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反撲
楚樂妍這話說的擲地有聲,不僅坐實了楚念禾的罪過,更是有意將楚平克的怒火挑起來,想就此奪了楚平克對她的寵愛。
楚念禾聽了楚樂妍的指控,卻並未露出絲毫慌張的神色來,倒是有些奇怪地盯著楚樂妍道:「二妹妹為何說我去見了母親?我並未去過啊!」
陳氏還以為楚念禾會嚇得痛哭請罪,沒想卻得到她這樣一句話,也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楚念禾,心裡升起了些疑惑。
楚樂妍嘴角扯起一絲笑容,再次問小牧道:「你回頭看看她,今日你在園裡見到的是否就是這個人?」
那小牧哆哆嗦嗦地轉回了身,只敢略略地看了楚念禾一眼,便回頭對著他們道:「是,今日來園中的,就是這位小姐。」
楚樂妍更是得意了,對楚念禾說的話也愈發無禮起來:「大姐還是承認了吧,眼下人贓俱在,大姐還有什麼可抵賴的,難不成你把我們都當成了傻子嗎?」
說罷,她又朝著陳氏和楚平克的方向說道:「大姐一向是巧言令色,我自認說不過大姐,不過她的身邊一向是跟著這個叫做小嬋的丫頭,不如就將她打上五十板子,看她能不能替大姐說出些實話來!」
陳氏依然沒有說話,倒是楚平克睜開了一雙略帶著陰鷙的雙眼,面無表情地盯著楚念禾,好像對楚樂妍的話也信上了幾分。
「二妹妹這話說的真是有趣,」楚念禾面上仍未帶上絲毫的慌張,倒是反問起楚樂妍來:「五十板子打下去,恐怕是不死也要暈厥過去了,小嬋如何還能說出妹妹想聽的話來?且重刑之下必多冤獄,妹妹提出這個建議,可是要借今日之事出了你毀了容貌的那口惡氣?」
「你……」楚樂妍早就領教過楚念禾的牙尖嘴利,卻不想她竟然這樣巧言善辯,一時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楚念禾此時卻上前一步,毫不放鬆地對著楚樂妍道:「請問二妹妹,今日你可是在現場?」
楚樂妍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下意識說道:「我一直在府里,當然不在場!」
楚念禾便笑了,又說道:「既然妹妹不在場,為何話說的竟是這般篤定,好像你看見了一般。」
楚樂妍聽了楚念禾的話,立刻反駁道:「你不要將矛頭扯到我這裡來,今日這小牧是來向祖母告發你的,你這般沖著我來,可是惱羞成怒了?」
楚念禾卻沒再看她,朝著坐在前頭的陳氏跪下來,眼中含了幾許淚滴地說道:「祖母,自從您帶著二妹妹回到了府上,念禾就不斷地被捲入各種是非中來,想逃也逃不脫,我只想為父親和祖母好好盡孝,竟也是難做到。眼下念禾只想知道,是不是因我母親不在身邊,所以誰都覺得念禾好欺負,竟事事都沖著我來?若再這樣下去,念禾真的不知該怎麼好了。」
陳氏聽罷楚念禾這一番痛心疾首的話,心裡也有些不痛快,她從前是覺得這大孫女十分傲慢,性子長相又跟她母親極相似,看著就讓人生厭。可是最近相處下來,卻覺得她是極聰慧穩妥的,斷不是那種胡作非為的孩子。眼下這些事情樁樁件件都指向了她,難說不是有誰從中作梗,想將楚念禾徹底從宰相嫡女這樣尊貴的位置上拉下去。
想到這裡,陳氏便皺了皺眉頭,對著楚念禾說道:「若是今日之事你有自己的說辭,祖母當為你做主,從此也再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去!」牛牛中文網www.nnzw.net
楚樂妍沒想到祖母竟這樣偏愛楚念禾,一時有些失去理智地朝著陳氏說道:「祖母莫要被大姐的眼淚欺騙了,她今日去見的可是左青羽!父親向來是不允許任何人……」
「放肆!」楚平克聞聽楚樂妍這般大不敬的話,立刻惱怒地朝著她吼道:「大夫人的名諱豈是你能宣之於口的!來人,將二小姐帶到佛堂思過,不到三十日不可讓她出來!」
楚樂妍頓時大驚,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朝著楚平克大聲求饒道:「父親,是樂妍失言了,求您饒了樂妍,求您饒了樂妍!」
楚念禾對父親的反應並不意外,他雖然命令府中人不許去探望母親,但從今日他對母親的態度來看,並不是全無感情的。如今被一個小小庶女這樣當眾侮辱自己的妻子,他定是會極為惱怒的。
但眼下還不是讓楚樂妍退場的時候,楚念禾不動聲色地對著楚平克說道:「父親,二妹妹對此事這般篤定,想來是拿著什麼把柄,不如讓二妹妹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出了,再將她關進佛堂不遲。」
楚平克沒有說話,只朝著後頭過來的幾個小廝揮了下手,那幾個小廝便下去了。
楚念禾又說道:「今日招待我和小嬋的小廝並不止眼前這個小牧一個,為了證明念禾的清白,還請祖母和父親允准,召那位小廝來一起對證。」
楚平克點了點頭,他身旁站著的管家便出門去張羅馬車了。
楚念禾便從地上站起身來,幾步就走到了已經嚇得渾身臉色發白的小牧跟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說今日看見我從楚夫人居所的方向回來,我請問你,只憑這一點,你是如何知道我去探望了楚夫人?」
那小牧連頭也不敢抬,跪伏在地上道:「因為……因為你從佛堂出去一直到回來,有一個時辰之久,苑和堂不大,就算出去閑逛又能逛到幾時。」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一個做粗活的小廝如何能隨隨便便就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來他是受了蘇氏母子的授意,好好教了一番才讓他來面見陳氏的。
楚念禾不禁笑了,看得坐在太師椅上的陳氏也不由得奇怪道:「念禾,你在笑什麼?」
楚念禾便回頭對著陳氏說道:「祖母,念禾是覺得這小牧的指證實在是漏洞百出,他未曾親眼見到,就認定了我是去見了母親,又從郊外的苑和堂一路奔波到了咱們府上,只為了告發我。我實在是覺得這小牧的所作所為讓人奇怪,難不成告發了我,還會有人賞他銀子不成,又或者是有誰答應會給他什麼不為人知的好處,才讓他對那人這般盡心儘力,不擇手段地陷害我!」
陳氏聽了楚念禾的話,也覺得甚有道理,她狠狠地拍了一旁梨花木的桌面道:「你這歹人,小小年紀就學會誅心了,說!到底是誰授意你這樣做的,若是說不出來,即刻就將你打死扔出去!」
那小牧頓時嚇得咣咣朝著地面磕起頭來,一邊磕頭一邊大聲喊道:「奴才冤枉啊,奴才只是為了楚家盡忠才這般說的啊!」
楚念禾不動聲色地盯著那小牧,沒想到他還對蘇氏母女忠心的很,眼下情況這麼危急,竟然還不肯將她們供出來。
小牧還在磕著頭,他額頭上的皮膚已經與血肉混合在了一起,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一旁的楚樂妍見此情景,也不由得有些嚇著了,便膝行到了陳氏和楚平克跟前,聲淚涕下地懇求道:「祖母,父親,這小牧如此用血肉來告發大姐,實在是可憐,還請祖母和父親查明真相,饒了小牧,也還樂妍一個清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