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當局者迷

第五百七十章   當局者迷

沈嫿進到屋內,還是一股藥味,她看了一眼窗邊花瓶內新換的玉蘭花,說道:「子珏準備好了嗎?我們該出發了!」

她一連說了兩遍,皆沒有得到回應,這才走到了窗邊,打開了帳子,只是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沈嫿一驚急忙跑到了外面,叫了下人問道:「白二爺人呢?」

下人們面面相覷,說道:「不知道啊,白二爺不是一直在裡面嗎?」

沈嫿又跑進屋子,找了一番,只在枕頭下面發現了一封信,雖然自己有些曲扭,但是還是看得出來,是白子珏的親筆信。

沈嫿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四兒有些驚訝的問道:「白二爺人呢?」

「他走了!」沈嫿將手上的信遞給四兒,「他為了不連累我,還是選擇悄悄的離開了!」

四兒看完信,臉上也是動容的,嘆了一口氣,道:「小姐,既然這是白二爺的決定,你難道不應該尊重他的決定嗎?他後面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你,但是卻不是為了得到你,只是希望你能夠幸福平安而已!小姐你不要再愧疚了,你越是如此他便越會不安心,覺得是自己害了你的,唯有你幸福快樂,他才能夠安心啊!」

「話雖如此,可是做到又談何容易!」沈嫿淡淡的說道,長嘆了一口氣,雖然極力忍著,但是還是眼眶逐漸朦朧起來。

而皇宮的禪讓大典進行的亦是十分的順利,長孫斐一身金色的龍袍,接受大臣的朝拜,但是這個手握天下權勢的男人卻並未顯得十分的高興,反而有幾分落寞與心不在焉。高處不勝寒,若無心愛之人陪在身側,這未來的幾十年又該是何等的寂寥。

大典之後,長孫斐與長孫皓兄弟在御書房談心,進行著最後的交接。

長孫皓的身子還沒有恢復,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而已,喝了幾口湘妃端來的葯,揮了揮手,讓她在外面等著自己。

兜兜轉轉,到了最後他的身邊剩下的人還是自己,雖然因為重傷的緣故,自己已經武功全失了,但是湘妃也感覺此生無憾了,從她愛上長孫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是她全部的夢想了。

「你怪朕……我嗎?」長孫皓歪著身子躺在榻上,「是我非讓你走上這一條路的,雖然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這宗族子弟,有幾個是成器的?還有誰能夠讓我放心的將大周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的!」

「皇兄,我明白的!」長孫斐堅定的點了點頭,「如往常一樣,我一直都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這不是你逼我的,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能夠這麼想我就放心了,退位之後,我會安心的做一個王爺,安心的養病!」長孫皓欣慰的說道,「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偷懶了!」

頓了頓,他深深的看著長孫斐,又道:「記得你答應過我的,除非萬不得已,不要動太后!」

「皇兄放心,我是不是先動手的!」

「好!」長孫皓讓湘妃,扶他下去休息,「該囑託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你做事穩妥,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我就先下去休息了,至於今後的路該怎麼走,還有什麼遺憾,你自己想想吧!」

長孫皓離開,長孫斐一人在御書房內呆了很久。他今夜未曾在皇宮過夜,而是如每一次下朝一般,回了鬼王府。

風荷院今夜很暗,沒有如往常一般都為自己留著燈,因為那裡面等著自己的人已經離開了。

他慢慢地走進風荷院,雖然已經是快五月了,池塘裡面的荷花已經開出花骨朵兒了,但是還是感到十分的冷,一種徹骨的冷寂。

卧室裡面只有一盞幽幽的燈,他以為是阿梅在裡面,就沒有多想,也未曾叫人伺候,只是一個人呆著,腦子裡面很亂,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兒是與沈嫿相識的點點滴滴,一會兒是父皇與皇兄對他的諄諄教誨,這幾日都未曾睡好,到了最後不免開始頭疼起來。

許久之後,他喝了一口涼茶,才進到卧室內,眼皮也未抬,直接躺在了床上,淡淡的說道:「你先出去吧!」

「你說什麼?」

詫異又疑惑的聲音傳來,長孫斐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但是還是立馬起身,看著燈下那個並不清晰但是卻熟悉的身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個身影還在,並非自己眼花,他的聲音裡面有掩飾不住的欣喜還有激動,有些顫抖的問道:「你……沒有走?」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的!」沈嫿輕輕的嘆了口氣,摩擦著手上的玉簪,這是她與長孫斐新婚的那一日,白子珏悄悄留下的。

「怎麼回事?」長孫斐急忙起身朝著沈嫿疾步走去,蹲在她的面前,緊握著她的手問道。

「他走了!」沈嫿輕輕的說道,將玉簪妥善收撿好,「留了一封信,就悄悄的離開了!」

「是白子珮幫忙的?」長孫斐蹙了蹙眉,他像是一個寒冷的人找到了火源一般,傾身上前抱住了沈嫿的腰,將臉貼在她的腹部,良久方才抬起頭看著沈嫿,「嫿兒,你希望我怎樣?你希望我怎麼做?」

沈嫿嘆了一口氣,說道:「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就好!我方才也想了很久,我知道子珏為什麼會選擇獨自離去,換做我的話,可能也會如此。他需要的從來不是我的同情,我對他越是關懷,卻越會踐踏他的尊嚴。我無數次的漠視他的感情,然而他卻對我不離不棄的付出,他求的已經不是回報,他所剩的也只有他的自尊了,我又怎麼能夠再狠心的糟踐他唯一的東西了呢?」

「嫿兒!」長孫斐起身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夠好!」

沈嫿忍下眸子裡面的淚水,擠出一抹笑意說道:「我知道他會繼續關注著我的,我現在能夠做的只能夠讓自己過的很好,讓他不要為我擔心!」

長孫斐沒有說話只是吻了吻沈嫿的頭髮,將她的抱得更緊。

新皇登基,長孫斐依舊是忙的馬不停蹄的,沈嫿也從鬼王府搬到了皇宮內。饒是政務纏身,長孫斐還是回抽出時間陪著沈嫿。雖然後宮內僅有一人,但是鬼王妃卻始終沒有名分,三月有餘也不見封后。

時間一晃來到了八月,這一日已經是將軍夫人的四兒入宮看望沈嫿,兩人聊了些最近的近況,四兒忍不住問道:「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封后大典到底是什麼時候?」

沈嫿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他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是嗎?」四兒嘆道,「白二爺因為你受傷,如果你沒心沒肺的過的不錯的話,你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是嗎?」

沈嫿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呀!」四兒忍不住數落她,「果然是當局者迷,你讓自己過得不好,只不過讓自己不那麼的心安理得罷了,只是即便你再責怪自己,於事實一點幫助也沒有,反而會讓你身邊關心你的人,在乎你的人跟著你一起擔心,一起遭罪罷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沈嫿咬了咬唇,的確為了自己的內疚,叫長孫斐很為難,也叫身邊的人看著著急。其實不外乎還是自己的自私罷了,正如四兒所言,她無法心安理得接受現在的一切,而且也不能夠再自私一些,那麼至少會有很多人安心。

「別老是說我了,你還是適應現在的身份嗎?」沈嫿抓著四兒的手問道,這深宮雖然有長孫斐的陪伴,但是到底還是多了幾分寂寞少了幾分隨行,加上四兒與阿梅相繼出嫁,她連個能夠經常說話的閨中密友都沒有。

「有什麼適應不適應的,反正就是過日子,雖然有時候難免會有些摩擦,但是我知道這男人還是心疼我的!」四兒垂眸說道,「我一直覺得最能夠依靠的人是自己,但是現在能夠有一對寬厚的臂膀叫我依靠,我覺得挺幸運的!」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知道武陽與長孫斐談完時候,武陽順便將自己的媳婦兒接回去。

四兒依依不捨的起身跟沈嫿告別,正欲離開的時候,忽然腦袋一昏,又跌坐了回去。

武陽嚇了一大跳,急忙扶著四兒,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四兒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就是腦袋突然很沉!」

沈嫿也為四兒把脈,笑道:「恭喜你們二位了,四兒這是喜脈!」

「四兒懷孕了!」武陽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不顧在場多人,重重的在四兒的臉上親了一口,「太好了,四兒,你聽見了嗎?我們老武家有后了!」

四兒紅著臉點了點頭,武陽歡天喜地的小心翼翼的帶著自己的妻子回去了。

晚間的時候長孫斐也得到消息,為武陽高興的同時,自己也添了一絲愁緒,晚上與沈嫿一道吃飯的時候,看著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欲言又止。

沈嫿知道知道他心中所想,今年他已經二十九了,看著武陽為人父的欣喜,他大約也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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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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