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案

薛玉凝不是傻子,如何會不明白此中關節,只怒沖沖地給了環兒一記耳光,憤憤道:「你這賤婢,做出這等沒臉的事還敢求饒!」

還不是你指使的!

見自己已然是顆棄子,環兒恨不得把實情一股腦都說出來,然而想到還在西南王府的家人,少不得咬緊牙關扛下來,顫抖著不敢多發一言。

「罷了。」到底是誰丟臉,南宮麟一清二楚,只淡淡道:「既然蘇大小姐開口求情,本宮也不好駁她的面子,姑且饒你一次。」

這一語,竟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環兒做夢都沒想到還能有性命留下,喜極而泣,連連磕頭,「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至此,這段不大不小的插曲算是正式落下帷幕,眾人說了好一堆吉祥話兒,又將各自帶來的賀禮送予南宮麟,如此過了半個時辰,才有管事來回稟道:「太子殿下,午膳已準備妥當,請您跟各位貴人移步霽月軒。」

霽月軒是丞相府後花園中一處臨水閣院,四門敞開,視野十分開闊,丞相府但凡有重要宴會,皆會設於此處。

聽到這話,南宮麟點了點頭,起身朝柳丞相鞠了一禮,「外祖父請。」

柳丞相彎腰回了半禮,跟南宮麟並肩走在最前面,其他賓客倒也不拘著身份地位,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蘇秋漓不欲應付無聊的人情官司,便故意走在最後,然而沒過多久,柳依依腳步亦慢了下來,含笑道:「漓妹妹好才學,實在讓姐姐我刮目相看。」

這話雖客氣,卻隱隱藏著諷刺之意,蘇秋漓只當不覺,莞爾笑道:「京中姐妹們皆飽讀詩書,文采斐然,讓妹妹很是欽慕,為了能跟上姐妹們的步伐,漓兒只好日夜苦讀,連頭髮都熬白了好幾根呢。」

「妹妹慣會說笑。」柳依依自知在言語上占不了上風,只話鋒一轉,「姐姐有句話想提醒妹妹,只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秋漓溫柔點頭,「姐姐教導,漓兒自當洗耳恭聽。」

「今日之事到底為何,大家心裡都明鏡兒似的。」柳依依唇角微勾,面上的笑容便多了三分不屑,「心軟和善是沒錯,可在這深宅大院里,你願意放過別人,換來的往往不是感激,而是變本加厲。」

柳依依的話的確沒錯,可這會兒說出來,與其說是在為蘇秋漓鳴不平,倒不如說是趁機挑撥關係,借著蘇秋漓的手把薛玉凝徹底踩實。

誠然,無論敵人還是自己人,蠢貨都要比有勇有謀者更讓人厭惡。

蘇秋漓心下瞭然,卻不願多說什麼,只淡淡道:「妹妹定當謹記姐姐教誨。」

在柳依依之後,薛玉凝亦含淚哽咽著來向蘇秋漓道歉,甚至要跪下來,蘇秋漓和顏悅色地吩咐她起來,卻不再願意跟她同坐一席,只獨自一人在本該屬於自己的席次上坐下。

壽宴很快開始,為著南宮麟的吩咐,整桌宴席只以時令蔬菜,菌菇,豆製品類為食材,全然未見半分葷腥,雖然是素食,柳丞相府的大廚們依舊費了好些心思,不僅菜品做的十分精緻美觀,而且幾道主菜雖以豆製品杏鮑菇為原料,但送入口中儼然是牛羊肉的味道,眾人驚嘆之餘,讚不絕口。

俗話說『無酒不成席』,只是食無肉,自然無法搭配烈性白酒,只以秋日裡應景兒的菊,花釀為點綴,這菊,花釀度數雖不高,但接連數杯飲下,後勁兒卻是不小,宴席進行過半,蘇秋漓覺得酒酣耳熱,便起身離席,在後花園裡閑步透氣。

「小姐……」雯兒見四下無人,小聲道:「您早早吃了那醒酒藥丸,怎還這般搖搖欲醉,會不會有人悄悄在那桂花酒里摻了什麼東西?」

在她看來,這丞相府的東西根本就吃不得,偏偏小姐沒有半分避諱。

蘇秋漓面上起了層層紅暈,原本清澈的眼眸中也儘是紅色,然而卻沒有半分迷糊,她側頭看向雯兒,「真以為本小姐醉了呢。」

如今時辰尚早,南宮麟這個正主兒根本脫不開身,即便有心讓自己醉酒,也不是好時機,而且在酒菜中下藥,是最最拙劣的辦法,稍微有點提防就能察覺出來,南宮麟知道自己不是好對付的,就算再沒腦子,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雯兒仔細打量蘇秋漓兩眼,這才恍然大悟地低呼道:「小姐,原來您是裝醉的!」

「要不然怎麼出的來?」

「也是。」雯兒會意地笑笑,朝蘇秋漓比了個贊。

「走吧,去小池塘那邊逛逛。」

「是。」

蘇秋漓跟雯兒一前一後走遠,在其身後,是蘇長策陰冷的目光。

這幾日,柳氏的病情越發嚴重,原本少有的清醒時候也越來越少,看著瘋瘋癲癲傻笑吵鬧的柳氏,蘇長策心如刀絞,偏偏求助了一切所能求助的力量,皆不約而同地要他忍耐。

可他,實在忍不了。

既然不能毫不顧忌地殺了蘇秋漓,那就讓她在京中名譽掃地!

雖然以醒酒之名出來,但長久缺席總歸不妥,一刻鐘后,蘇秋漓就帶著雯兒重回宴席,剛坐下,就有侍女端了個精緻小巧的青花瓷盞來。

見蘇秋漓面露疑惑,南宮麟溫言道:「蘇大小姐不勝酒力,本宮特意命人準備了醒酒飲。」

聽到這話,蘇秋漓剛要起身道謝,卻見一個小廝不顧規矩地狂奔進來,驚慌失措地看向柳丞相,「老爺,不好了!」

丞相府規矩很嚴,下人們都很穩重,如今這般慌亂,定是出了不小的岔子,柳丞相心下瞭然,卻是呵斥道:「什麼事這般毛毛躁躁,好好說就是。」

「老爺……」那小廝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支支吾吾片刻,眼見柳丞相就要動怒,方才抬手往東側指了指,「有人……有人溺死在池子里了!」

「什麼!」柳丞相大驚,霍的一下站起身來。

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覷,震驚不已。

至於南宮麟,更是眉頭緊蹙,面色陰沉。

生辰本是喜事,本應增福增壽,發生血光之災,是要隱射他命數不濟,氣數已盡么?

若無人來報,暫時隱下也罷了,如今這般鬧的人盡皆知,自然要細細查問。

溺死在人工湖裡的不是別人,正是環兒。

看到屍體時,薛玉凝整個人都嚇傻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淚眼婆娑,「環兒……她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

若尋常時候還好,有了之前那番變故,薛玉凝此時的表現顯然有些過了,有貴女小聲嘀咕道:「哼,這時候關心起來了,剛才太子殿下處置這丫頭時,也不見她吭個聲。」

南宮麟雖在現場,但他身份高貴,親自過問這種晦氣事兒顯然不合適,便由柳丞相之子柳尚書主理,柳尚書在朝為官多年,見多識廣,自不會如小廝那般嚇到,只問道:「郡主,宴會期間,環兒一直跟在您身邊么?」

「環兒自幼在本郡主身邊侍奉,今日出門也只帶了她自己,雖然她一時糊塗犯了大錯,但既然姐姐都大度不予追究,本郡主念及往日情分,也只罵了她一頓作數。」薛玉凝臉上猶掛著淚痕,哽咽著繼續道:「大約半個時辰前,本郡主有點醉酒,就讓環兒去取些冰水來,沒想到……」

她再也說不下去,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薛玉凝到底代表著西南王府的顏面,柳尚書給柳依依使了個眼色,柳依依便走上前去,柔聲安慰著,至於蘇秋漓,則始終一言不發。

因為這短短片刻,她就可以確定,環兒的死,必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看來有些人,還真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那就看他們要如何來演這齣戲罷。

一個丫鬟的命並不值什麼,為著儘快把事情解決掉,也沒人去衙門報案請仵作,只柳尚書沉吟片刻,開口道:「如此說來,環兒才溺水不久,去查查,一個時辰內都有誰來過人工湖這邊,可有瞧見什麼。」

「是。」管家答應一聲,忙不迭去了。

管家退下不過片刻,便帶了兩個丫鬟並一個小廝過來,這三人行了禮,便一一回了話,所言大約一致,就是除了來往傳送菜品的丫鬟小廝,就只看見蘇秋漓帶著雯兒在後花園遛彎。

此言一出猶如平地驚雷,再次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蘇秋漓身上,其中有些人面上更是一片瞭然之色。

就知道蘇秋漓不可能那般寬宏大度地饒過攀誣自己的環兒,原來是明裡求情賺個賢良的好名聲,背地裡殺人滅口。

實在是狠毒。

其實不怪別人會多想,實在是實情太過巧合了些,不做此聯想都不成。

南宮麟淡淡看了蘇秋漓一眼,開口道:「你們可是看清楚了?」

以蘇秋漓的身份,想要處置環兒,法子多的數都數不清,實在沒必要做的這樣乍眼,以至於引火燒身。

丫鬟小廝並沒有說謊,自然不會懼怕,皆肯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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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有點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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