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喜之日
方婦沒走多久,蘇青就穿著一襲紅色喜服出現了,宋家幾人馬上開始張羅起來。
宋糧民看著蘇青,語言又止的樣子。
沉默了半響,他才說道:「希望你能好好待阿昕,和她過上好日子,莫要惹了事情,送了性命。」
蘇青微微欠身,說道:「岳丈大人放心,小婿定是會拿餘生與昕書舉案齊眉,好生對待,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至於我的身份,現在暫時還不能言明,但您也大可放心,我蘇青並不是匪子,也不是什麼壞人,不會連累到昕書的。」
「那就好,那就好!」
宋糧民連連點頭道,像他這種農民,最是擔憂的就是這個,現在聽蘇青這麼一說,再看他言語之中那誠懇坦蕩的態度,也就信了幾分,畢竟匪子一說也不過是村民們的猜測而已,只因為蘇青不善言辭,不與村民打交道,更重要是,他似乎還會武功。
聽到爹爹說的話,宋昕書又從門裡伸出頭來,笑著催促道:「要是再不走耽誤了吉時了,爹爹若要是還有什麼想與我家相公講的,來日方長嘛!」
林貴芬輕輕扯了宋昕書一把,輕輕抹著眼淚訓道:「你這孩子怎麼不知羞,也不怕被外人瞧見笑了去,日後可不得這樣了,誰出嫁會像你這樣!」
蘇青聽到了林母的訓斥順勢看去,對視上宋昕書那雙清白無罪的眸子,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你笑起來可真的好看呀!」宋昕書花痴似的看著蘇青道。
那俊俏的面頰上的笑容,讓人看了只覺得猶如三月微風拂面般舒服。
林貴芬又掐了掐宋昕書的胳膊,「行了行了,快些出發吧,真是丟人!」
規矩本是應男方迎親到了女方家時一同用膳,吃過了闔家飯娘家人才將新娘送往花轎前往男方府邸,不過在這窮鄉里也沒有這些講究了。
宋昕書蓋上一塊簡單的紅色蓋頭,煽動的讓全家上下送她出嫁。
一聽這話,林貴芬連忙擺著手反駁道:「這是哪裡的規矩,成婚大禮上若是新娘子父母都在場這可是大不吉利的,為娘見著女兒出嫁也更是要落淚,也是大大不吉利的!不行不行!」
語畢,林貴芬看向宋糧民,倒是希望他能給出出主意。
宋昕書可不吃這一套,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最新青年來講,成婚當日都是由女方父親挽著女兒,親自將自己寶貝女兒的手託付給自己未來的女婿,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最有意義的祝福呢?
當即宋昕書裝作傷懷開口道:「小妹而今也不能送我出嫁,如若就連爹娘也不能親自送我出嫁,我,我……」
宋糧民平日恪守規矩嚴厲踏實,可卻生的一副軟心腸,當即直接脫口而出:「罷了罷了,今日本就諸事不順,再忌諱也不差這一件了,昕書開心就成。」
十里八鄉,宋昕書也是獨一個被父母親送出嫁的,別人家的姑娘即便再驕縱再受寵也儘是兄弟姊妹送親罷了。
蘇青在這裡沒有親朋好友,與街坊四鄰也更是不熟,可對娶宋昕書的這件事上,他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怠慢,應有的規矩一樣不少。更是花錢僱人來幫忙,婚房內也更是精心布置。
媒婆子眉開眼笑的挽著一對新人來到廳堂,一聲喝到:「吉時到,行禮!」
豈料蘇青走到宋糧民的身邊,畢恭畢敬的開口道:「岳丈大人,您請上座。」
宋糧民被這陣仗給嚇了一跳,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禮遇:「這可怎好?我若坐上高堂可是要壞了規矩的!」
蘇青卻態度強硬的道:「您與岳母大人是昕書的父母,也便是我的父母親,高堂之位您二位坐上又有什麼不妥?」
宋昕書的腦袋上蓋著紅蓋頭,根本看不清楚諸位的臉色,也僅是能聽到說話的聲音。她連忙插話道:「爹爹,蘇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一個女婿半個兒,他跪又有什麼不妥嘛!」
「你,你啊你!」宋糧民嘆氣地呵斥了女兒一聲。
隨之他又看了蘇青一眼,見他並無二言且態度堅決的要讓他們二位上座,無可奈何之下,這才無奈坐在了高堂之上。
媒婆子見著他們終於商議出結果后,又開口高聲喊道:「一對新人正式行禮。」
私下裡,媒婆子小心挽著宋昕書的胳膊走了兩步,小聲在她的耳畔上呢喃道:「莫怕,稍後你只用聽從我的話去做,便不會出岔子。」
宋昕書抿了抿嘴小聲回應了一句:「麻煩您了。」
驀地她只覺得手中緊握的紅綢被誰扯了一把,從那紅蓋頭下掃眼看去,宋昕書只見著那蘇青那魁梧的身形與她相對而站,儘管蘇青一言未發,但宋昕書卻莫名的心安。
不過幾面之緣的陌生男子,此刻她竟是忽然覺得,他亦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一叩首,拜天地……」
媒婆子高亢激昂的聲音回蕩在宋昕書耳邊,又拉著她這面拜完了夫妻對拜,就在她頭暈目眩之際,媒婆子的那一句:「禮畢!鬧洞房!」
宋昕書這才長吐一口氣,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別怕,我牽著你走。」
宋昕書眉梢彎彎,朱唇緊抿一笑,她還有媒婆子挽著自然是不怕的。
費勁千辛萬苦,七扭八拐的到了洞房,在媒婆子的指引下蘇青拿著撐桿挑開了蓋頭,宋昕書滿是羞澀的抬頭看著蘇青,四眸相望,二人抿嘴一笑。
蘇青眸光里略過一抹訝異,不由自主的開口道:「你好美!」
宋昕書巴掌大小的瓜子臉在赤紅色的嫁衣映襯下,顯得就像是剛綻放的花蕾般嬌嫩。
清澈明媚的眸子,彎彎的柳葉細眉,纖長的睫毛微微的眨動著,白皙無暇的肌膚仿若花朵般吹彈可破,尤其是嘴角那對時有時無的酒窩更是惹人喜愛。
宋昕書是深知自己的樣貌,雖不及傾城之顏,但也算是清秀可人。見著蘇青方才那般為她著迷,心底稍有得意,低聲笑著回應道:「你也生的俊!」
媒婆子看著他們二人,抿嘴一笑驚醒道:「交杯酒喝了,才可算是成禮了。」
蘇青拿起杯盞,端起一杯遞給宋昕書,舉手互換酒水前,蘇青頓了頓道:「莫要將酒水咽下。」
宋昕書並不懂蘇青的這句話是什麼含義,但仍是乖巧的照著他的話做了,直至蘇青放下自己的酒杯,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與她共享口中的純釀時,宋昕書這才醒過神來。
巴掌大的小臉漲的緋紅,滾燙灼熱。
見著二人這般恩愛有加,媒婆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默默地走出婚房,又小心謹慎的將房門緊關。
一出來便見到了宋昕書的娘家人,媒婆子便眉開眼笑的打趣道:「你家女婿對你家女兒那般視若珍寶的模樣,怕是日後有著潑天的福分了呢!」
宋糧民聽著媒婆子的話也笑開了眼,拿出幾枚銅錢塞入媒婆子的手裡,這錢雖是不多,但在這村裡作為賞錢已是大大的體面了,媒婆子收了銅錢嘴巴更似百靈鳥般靈巧,討巧的話一籮筐。
婚房內,蘇青粗糙的拇指輕拭碰觸宋昕書那粉嫩滾燙的紅唇,宋昕書被他那雙眸子看的後背發麻,羞澀的撇開眼。
「我想出去看看岳父岳母及幾位長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宋昕書羞澀的瞥了蘇青一眼又迅速挪開,小聲道:「要是可以的話,一起去看望好些。」
蘇青挽著宋昕書從床榻上起身,又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二人挽手走入廳堂,倒是沒有掀起太大躁動。
畢竟是小地方村裡,並非京城那邊規矩多,新媳婦是不能出婚房半步的。這邊大多數的新娘子會與新郎官一起招待賓客,畢竟也沒多少人,大多都還是自家親戚。
宋昕書放眼看去,廳堂中央高掛一大塊紅綢剪成的喜字,每張桌上都擺設的有「早生貴子」,賓客里也便只有媒婆子一人是外來的。雖是賓客不多,除去娘家人便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該有的體面也算是都有了。
「恭喜恭喜!好聽的話,我老頭子也不會說,那就祝二位白頭偕老!」村中的族長端著酒杯款款走來,笑眯眯的開口道。
蘇青禮貌的笑了笑,正要去倒酒時,宋懷書卻把自個手中的杯盞遞給了他。
蘇青抬頭一瞥,笑道:「謝過大舅哥。」
宋懷書怔了怔,有些驚愕的看著蘇青,有些不習慣,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昕書在蘇青的右側站著,看到他們二人的相處方式,私下裡捂著嘴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賓客不多大多都是老人,蘇青陪同他們喝了幾杯便回來了。
整個宴席共是分成了兩部分,宋昕書娘家客坐了兩桌,宋懷書早在他們二人從婚房出來前就已經微醺,此時酒意上頭,蘇青剛意坐下,他便凶神惡煞的端著酒杯擋在蘇青面前道:「日後你若是敢待我妹子不好,管你是不是匪子,我也照樣卸下你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