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生一計

楚樂妍哪裡想到楚念禾會是這樣的反應，一張俏麗的小臉頓時急得都發白了，她跺了跺腳，眼淚都已在眼睛里打轉：「姐姐莫要冤枉我！若說對祖母盡孝，我是日日都不敢有絲毫怠慢的，我只說了一句，姐姐就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楚念禾瞧著楚樂妍已經是梨花帶雨的模樣，也懶得再跟她計較。一旁的老夫人卻是極吃她這一套，立刻對著楚樂妍道：「你們姐妹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念禾比你年長，自然是會讓著你幾分的。」

陳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雖然說的是楚念禾的好處，但藏著的意思卻是對楚樂妍的庇護。楚念禾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陳氏，沒有說話，老夫人對楚樂妍的偏愛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沒指望這些小事能讓她取代了楚樂妍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

「祖母，」一個怯懦柔軟的小聲音從角落裡傳了過來：「我也想聞聞這麼香的味道。」

楚念禾朝那個角落望過去，便瞧見楚念依正獃獃地站在那裡，一雙大眼睛清澈透亮，正一臉艷羨地看著陳氏手裡的錦盒。

陳氏道：「你過來吧。」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楚念依表情略微有些惶恐，腳步卻是異常堅定地朝著陳氏和楚念禾走過去。她走到陳氏的身邊福了福，便朝著錦盒聞了一下，精緻的小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大姐姐這香料真好聞，只是有點少，不然念依也想討一點過去給娘親聞聞。」

陳氏這才注意到，錦盒裡的香粉竟然只有一個盒底的分量，她面上就帶了些不悅道：「這香料如此貴重嗎？竟然只做了這樣一點。」

楚念禾不慌不忙地說道：「祖母有所不知，因這香料極其容易輝發，且其香味只能有一天的效用，所以孫女想日日做好了再給祖母送過來，以保香味淳厚。」

楚樂妍心下一驚，看來楚念禾打定了主意要搶奪在老夫人身邊的機會，看來她不得不想辦法防著了。

她看了看徐媽媽身旁的那件精緻的宮服，心裡便生出了一個主意。

「姐姐，」楚樂妍面上帶著微笑：「既然姐姐的香料如此珍貴，不如將祖母的宮服帶回去日夜熏著，也好讓祖母進宮事宴的時候步步生香呀。」

楚念禾知道楚樂妍這是不帶好意，便沒有吭聲，坐在旁邊的老夫人倒是點點頭道：「這是個好辦法，只是念禾你要好好保管，這宮服是蜀錦製成，若是有絲毫的損毀，怕是進宮時沒法交代。」

楚念禾自然不能推辭，便示意小嬋將宮服拿到了手裡，恭敬地道：「請祖母放心。」

陳氏朝著眾人說道：「折騰這一個上午，我也乏了，你們都自己去玩吧。」便由著徐媽媽攙扶著進了裡屋。

楚念禾連看都沒看一旁楚樂妍惡毒的表情，拉著楚念依的手便要走出靜瀾閣。

「姐姐，這衣服可是極珍貴的，姐姐可要好生愛護啊。」楚樂妍一把攔住了楚念禾的去路，怪聲怪氣地說道。

楚念禾還未吭聲，楚念依倒是立刻站了出來道：「二姐姐不要這樣對大姐姐說話，實在是太失禮了。」

若說楚樂妍對楚念禾還有幾分敬畏，對這鄉野村婦的女兒便是半點都瞧不起了，她好歹是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臉面的，不由得惡狠狠地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來說我。」一邊揚起了手，眼看著巴掌就要落在楚念依的臉上！零久文學網www.09wxw.com

楚念禾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楚樂妍的手，冷冷地道：「你又是什麼東西，都是庶出的小姐，你又比念依尊貴到哪去了？」

楚樂妍的手腕被捏的生疼，一雙眼睛更是惡毒得要滴出水來，她看了看楚念依，又看看楚念禾，突然笑了笑，咬著牙道：「我是不尊貴，不過大姐可要保持自己這份獨一無二的尊貴，切莫丟了！」

說罷，她狠狠地甩開了楚念禾的手，帶著丫鬟揚長而去了。

「大姐姐，」楚念依瞧著楚樂妍的背影，有些擔憂地道：「二姐姐一向脾氣不好，會不會為難你呀？」

楚念禾拍拍她的小腦袋，露出暖暖的笑容道：「該怕的是她，不是我。」說罷，帶著她也向外走去。

「你娘親怎麼樣了？」楚念禾一邊領著楚念依朝她的院子走去，一邊問道。

「謝謝大姐姐還惦記著我娘，」楚念依的聲音彷彿是廊下被風拂過的鈴鐺，十分清脆悅耳：「我娘已經好多了，就是總愛站在屋門前等著父親，父親卻很久很久都不來。」

說罷，她停了下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楚念禾道：「大姐姐，父親為什麼不喜歡來看我娘呢？是不是念依有什麼地方惹父親生氣了，大姐姐可以去幫我問問父親嗎？」

楚念禾聽著楚念依有些稚嫩的語氣，鼻頭略略有些發酸。楚平克雖然十分疼愛楚念禾，但是對她的母親卻一直淡淡的，雖然給了她十足十的大夫人的尊榮，但是有心人還是能看得出，大夫人與老爺的關係並不十分的好。所以，大夫人便在楚念禾很小的時候就出府去清修了，楚平克還不許任何人去探望，楚念禾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日積月累下來，她同母親的感情也寡淡了，所以，自從重生歸來，她還沒有去看望過自己的母親。

如今聽見這麼小的楚念依就這般為自己的娘親著想，楚念禾心裡的那根弦竟被觸動了。她蹲下身子，跟楚念依平視著道：「姐姐會同父親說，讓他去看望你和你娘親的，你放心吧。」

楚念依頓時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張開小小的懷抱一下子便抱住了楚念禾，嘴裡叨叨咕咕地念著：「大姐姐，我最喜歡你了，你真好！」

楚念禾看著楚念依真摯的笑容，心裡十分感動。從顏離辰下旨將她父親賜死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哀莫大於心死。如今竟還有覺得心裡暖暖的時候，真好。

楚念禾將興高采烈的楚念依一路送了回去，又跟著五姨娘林氏略坐了坐，直到天色擦黑了，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還未走近，她便瞧見自己院門口那棵槐花樹下站著兩個人，正藏在茂密的樹叢里鬼鬼祟祟的說著什麼。小嬋見狀，在一旁奇怪地道：「這不是咱們院子的小容嗎？她在那裡做什麼？」

楚念禾看了小嬋一眼，沒有說話，悄悄地朝著那棵槐花樹走了過去，因為天色很暗，那兩個說話的人都沒注意到旁邊有人過來了。

「娘，」小容的聲音透著些為難：「你說的倒容易，我只是大小姐院子里洒掃的粗使丫頭，那屋裡頭的東西，我怎麼碰的著？」

對面那個年紀稍大的婆子朝著小容的臂彎使勁擰了一下，小聲說道：「誰讓你直眉瞪眼的直接去屋裡頭了，你就不能趕上沒人的時候去？你少給我賣乖，這次事若是成了，你弟弟去尚書府做二公子書童的錢可就夠了！」

這略帶著沙啞的尖嗓門，楚念禾只在一處聽到過，那就是蘇氏的院子。此人正是蘇氏的貼身婆子，張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