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拳把骨頭打碎

霍堯：「我每天只睡七個小時，體重又是急速下降，終於在暑假結束的時候把六年級內容學完，自己買來的試卷也考了滿分，我去找我爸媽，但是他們卻沒有兌現承諾，反而覺得我已經夠優秀了，沒必要跳級。」

「太過分了！」

霍堯勾了勾嘴角，想起往事的憤懣被艾可氣憤的小臉所掩蓋，他說：「因為這件事，我對我爸媽的最後一絲感情也沒有了，我直接去找了我爺爺，表示我不要再和我爸媽生活在一起。我爺爺把我接到老宅，又辦了跳級。」

「直接跳到初一？」

霍堯搖了搖頭：「不是，我當時才八歲，上初中太小了，爺爺只是讓我跳到了五年級。」

「你比同學小了三歲，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啊？」

「沒有。他們不敢。」

艾可秒懂，然後她猜測：「你這次得償所願，又發燒了？」

霍堯點了點頭：「對，在我感到擺脫了我爸媽和七八歲的小屁孩兒的巨大喜悅的時候，我也發現我在短短時間內發燒了。從這時起，我就懷疑我一高興就會發燒，但是沒有機會驗證，一直到我十八歲的時候，接管了霍氏，從此沒有任何人能在左右我的人生，我又一次在高興的時候發燒了。然後我確定，我一極度興奮，就會發低燒。」

艾可抿嘴笑了，「你和我在一起，所以極度興奮？」

霍堯眼中盛滿了神情，說：「對。」

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眼中彷彿有火花噼啪，下一秒就要乾柴烈火，忽然艾可把人推開，臉色慘白，無語淚先流：「你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發燒，你一點都不高興？」

霍堯立刻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是兔兔，他可以哄騙兔兔說那時候也發燒了，反正過了這麼久記憶也模糊了，只要他態度堅定就能矇混過關，但是看著兔兔執拗而憂傷的眸子，他就說不出騙人的話。

沉默片刻，霍堯說：「兔兔，我不想騙你，我當時只是看上了你的臉。」

兔兔錘他：「你個大豬蹄子！」

霍堯任錘任罵，在被錘了十幾下之後捉住兔兔的小手一陣猛親：「有沒有傷到自己，我皮糙肉厚的，你就算是想打我也不能親自動手啊，要不然還不知道是誰疼呢。」

兔兔：「你小看我！」

話落，兔兔用了真力氣，一拳錘在霍堯的肩膀上，悶哼聲伴隨著喀嚓聲，霍堯直接倒在了病床上，冷汗直冒，臉都白了。

兔兔：「？！！！」

兔兔慌得不行，扯著嗓門大叫：「你沒事吧！醫生！醫生！快來救命啊醫生！打死人了！」

醫生在一分鐘內趕來，如臨大敵的準備檢查霍堯的情況。

霍堯尷尬的要死，拒不配合檢查。

兔兔：「你別鬧！我聽見骨頭碎了的聲音了，你快讓醫生看看！」

醫生忍不住問：「霍先生自己把自己的骨頭打碎了？」

兔兔臉一紅：「我打的。」

醫生：「……」

醫生覺得霍堯是真沒事，光看艾可的模樣也不可能是一拳打碎肩胛骨的狠人，然而在艾可終於讓霍堯的同意檢查的時候，醫生上手一摸：卧槽！骨頭真的碎了！

兔兔：「醫生醫生，他沒事吧！」

醫生：「……問題比我想象的要嚴重。」

兔兔眼圈一紅，哽咽道：「他不會死吧！」

醫生：「不會。」

霍堯用自己完好的胳膊把人拉進懷裡，柔聲安慰：「別怕兔兔，我不是說了嗎，我皮糙肉厚，醫生說的嚴重，其實幾天就能好了。」

兔兔：「可是你皮糙肉厚也被我打碎了骨頭啊。」

霍堯：「……」

這時候醫生又給他補刀，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霍先生你最近三個月都不能用左肩負重、使力。」

兔兔：「你聽聽，醫生都說了！」

霍堯：「……我聽見了，都聽你的。」

兔兔：「那我去給你辦住院手續。」

霍堯趕緊叫住她：「不用，安思危會辦好。」

兔兔：「哦。那你現在趕緊讓醫生給你處理，加板子什麼的，然後在病床上好好待著。你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霍堯深情款款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我的視線之內就是給我力量了。」

兔兔羞澀道：「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醫生：「……」

兔兔放聲大笑，拍著霍堯的大腿說：「看見沒，以後別瞎說那些肉麻的話，別人都被噁心了！」

醫生大驚失色，趕緊反駁：「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霍堯：「兔兔不會瞎說。」

醫生咽了一口老血，真誠的改口說：「對，艾小姐說得對，我被快被狗糧噎噁心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恩愛的情侶。」

兔兔：「雖然我知道你在拍彩虹屁，但是聽著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醫生禮貌的笑了笑，堅決不再說話了。

霍堯則是一臉無奈，在醫生走之後問她：「兔兔，你今天怎麼這麼愛笑？」

兔兔看了霍堯一會兒，說：「我心情有點不好，多笑笑會讓我以為自己很開心。」

「為什麼心情不好？」

「說不上來，」兔兔眼中浮現出迷茫，「我有種預感，我快要消失了。」

霍堯心中一緊：「什麼意思？」

兔兔：「我是妖妖為了保護自己而分裂出來的人格，我們因為性格的矛盾和在很多事情上的分歧而互相獨立存在並越來越完備，但是最近我們倆的喜好有一部分統一了，外面也沒有危險了，我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要消失了。」

霍堯握緊兔兔的手，低聲說：「不，你不會消失，你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存在。」

兔兔忽然露出嘲諷的笑容，說：「永遠活在你的心裡嗎？」

霍堯一怔，他從沒見過攻擊性這麼強的兔兔，竟然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兔兔聲音陰冷的說：「人總是喜歡用謊言來安慰自己，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傷害甚至殺死另一個人。」

「不，我沒有……」

「你有！」

兔兔甩開霍堯的手，臉上帶著詭譎的笑容，說：「你明明知道一個人存在與否取決於能不能獨立思考，如果我被妖妖吸收融合了，我就會失去思考能力，失去說話的能力，只能作為一個填補缺洞的零件，我會完全消失了，會死！」

「你怎麼會死呢？兔兔你冷靜點，你和妖妖本來就是一個人，你們現在是殘缺的，你們的融合只是重新融為一個整體，獲得新生。」

兔兔：「上帝從亞當的身上取下一根肋骨組成了夏娃，如果把夏娃重新送回亞當的身體里，那他們是完整的人嗎？、夏娃還存在嗎？還有生命嗎？還能被稱為人嗎？甚至說，亞當還能被稱之為一個人嗎？」

霍堯從沒有這樣想過，他聲音艱澀道：「這不一樣，兔兔，這怎麼能一樣？」

「這怎麼不一樣？就因為亞當夏娃是活生生的肉、體，而我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人格，所以我就沒有人權？我就不陪用常理來判斷？」

「不是……」

「別說什麼不是了，你就是這樣想的。霍堯你個混蛋，你太讓我失望了！」

兔兔踹了霍堯一腳，然後轉身跑出了病房，霍堯準備起來追，但是傷到的肩膀讓他難以保持平衡，差點直接摔地板上。霍堯努力穩住之後邁著大長腿追出去，剛追到門口又聽到「啪啪啪」的腳步聲，他沒來得及反應，兔兔就小炮彈似的撞進了他的懷裡。

霍堯驀地笑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兔兔氣哼哼地說：「我只是來看看你在這個病號，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才不是擔心你！」

「好好好，我不自作多情。」

兔兔氣得錘了霍堯一下：「你別用這種語氣說話！」

「什麼語氣？」

「就是顯得我特別無理取鬧的語氣！」

「有嗎？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在無理取鬧，你的每一個表情動作眼神和每一句話都那麼可愛！」

兔兔：「甜言蜜語哼。」

霍堯滿面笑容：「我就喜歡對你說甜言蜜語，兔兔，你是不是要配合著臉紅一下。」

兔兔：「我才不臉紅！」

霍堯：「好好好，都聽你的。」

又是寵溺縱容的語氣，兔兔氣得剜了霍堯一眼，抱著小板凳坐在病床邊，頭也不回地說：「你快來躺下吧，別再動來動去的造成二次傷害！」

霍堯：「謝謝兔兔的關心！」

兔兔翻了個白眼，連「誰關心你了」都懶得說了。

霍堯艱難的獨自躺在床上，這時候安思危也把買來的各種水果堅果送了進來，艾可拿起一枚核桃看了看，想吃，但是她這會兒懶得用核桃夾子夾核桃，於是又放了回去。

霍堯拿了兩顆核桃在手裡，兔兔還以為他要學那些老頭盤核桃，下一秒就聽到咔嚓一聲，她敏感的看過去，就看到霍堯手心裡爛成兩半的核桃，「吃吧。」

兔兔：「我不吃。」

霍堯無奈的笑了笑，說：「我現在左手使不上力氣，沒辦法再把果肉挑出來，兔兔將就一下好不好？等我肩膀好了，立刻就給你剝兩斤核桃，讓你吃個夠！」

兔兔：「你怎麼說的好像我要欺負病號一樣？」

霍堯：「兔兔不欺負我，兔兔是最善良可愛的人。」

兔兔：「……你別誇我了，誇得我都不好意思。」

霍堯笑了笑，眉眼柔和的看著她吃核桃。兔兔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吃獨食，每吃一個核桃就把果肉分出一半給霍堯。

兩人一個充當人工碎核桃機，一個把果肉剝出來投喂，不一會兒就把一袋子核桃吃完了。

兔兔打了個飽嗝，捂著肚子尖叫：「啊啊啊啊，我要吃胖了啊啊啊啊！」

霍堯卻是暗自驚喜，他可是知道艾可有多難投喂，每次讓她多吃點東西都跟要她的命一樣，難得這次多吃了核桃……他以前也讓她吃過剝好的核桃仁，為什麼沒有現在吃得多？

霍堯陷入了思考，並開始了暗搓搓的觀察，然後在第二天發現了原因——兔兔喜歡讓人陪著吃東西，只要和她一邊說話一邊吃，她就會不知不覺的吃很多。

霍堯有些心酸，一定是艾可小時候在艾家別冷暴力，導致她渴望有人陪伴著而不自知。他一邊琢磨著要教訓艾封琉一家子給艾可出氣，一邊下定決心，把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丟到天邊，以後不論吃什麼，他都要化身話癆，讓艾可猛吃，吃成小胖子！

艾可不知道霍堯還有這麼可怕的想法，她現在又換成是工作狂妖妖了，為了讓霍堯好好休息，她接手了霍氏的大部分工作，每天在霍堯的指導下處理，進步神速。

霍堯是看的又欣慰又心酸，什麼時候他在妖妖的心裡的重要性能壓過工作啊。

霍堯受傷的事沒能瞞過霍老爺子，他親自來看望霍堯，沉著臉問：「怎麼傷的？保鏢都是幹什麼吃的！」

眼看霍老爺子要把原本跟著霍堯的保鏢都換了，艾可站出來說：「是我打的。」

「你用什麼打的！」

「用鎚子！」

霍堯搶答道：「艾可還以為是玩具鎚子，失手了。」

「玩具錘就能隨便往身上砸？霍堯，我以為你會有分寸，但是你現在過了。你想想你的父母！」

艾可忍不住反駁道：「寵媳婦怎麼就過了？你不能因為伯父伯母轟轟烈烈的成了怨偶的愛情就否認天底下所有人的感情！」

「但是你不能否認，愛情是所有感情中，最自私、最無用的一種。」

艾可：「那你你的看法，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和霍堯就覺得愛情特別好特別妙，每天都讓我們身心舒暢充滿力量，就算前路荊棘遍布也會無所畏懼的往前沖！」

「戀愛腦！」

艾可笑著說：「您還知道戀愛腦啊，您是不是天天上網？您都逛什麼網站啊，我這裡有幾個特別好的網站推薦給你！」

霍老爺子氣得吹鬍子：「我在跟你說正事！」

艾可：「正事不是說完了嗎？愛情給我們快樂和勇氣，我和霍堯都不會放棄我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