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青城最大財閥集團與當紅影星夏桑同時捲入，ING雜誌社捲入「洪流」之中。

各大網路宣傳平台點擊量激升，微博和雜誌社官網一度癱瘓。

及至下午，熱度持高不下。

自掛斷電話后，蘇沫反倒完全冷靜下來，掐斷網路，捧著辦公桌上的金融書籍窩在沙發里。

外界喧嚷，被隔絕在外。

下午四點

路靳聲準時出現在寰宇，對於即將參加的宴會，顯是極其重視，蘇沫自然也不敢有所怠慢。

兩人一起去國際購物中心挑選禮服，做頭髮，上妝…

下午六點

去老宅接老爺子。

蘇沫隱隱察覺到晚上的宴會於「路靳聲」而言，非同凡響。

她有些緊張，坐在車裡，放在膝蓋上的手蜷著，手心冒出細密的薄汗，被路靳聲不動聲色地握住。

晚上七點

黑色邁巴赫到達宴會門口。

路老爺子走在前面，「蘇沫」挽著「路靳聲」跟在老爺子身後。

三人自下車便成了萬眾的焦點，鎂光燈無數，閃爍若霓虹。

路老爺子在相關工作人員的擁護下，走上高台，站在麥克風前，深邃沉遠的雙眸略過台下眾人。

「感謝大家蒞臨寰宇宴會，值此之際，我將宣布兩件大事。第一件事，我的長孫路靳聲從今日起將正式接手寰宇……」

路老爺子話未說完，已有無數目光朝蘇沫看了過來，或打量，或審視…蘇沫極不自在，卻只能硬著頭皮。

「第二件事，靳聲與蘇沫自小便有婚約，兩人已於前幾日領證，婚禮暫定於年後…」

待老爺子將第二件事說出，不僅是台下的人，就連蘇沫，都驚訝不已。

她當初明明跟路靳聲說過，兩人隱婚，且婚禮…她不想舉辦…

可是如今，路爺爺不僅當眾言明她和路靳聲的關係，還宣布了她和路靳聲的關係。

在她看來，她和路靳聲之間，雖有所改善，但到底，八字僅有一撇而已。

她的父母…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和路靳聲同居和結婚的事…雖處在不同的城市，但上流的圈子，到底是不大…何況還有那麼多養尊處優卻無所事事的長舌婦！

再聯想工作上的事，以她對自己父母的了解，最晚明天，就會給「她」打電話問詢。

若今晚的事再傳出去，媒體一報道，那她又該如何跟父母交代？

想到這，蘇沫就覺頭疼無比…

愣神間，耳際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蘇沫驀然回神，才發現老爺子已講完話，正朝台下走來。

察覺到胳膊被人輕輕碰了一下，蘇沫抬眼看過去，就見路靳聲朝老爺子的方向微抬下顎，明顯是在示意她。

蘇沫馬上意會過來，抬腳朝老爺子走去，行走如風，步伐款款。待到跟前，伸手攙扶老爺子。

路老爺子笑眯著眼，拍了拍蘇沫的手，「跟著爺爺，爺爺介紹幾個老朋友跟你認識～」

她和路靳聲互穿的事，路老爺子從一開始就知道，因而當老爺子說出這話時，蘇沫不疑有他。

總歸是，老爺子說要給她介紹的人，不是對她有利，就是對路靳聲有利。

也或者是…這樣的場合，本就是給路靳聲鋪就的舞台，自然得有路靳聲的參與。

事實上，一切也正如蘇沫的預料。路老爺子給她介紹的，都是曾經相交甚厚的老友。

很多雖已退出商界，但身份地位擺在那兒，隨便的一個人，都讓人禮敬三分。

要不是看在路老爺子的面子，怕也不會參加這些年輕人的場合。

很顯然，都是給路靳聲漲勢來了。

也不得不說，路老爺子對這個長孫的厚愛與器重。

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甚至蘇沫覺得，哪怕看不明白，路爺爺也會想盡辦法讓人明白。

蘇沫跟著老爺子轉了一圈，雖不能完全記住每一張面孔，但也有個大致的印象。

不過，蘇沫感覺…即便是記不住也沒多大關係。直覺告訴她，路爺爺只是帶她走個過場罷了。

果然，路老爺子帶她見了老友后，就領著她去了一旁的休息區。相對於主廳，要安靜很多。

兩人坐在沙發上，路老爺子將茶几上的果盤朝蘇沫推了推，朗聲笑，「餓了吧～吃點水果～」

「謝謝爺爺～」雖如是應著，但蘇沫卻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規矩的坐著。

老爺子也不勉強，甚至眼底隱隱流露出几絲讚賞，用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開口。

「今晚表現的不錯～小丫頭雖然起初膽子小了點，但越到後面，反倒是越發從容了！」

蘇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讓爺爺見笑了～」

路老爺子笑著，視線望向蘇沫身後的大廳，言語諱莫，「後生可畏啊，現在的孩子，機靈著呢～」

蘇沫順著那道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了人群中的路靳聲。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端著香檳，於來往交際中推杯換盞。嘴角一抹得體的笑，進退得宜。

燈光璀璨奪目，「她」如星光閃爍。蘇沫遠遠看著，只覺像是一幅畫，而「她」便是那畫里人。

蘇沫不得不承認，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美與卓然優雅！

時光靜下來，也慢了下來。

滴答滴答，彷彿踩著她的心跳，一聲一聲，在她那片寂靜的時空里響起。

路老爺子起身，拍了拍蘇沫的肩，嘴角的笑意味深長，「年輕人喜歡熱鬧，待會兒第一隻舞，你跟靳聲跳吧～」

老爺子留下這句話，便杵著拐杖朝樓上走去，但走了幾步，卻停下了步子。

「對了，靳言應該也會來，聽說他知道互穿的事了，待會兒若碰面，公眾場合別讓他們起衝突～」

「我知道了，爺爺～」

「嗯～」老爺子嗯了一聲，點頭，「有你在，爺爺放心！」

老爺子一走，蘇沫翹著二郎腿靠坐在沙發上，望著路靳聲所在的位置。

或許是她的目光幽深專註，也或許是路靳聲的警惕性過高，後者於喧嚷熱鬧的人群中，徑直朝她看了過來。

他拿著香檳的手朝她微抬，嘴角淺勾著，精緻的妝容和華麗的禮服，襯出盛世美顏和姣好的身材。

「他」也淺笑，稜角分明的面部線條更加瘦削，如鬼斧神工雕刻般，帥氣逼人。

幾秒的對視，路靳聲身旁的人也朝「他」看了過來，再看向「蘇沫」時，笑地調侃，毫不掩飾。

蘇沫遠遠看著，不由一囧，緊抿著唇，偏過頭來。羞澀有之，尷尬亦有之。

但她也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因而除面部輪廓看上去有些冷硬外，並無其他異樣。

在旁人看來，哪怕是那看了美人後冷峻移開的視線，也並不顯得冒昧和突兀。

蘇沫耳根熱度未褪，便見路靳聲正朝她走過來，淺藍的抹胸長裙拖曳在地，踩著高跟鞋…

第一次這樣穿，他走地慢，但並非駕馭不住。

這個男人，彷彿天生的無所不能，什麼都難不倒他。

但蘇沫還是沒能忍住，在路靳聲走到跟前時，不厚道的地笑了。

她朝旁邊移了移。

路靳聲隨之坐了下來。

他落目。

她調侃。

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嗓音小聲問，「路先生，穿著裙子的感覺如何？穿著高跟鞋的感覺又如何？」

他自淡定，笑地雲淡風輕。

「裙子美則美矣，但過長過緊過露，高跟鞋高則高矣，但鞋跟過細，略有些隔腳。」

蘇沫聽著路靳聲的回答，悠閑入定，莫名覺得某人此刻像是在一本正經的耍流氓。

她笑，揚起性.感好看的下巴，「爺爺方才說，讓我倆跳第一隻舞…你怎麼看？」

「你不是會跳男步？女步我也沒問題。」路靳聲氣定神閑，明顯是胸有成竹。

那種自信，像是與生俱來般，在蘇沫看來，不僅不顯高傲，倒反是讓人不由自主認定，那是獨屬於他的。

蘇沫看著路靳聲，如是想著。

不過眼下，心思輾轉間，她又驀地察覺到另一件事。

以前學交際舞時，她個頭顯高，與搭檔一起練習時，都是她跳男生部分。因而，對她來說，男步和女步，完全不成問題。

但是…那都是很久她在貴族學校上高中的事了，路靳聲…他怎麼會知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時候，還正好是路靳聲和沈思菀正當要好的時候…

蘇沫想著，薄唇輕抿，便問了出來，「路靳聲，你怎麼知道我會跳男步？」

蘇沫話畢，省視著路靳聲，後者面色如常，坦然自若，嗓音平和，淡淡開口。

「無意間看到過…」路靳聲說著，略略停頓，跟她進一步解釋，「當時你正在練習…」

蘇沫對往事的記憶並不深刻，但聽路靳聲這樣說，是有印象的。

她當時因為身體協調性不是很好，又要男女生的舞步都要掌握，所以只要一有空，她就會留在舞蹈室練習。

只是，時間多是在放學和晚上，倒不知路靳聲是怎會看到的。

不過，如今，這些都不是那麼重要了，與其追根結揭底，不如有的放矢。

她選擇裝無知。

「那你呢？又怎會跳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