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種葯老人
這老人便是那被淘汰但不願離去的,雖然修行境界不高,但在此吃穿都是靈氣充足之物,加上蒼山派洞天靈氣充裕,還有強身健體的丹藥發放。老人身體康健,百病不生。
留下還有一條好處,每隔數年可以回家省親一次,娶妻生子,後代子嗣可以優先進入蒼山派修行。
兩人在老僕指引下來到弟子食肆,新入門十年內的弟子都在此用餐,路上經過一座山,聶磐看見昨日那些資質不足的孩子們還在爬山,心中不由一陣唏噓。
能留下來已經是幸運了,有飯吃,有地方住,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進入弟子食肆,聶磐看到了好多熟人,都是與自己一同測試留下來的新人,其中包括那個紫色上品靈根的小女孩,以及被自己揍了一頓的青色靈根的少年。還有那些留下來資質一般的孩童們。
還有許多人聶磐不認識,但他們的年紀和井井有條的樣子,顯然是入門多年的弟子了。
少女和那少年都穿白衣,其他弟子和聶峰一樣穿褐袍,就連入門老弟子中,穿白衣的也並不多,可見親傳弟子何等稀少。
看見聶磐和聶峰,昨日測試的孩子們均是一愣,看見他身穿白衣,許多人更是流露出羨慕的神情。那少年惡狠狠看向聶磐,眼中似要燒出火來,不過他顯然也有些驚訝,沒想到聶磐竟能留下,而且也成為了親傳弟子。
老僕引領聶磐和聶峰來到回春堂弟子處便退去,聶磐帶著聶峰找了一處無人的桌子坐下,回春堂眾弟子都飄來好奇的眼神,但卻無人與他們說話。
這些弟子歸屬各堂,坐在不同的區域,但還是在一個大廳之內。
飯菜有僕役端上來,比昨日聶磐兩人吃的要豐盛的多,除了一些精心培育的蔬果之外,還有肉食,聶磐嘗不出是什麼肉,只知道自己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東西。
路上老僕已經跟他說過,這裡的食料全是精心培育而成,蔬菜瓜果都是種在靈氣濃郁之地,飼養的肉畜都是食用靈藥異草長大,即便是不修鍊,只是天天在這吃飯,也能達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作用。
吃過早飯,聶磐帶著聶峰離開,在經過那少年身邊時,似是有意無意,少年一聲冷笑,自顧自的說了句話:「我當是什麼親傳弟子,原來是煉丹藥的!等門內弟子大比的時候,我要你好看!」
聶磐腳步頓了一下,想了想,終究是沒有回頭,帶著聶峰徑自離開。
弟子們吃飯早飯,分別去不同的地方修行,親傳弟子跟著長老,普通弟子跟著門內上代弟子。聶磐站在自己住的地方眺望遠處,看著這些弟子們三三兩兩結伴去往不同的地方,聽著隱隱傳來的練功呼喝之聲,心中有些惆悵。
聶峰吃飽飯又有了睡意,回到屋內睡覺。聶磐心中憋悶,想起李百發的話,便在這山上轉了起來。
蒼山派景緻優美如畫,洞天內自成一界,更是寬廣深遠,即使只是一座小山,聶磐也轉了半天才到山頂。俯瞰一會風景,聶磐稍覺心中舒暢,不經意間,他的視線飄到對面山上,看到了一間與自己茅屋一般破舊的房子,似是有個人站在屋前,不知道在做什麼。
難道是與自己一般不受人待見的弟子?
聶磐好奇心起來,饒下山峰,想要過去一窺究竟。
走及茅屋之前,遠遠看見一片葯田,這葯田鬱鬱蔥蔥,紅綠相間,比之自己屋前的葯田,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在挑水澆田,他身穿一件普通弟子的褐色衣衫,衣衫已經洗的發白,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
老人身軀消瘦,頭髮黑白相間,雙眼渾濁無光,看起來還不如今天來找自己的老僕。
他肩挑木桶,兩隻桶不大也不小,水源在葯田十數丈處的一眼山泉處,老人顫顫悠悠,腳步虛浮,似乎隨時都可能跌倒。
聶磐心中一緊,也沒有多想,幾步就衝到跟前,道:「老人家,我來幫你澆。」
老人停住身形,慢慢轉過頭,渾濁的雙眼上上下下打量一下聶磐,緩緩開口道:「你是新入門的弟子?」
聶磐點點頭。
老人也點點頭,又道:「你師父不喜歡你?」
聶磐沒有說話,露出一個苦笑。
老人將肩上的扁擔和木桶卸下,顫悠悠放到聶磐肩上,道:「每朵花澆三桶,草澆兩桶。」
伸手指著前方,又道:「除了眼前這些,還有那邊。」又指向後面山窩處:「那裡的幾棵樹,每棵澆十桶。」
「還有一些,想來你一天也澆不完,先干這些。」
說罷,老人不再理睬聶磐,顫悠悠的轉身,走回茅屋之前,搬出一個小凳坐了下來。
聶磐暗暗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竟然要澆這麼多!那些看似柔弱的小花小草,所澆的水竟要以桶計!
但既然是自己要求幫忙,也沒有什麼好說。聶磐二話不說,挑著水桶便朝著泉眼走去。
老人一動不動,雙目微閉,好像是睡著了。
泉眼冒出的水很少,順著一塊乾淨的青石流下,一點點匯聚成一個淺淺的小水窩。聶磐將木桶放到水窩裡,打滿兩桶水挑著回來。
走到葯田邊剛卸下扁擔,老人卻忽然睜開了眼,沖著聶磐緩緩搖著手道:「水窩裡的不能用……你從那青石上接。」
聶磐愣了一下,愕然看向老人,卻見老人再次閉上了眼睛,一語不發。
想了想,這老人實在沒必要折騰自己,想是這花草有什麼特殊要求。聶磐又將水桶挑起,回到水窩邊倒了下去。
將木桶放到青石下,看著那一股比筷子還要細的山泉慢慢流進桶里,聶磐不禁有些發愁。
這得什麼時候,才能裝滿?
又轉念一想,索性自己也沒什麼事,何必要著急?
半盞茶時分過去,聶磐總算將兩桶水接滿,挑著回來,走到第一棵草藥處澆下。
老人沒有睜眼,仿若入定。
聶磐再回到泉眼旁,一點點接起來。
發獃的看著泉水流進桶中,聶磐忽然笑了。
有什麼好抱怨的?如今自己在修仙門派,不用幹活就有人管吃,有地方住,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到處都是美景,喘氣都覺得精神,這樣的日子,不一直都是自己想要的嗎?
嘴裡哼起了小曲兒,聶磐一點都不急,一邊等待,一邊欣賞著美景,心情十分舒暢。
老人睜開眼睛,看向聶磐的背影,一絲訝色一閃而逝。
聶磐一點點的干,一個上午過去,才澆了半塊葯田。他和老人道別,許諾吃完飯再來干。
老人點點頭沒有理睬聶磐,聶磐也不以為仵。回到住處,帶著聶峰去吃飯,飯後又回到了這裡,和老人打個招呼,便繼續澆水。
一天的時間過去,到夜幕降臨時,聶磐終於將一塊葯田澆完,這次也不和老人再說,帶著聶峰去吃晚飯,飯罷又回到這裡,繼續澆水。
聶峰吃的飽,就更能睡,聶磐也不擔心他。一直到半夜子時,整個蒼山派洞天變的無比安靜時,所有的水才算是澆完。
老人早已經回屋休息,聶磐哼著小曲回到住處睡覺。
第二天天還沒亮,聶磐便起來,趕到老人葯田處,擔水澆地。
那老人起床出來,沖聶磐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就盤膝坐下,彷彿入定,一言不發。
一連七天,聶磐都是如此,早上早起,半夜回去,從不間斷。
但在第七天晚上,聶磐澆完正要回去的時候,茅草屋卻忽然打開,老人緩緩的走了出來,喊住了聶磐。
老人手中拿著什麼東西,慢慢走到聶磐跟前,緩緩道:「我入門時,也不受師父待見。」
老人喘了口氣,似是想到了他的過去,片刻后,才又慢慢道:「一生也沒有修鍊過什麼高深功法……你我可算是同病相憐。」
頓了一頓,又道:「給我挑了這麼多天水,也沒什麼回報你,這幾本入門功法,我已經沒用,就給你。」
聶磐下意識的接過,在月光下一看,見是三本薄薄的小冊子,已經發黃髮暗,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好在聶磐的爹活著時,曾送他念過幾年私塾,總算是識字。三本書封面都有字,分別是《引氣論》、《水牛拳》,和《百草經》。
聶磐心中一暖,感激的道:「老丈……老前輩,只是澆水而已,我怎麼敢拿您的東西。」
老人擺擺手道:「拿著,現在的弟子都不練這個了……」說罷老人轉過身,顫悠悠朝著茅屋走去。
剛走兩步,老人又停下,在身上摳摳搜搜找了半天,拿出一樣東西,又回來放到聶磐手裡。
「這個是我在後山撿的,一直沒弄明白有啥用,也一併給你。」
聶磐接過一看,見是一張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畫帛,略有些發黑,上面畫的十分簡單。一座山,山上光禿禿,一條河,但河中無水,露出乾涸的河床。
不知道是否錯覺,聶磐拿過此圖的瞬間,心神中好像聽到了一聲歡喜的呼喊,但仔細去聽,卻是毫無感應。
老人已經回屋,聶磐搖了搖頭,想了想,拿著東西便回去了。
回到住處后,聶磐才回過神來,一股激動興奮的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自己竟然也有修鍊功法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