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碎簪

第30章 碎簪

今日風華台上練功,雲渺渺發現言寒輕那廝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雖說以往他瞧著也有些捉摸不透,但今日似乎尤為……畏縮?瞧見她之後幾度欲言又止,她上前兩步,他又急忙避開。

這小子不會是覺察到她摳了他腰帶上的兩塊石頭吧?

她狐疑地朝言寒輕瞄了一眼,發現他竟然也恰好看過來。

一瞬的尷尬后,他慌忙別開了臉,鬢邊的發下,露出一小截泛紅的耳根。

雲渺渺一臉莫名。

所以這樣子到底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

而此時的言寒輕已經無心練功了。

昨晚那個夢真實得他彷彿還記得雲渺渺的指尖擦過他腰間的暖,方才目光一對上腦子裡就一陣轟然。

若是問他如何看待雲渺渺的,若是從前,他定會斬釘截鐵地說要將她吊在房樑上讓她背那四千條門規一泄心頭之恨!

可眼下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他方才有一瞬間,居然覺得那雙死魚眼還挺好看!

見鬼!真是活見鬼了!想想他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此時,余念歸也瞧見了那道時不時望她身上瞟的眼神,不由皺眉:「渺渺,他又幹嘛?」

雲渺渺眨了下眼:「不知道,可能沒睡醒吧。」

她昨日半夜,趁著四下昏黑,又去了別的屋裡搜了些香炱,銅鏡上鑲的珠子也摳了些,這些物什長年在天虞山,到底沾染了幾縷靈氣,平日里渾不在意,忽然丟了幾樣一時間竟也無人瞧出哪裡不對勁。

上品靈寶她是偷不出來,唯有以量充數了。

一會兒再想法子去別處湊湊吧……

她暗暗嘆了口氣,眼前卻忽然暗了一暗,她抬起頭,正撞上孟逢君含著怒意的眼。

今日端華和長琴都不在,風華台上只有一眾弟子,似乎沒有比這會兒更適合重翻舊賬的了。

憑孟逢君這性子,輕易揭過去是不可能的。

「雲渺渺,拔劍吧。」

白鵺已經抵在她眼皮子底下,沒有半點要同她商量的意思。

「唉……」雲渺渺眼下是真的有些心煩,「孟師叔,我認輸行不行?」

「不行!」孟逢君厲聲一喝,「我的命獸都被你禍害了,豈有這麼便宜就讓你矇混過去的道理?」

「那師叔想如何呢?砍我一隻手還是廢我一條腿?」她嘆了一聲,從蒲團上爬起來。

孟逢君面色鐵青,眾目睽睽之下,她怎能在天虞山鬧出事來,但是瞧著雲渺渺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就窩了一肚子火。

可憐她的畢方,尾羽都給揪禿了!不好好教訓她一通,她難解心頭之很!

「拿出你的寸情來,你我切磋切磋。」她咬重了「切磋」二字,顯然不打算手下留情。

「你這是欺負人!」余念歸趕忙攔在二人面前。

白鵺乃是上品靈劍,她又是內門弟子,憑寸情和雲渺渺如何能敵得過?

「她還欺負我的命獸呢!余念歸你給我讓開!」孟逢君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余念歸正欲爭辯,卻被雲渺渺拉住了。

「孟師叔心意已決,看來今日我要向師叔討教幾招了。」她示意余念歸退後,召出了寸情。

細長的紫劍清光幽幽,但在上品靈劍的恢弘劍氣之下,卻還是遜色不少。

這把劍她用了兩年,都說仙劍有靈,余念歸他們的劍都漸漸與自身融會通明了,她卻遲遲沒在這把劍中覺察到哪怕一絲回應。

除了御劍尚可,便於尋常刀劍無異。

如此看來,多半連下品靈劍都稱不上。

今日的孟逢君是打定主意來尋仇的,為了她家那隻禿了尾巴的鳥,她的劍招可比之前的還要狠。

雲渺渺本想如從前一般敷衍過去,讓她贏一回,她能清凈大半月呢。然而這次卻由不得她打馬虎眼。

孟逢君近來劍法精進不少,白鵺一出,如數道落星,她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強自保。

正當她瞅準時機,打算索性豁出去挨上一劍,就這麼輸了了事之際,孟逢君卻似是覺察到了她的意圖,手中劍陡然一轉,刺中了她的發冠!

她只感到發間一松,鵲尾冠便垂了下來,用來束髮的紅梅玉簪也隨之落地。

本就是凡世之物,哪裡經得住這般凌厲的劍氣,在墜到地上之前,便碎成了好幾節。

一聲脆響過後,整座風華台忽然陷入了詭異的靜默。

雲渺渺胳膊上被擦了一道口子,卻渾然未決似的死死盯著地上的玉簪。

余念歸也僵住了。

那支玉簪的來歷,她是曉得的,這兩年,唯一能讓雲渺渺露出一點在意之色的,唯有此物了。

她懸著一口氣,有些不敢看雲渺渺此刻的臉色。

孟逢君曉得自己贏了,這回贏得堂堂正正,心中的疙瘩也散了不少,不由喜上眉梢。

「雲渺渺,別以為清風師兄對你照拂一番,你便能趾高氣昂,目中無人了,在這天虞山中,你就是個連築基都不成的廢物!」

話音未落,方才還頹喪地半跪在地的雲渺渺猛然躍起!朝孟逢君撲了過去!

平日里瞧著細弱得彷彿一掰就斷的手眨眼間便死死扣在她的脖子上!她一時疏忽,竟被推倒在地!還未緩口氣兒,細長的紫劍便迎面落下!

她慌忙抬起白鵺劍架住!

那雙平日里總被她嘲笑如同死魚的眼中,竟然涌動起駭人的殺氣,便是她立刻刺穿他的喉嚨,似乎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孟逢君生平頭一回心生畏懼,一手架住她的劍,一手拖住她掐著自己咽喉的手,也不知這死丫頭哪來這樣大的力氣,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雲渺渺!你瘋了!還不快把她拉開!」

四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的人這才如夢初醒,匆忙上前來攔。

雲渺渺眼都紅了,雖一言不發,卻甚是駭人。

還是言寒輕架住了她的胳膊,才逼著她撒開了手,得出空來的孟逢君匆忙揮劍,只聽蕭然一聲,寸情的劍鋒筆直地插在了數步開外的玲瓏樹下。

而劍柄,還握在雲渺渺手裡。

「住手!」

隨著匆匆趕來的步清風一聲喝止,二人終被拉開,兩個姑娘傢俱是披頭散髮,好不狼狽。

看了眼斷成兩截的寸情劍,以及鬧作一團的眾人,他的目光沉了沉。

「風華台上同門相鬥,成何體統!還不散開!」

見其面露怒意,眾人當即撒開手,退至一旁。

「清風師兄!」孟逢君此時也顧不得雲渺渺了,趕忙扶正了發冠上前。

步清風皺著眉,扶起了雲渺渺,她胳膊上已經滲出了不少血,卻像是感覺不到疼,只是死死盯著孟逢君。

這般眼神,他亦是頭一回見。

「怎麼回事?」

見他發問,余念歸便上前將始末一五一十地說了,誠然孟逢君臉色不大好,眾目睽睽卻也無法反駁,只道是因為雲渺渺動了她的畢方鳥,故而如此生氣。

自簪子摔碎后,雲渺渺便再沒有說過一句了,步清風權衡之下,只得降下責罰。

孟逢君心存私怨,不知分寸,欺辱外門弟子,風華台上尋釁滋事,罰抄門規第三卷十遍,閉門思過。

雲渺渺目無尊長,頂撞師叔,念其事出有因,且佩劍已斷,便罰了一頓晚飯,同樣回屋思過。

如此,二人便各自領了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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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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