的人，「她沒說過呀！」

顧姝笑了，略帶了一絲嘲諷，「您是皇上，九五之尊，誰敢在你面前說真話？再說了，就算真話說出來了，皇上信她嗎？皇上依她嗎？」

墨子良想了想，搖頭道：「不大可能，這宮裡除了她，沒人適合掌管六宮大權。」

顧姝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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