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軟肋
錢芊芊在小九劃定的區域里，一點點磨磨蹭蹭的收著麥子。
「要不要我在幫你拉長一點比例？」小九慵懶的看著她。
錢芊芊白他一眼，「不必了。」她一聽這裡的規則，連幹活的動力都去了大半，本來想直接回去休息，麥子什麼的都變成種子，過幾天再說也不吃虧。
偏偏小九告訴她，「你若是不收割，土地只會吸收和上次同等量的種子，種出來的和如今並沒有什麼差別，而且那些沒有被吸收培育的種子會爛掉，雖然你當肥料也是可以，就是總覺得太可惜。」
他咬定了錢芊芊不願意浪費糧食，說話的時候錢芊芊看見了他臉上露出瘮人的笑容。
她抖完一身的雞皮疙瘩之後，不禁感慨天下果然是沒有那麼輕鬆好乾的事，就算是她運氣好得了個空間，也不是為所欲為的。
思慮至此，錢芊芊只能乖乖幹活。
她將一壟麥子收割好，放在一邊堆好，跟著去了下一壟。
心裡還在盤算事情。
按小九說的，這裡的土地雖然看著大，她的精力卻有限，以後開墾的時候必須要好好思量之後再決定，將一些大量需要的放進來種，否則她非被累死不可。
至於葯田，錢芊芊還是要種的，不為了蕭墨寒，也得了她自己。
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尤其是不知道蕭墨寒究竟讓自己幫什麼樣的忙，身邊要是能備著一份移動的葯田，一些基礎傷病也就不怕了。
就是葯的種子比食物種子可難找多了，有好多藥材是靠原本藥材上的枝葉來種植才能一脈相承下去的。
藥鋪里賣得大多是處理過的，定然是不能用了，等出去她還得抽時間找由頭，去山上踩葯才行。
而空間的那些限制一出，她還得挑選著種藥材才行。
就這樣，她思考一會兒事情，再割一會兒麥子，中途再休息休息，竟不知不覺間將所有的麥子都收割完畢。
她從拉長時間的區域走出來，看著那些麥子倒有些發愁了，該怎麼和外面的人解釋這些的來歷呢？
小九見她在發獃開始下逐客令，「怎麼還不走？雖然外面的時間只過去了半刻，但說不准誰就醒了，發現你不在到時候再暴露了。」
錢芊芊抱怨道，「剛才也不知是誰火急火燎的叫我進來的。」
「我那也是為了你好。」小九一天天就跟睡不飽一樣，她幹活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睡覺，此刻又閉目將腦袋耷拉在前腿上，還打著哈欠。
「那你以後別想吃鴨蛋了！」錢芊芊威脅道。
小九不為所動，「我可以自己吃。」
「那等你把這些都吃完了，看你怎麼辦。」錢芊芊挑眉道。
「我都吃完了，你那些弟弟妹妹可就全餓死了。」
「你！」錢芊芊被噎得無話可說，她發現自己是真的一點都說不過這個該死的小九。
「成，我走！」她賭氣道。
小九走到那堆麥子身邊，「這些你打算怎麼辦？」
錢芊芊頭也不回道，「先放這裡。」
不是真的生氣了吧？小九看著錢芊芊的身影消失在空間里忍不住也激起了幾分擔憂，畢竟長久來說，他想吃好吃的還是指著錢芊芊的。
錢芊芊氣呼呼的從地窖走出去的時候，迎面就撞上了蕭墨寒，他臉一沉，「亂跑什麼！」
不知是不是錯覺，錢芊芊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擔憂。
「以後地窖的門不要從裡面閂上。」蕭墨寒整個院子都沒找到錢芊芊的時候就想到了地窖，她似乎非常喜歡這個地方，但是拉住上面的鐵環卻發現怎麼都沒辦法打開，想來也只能是錢芊芊從裡面將其鎖上了。
「我這是被上次弄怕了，雖然已經設了陷阱，可萬一要是來的人多呢？」錢芊芊找了個理由，「所以關上我安心一點，起碼不會受傷，而且就算那個賊人堵在外面不走，地窖里的吃食也夠我過好一陣子了。」
「你倒想得周全。」蕭墨寒漫不經心道。
錢芊芊沒想到他會誇獎自己，愣愣道：「將軍謬讚。」
蕭墨寒眉頭輕皺，湊到她臉前，「你覺得我是在誇你？」
「難道不是？」她的理解能力沒那麼差吧。
蕭墨寒搖搖頭，「你若真的周全，就沒想過，你家裡那些老老少少的都在這院子裡面，你躲在地窖，那些賊人不會用他們威脅嗎？」
錢芊芊一愣，她本來也就是為了讓理由聽起來更加真實而已，又不是真的希望自己家裡來賊，結果在蕭墨寒的眼睛裡面竟成了愚蠢。
可這是個啞巴虧，只能咽進肚子，不能為自己分辨。
錢芊芊癟癟嘴，「我一時沒想到而已。」
笑容從蕭墨寒的嘴角一路延伸到他的眉眼，雖然只有一瞬，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他自懂事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笑過。這種喜怒形於色的事情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你不如買條看家護院的狗回來，若是有人闖入，它必然會通知所有人，你們也好有應對，又或者賊人膽小直接嚇跑也是有的。」
蕭墨寒這是在給她出主意？剛打了她一巴掌，現在又給顆甜棗嗎？
錢芊芊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面上看就只覺得自負紈絝，相處起來還有幾分腹黑，今天再看，似乎還是個很矛盾的人？
「將軍說的也對。」錢芊芊盤算著這幾天可能會有的收入，大概也夠買一條回來，「這樣雙管齊下就更保險了。」
蕭墨寒不置可否，向前邁一步，手搭在錢芊芊的脈搏上，不一會兒就面露驚異之色，「你這一副葯下去竟然效果如此好？」
錢芊芊嘴角一抽，他怎麼可能知道她都已經在那個拉長時間的空間里呆了好幾天，而且每天出汗，裡面的陽光又好，空氣也好，各種適合病人修養的條件，結果割完麥子，身體也就好了。
蕭墨寒是懷疑了嗎？
「可能，我底子好吧。」錢芊芊心虛的解釋道。
「嗯，能吃能睡，怎麼可能不好。」蕭墨寒總結道。
錢芊芊抬眼，滿臉不服氣，「將軍沒必要拐著彎罵人，我也是出去賣東西幹活的。」
蕭墨寒一愣，「你敢跟我發脾氣？」
「我不是發脾氣，是說事實。」錢芊芊越過他，想走回房間看看母親和弟弟妹妹起來沒有。
「我是將軍。」蕭墨寒看她完全無視他的怒意和不滿，更加鬱悶。
「是，那又如何？將軍也要講道理。」錢芊芊在這裡學到的禮儀、階級尊卑什麼的在蕭墨寒面前就是怎麼都沒辦法好好使用。
這個人總有辦法，踩到她的痛腳，讓她忍無可忍。
「我救了你。」蕭墨寒又道。
「我也救過你，打平！」
以前沒發現他還是個話癆啊。
蕭墨寒猛地拉住她，錢芊芊微微昂起頭，斜眼看著他，絲毫畏懼也沒有，眼睛里的堅韌讓蕭墨寒一愣。
「將軍真打算和我計較？」
得快點把這人打發去睡覺，不，是快點把他的傷治好，好讓他回自己的將軍府去。
「好，那我就跟你算算。」錢芊芊已經將她母親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拋到腦後去，「你在我家吃吃喝喝這麼久，看在你多救我一次，不跟你算。但是那個！」錢芊芊指著蕭墨寒睡的那間屋子的房門道，「將軍是不是該賠償？」
蕭墨寒驀的就想起昨晚種種來，「咳」一聲後點頭。
「我不會賴賬。」
「那就好。」錢芊芊摩挲著下巴，「等下我去村裡的木匠家問問，看看這個門要多少銀兩。」
「不必了。」蕭墨寒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這些足夠了，還有那些吃喝。」
錢芊芊眉毛一挑，腦中閃現的是電視劇里那些富二代的嘴臉。
她將蕭墨寒的手往裡一推，「不需這麼多。」她堅定的目光看向他，「我們家雖然窮，但是不該拿的東西不會拿，將軍要負擔多少就負擔多少。還有吃食這些，我說過了，你救過我，我該報恩。」
蕭墨寒心裡訝然，他本以為錢芊芊會欣然接受的，畢竟她為了三兩銀子可以連命都不要。
面上，他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半晌后，又問，「你既如此高潔，為何要為了三兩銀子……」
這人的三觀恐怕有問題，這兩件事哪裡有關聯？
看看，錢老師怎麼教育你。
錢芊芊笑道，「那銀子本來就是我的，但是卻被別人搶走了，憑什麼不拿回來？難道將軍要我助紂為虐，他搶就讓他搶去？那所有人都去做賊了，沒人做好人了。」
蕭墨寒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錢芊芊被他盯得心裡發怵，「怎麼？我說得不對？」
蕭墨寒輕笑，「對。」跟著將銀票收起來，「那便等你問來價格再說。」
沒想到竟是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這般格局的女子，真的是個村婦？
錢芊芊對於蕭墨寒破天荒沒有自說自話，為我獨尊的讓她必須收下銀票也是一驚。
看來也不是個完全不講道理的？
兩人各自懷揣著小心思，卻又不知道對方的小心思，眼神匯聚的時候又默契的移開。
「那個……」
「我……」
二人同時開口，結果誰也沒把話說下去。
「你先說。」蕭墨寒道。
錢芊芊剛要張口，院里忽然一聲巨響，將二人的注意力和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就見，錢家大門左邊的圍牆塌了一個大豁口，數以萬計的白蟻前仆後繼從裡面爬出來，密密麻麻一片白。
「啊！」錢芊芊大叫，一躍而起，跳進蕭墨寒的懷裡。「蟲，蟲子，好多蟲子！」
蕭墨寒下意識抱住掛在身上的人兒，感覺到她渾身止不住在顫抖，還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你，不會是哭了吧？」蕭墨寒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在日頭下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