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蛇鼠海戰8（修）
巨型的魔法陣成功發動。
紅黑的光芒從海水中透射出來，形成一道道光柱，直指天空。
龐大的法術威力，輻射出直徑四千多米的圓形範圍。
恐懼術！
魔恐生前最擅長的法術。
也是他獻祭自己，把自己的血脈、皮肉、法力等等都貢獻出來，充當施法材料后，施展出的一擊！
「這就是你所說的臨別的禮物么？該死！」花牆海盜團長華盾心頭閃過一道靈光，下一刻，他就被恐懼術影響。
如果生命體單純地中了恐懼術，會在短暫的時間裡，喪失冷靜，失去理智和思考的能力，驚嚎地隨處亂跑。
但在此之前，光客已經施展出神術——懺悔光域。
一個神術、一個法術的效果疊加起來，對戰場上的所有人立即產生了更顯著的影響。
一時間，聯軍士兵和海盜們的交手幾乎都停止了。
大片大片的人栽倒在了甲板上。
炮火聲停了，廝殺的叫喊聲也止住了。
噹啷噹啷……
許多人手足無力，手中的武器一個個掉落在了甲板上。
士兵們、海盜們無力再戰，滿臉痛苦和悔恨之色。
他們有的半跪著，有的掩面痛哭，有的雙手合十，向著心中的神明禱告。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我要懺悔，吾主，卑微的信徒祈求禰的諒解！」
「我什麼還活著，我這樣的人活著是對其他人的危害，我為什麼不幹脆死了算呢？」
竟然真有人受不了內心的譴責，當場自殺！
和蛇鼠島的那一次相比，這一次，懺悔光域、恐懼術相互疊加作用的效果，更加恐怖了。
首先，光客這一次施展出的神術威力，就比之前要大得多。
其次，恐懼術的威力，也遠超蛇鼠島那次。因為這一次，魔恐將自己都獻祭掉，當做了施法主要材料。上一次，他的施法材料只是自己的一顆眼球。
「我是家族的恥辱，我貪生怕死，曾經為了活命，向海盜臣服過……」灘鰍拿不動手中的劍，兩道淚痕出現在他的兩邊臉頰上。
黑肺滿臉慘白，抱著頭，嘶吼著：「該死，我該死！」
他想到了那些被他毀滅家園，生擒活捉的獸人奴隸們。
「我知道你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你們的生活都因為我毀了。」
「我卻把你們賣掉，換取錢財，供我享樂。」
「我太不是人了，我是一個魔鬼！」
倖存者們的處境也很不妙。
白芽用頭撞擊著船板，痛哭流涕：「是我殺了痂沙，嗚嗚嗚，是我殺了他。」
「我是一個平民，卻以下犯上，殺了神父。」
「我有罪，我該死！」
藍藻全身心都被懊悔和自責的情緒充斥，他甚至舉起了彎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他仰頭望著天空：「弟弟，我害了你。」
「是我殺了你。」
「我是你的哥哥，親哥哥，卻為了活命，殺掉了你！」
「我愧對母親，更愧對你。」
「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
漸漸的，他手臂用力，刀刃嵌入皮膚，一抹血痕在他的脖頸處隱約顯現。
紫蒂氣喘吁吁。
她身上冒著濃烈的黑煙。
「我是罪女。」
「我謀害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男人偷情！」
「我尋求力量，暗中修行亡靈法術！」
「為了錢，我製造海難。」
「我還有什麼臉面繼續活著？」
鬃戈死死咬著牙，往常堅毅的面容上顯露出虛弱和愁苦。
「父親。」
「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現在的我，落魄不已，和亡靈法師為伍。」
「我沒有及時登上荒野大陸，現在竟然還在海上，為了贖罪而奔波。」
蒼須手中的藥劑都拿不穩。
他手捂著心臟處，表情糾結，充滿了自責。
「我成了亡靈法師！」
「我終究還是成了一個活死人，一切都是為了我的私慾。」
「現在，連我最親的兒子，都揭發檢舉我。」
「我成了通緝犯，只能流蕩逃竄。」
「或許，該是時候結束這個無聊的人生了。我應該回去，主動投桉自首。」
懺悔光域、恐懼術的效果不僅籠罩戰場，還輻射出去。
石林島上的眾人也都中了招。
須馬身上也升騰出一股黑煙。
他低著頭，留下悔恨的淚水：「我有罪。」
「我偷盜了很多次，數不勝數。」
「我害怕，膽子小，我不敢向富人和強者下手。很多次對窮人出手，讓他們的生活雪上加霜。」
「我曾經有同伴，但我在狼群面前臨陣退縮，背叛了他們。我活下來了，他們卻沒有！」
「我也有罪！
」忽然，須馬的身旁傳來村長的聲音。
須馬回頭一看，淚眼頓時瞪圓。
他震驚地發現，這位老村長身上的黑煙比他的還要濃重。
村長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是我鼓動村民們的。」
「根本就沒有什麼肉藏的海盜團襲擊石林島，一切都是我們自己做的。」
「為的就是藏起那塊血筋腦卵石。」
「普通的腦卵石最高品級是白銀級，血筋腦卵石非常罕見，是腦卵石中的腦卵石，是黃金級的稀有材料。」
「如果被領主發現，血筋腦卵石一定會充公。」
「我們想偷偷地留下來，瞞著領主賣掉，用得到的錢，讓全村的人搬走，離開石林島！」
「這裡的賦稅太重了。」
看著懺悔不已的村長，須馬愕然：「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華盾感覺自己身上的盔甲都沉重了數倍。
他也中了恐懼術，身處在懺悔光域之中，整個人的戰意跌落谷底。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黑煙，身為海盜的他，自然罪孽不少。
「我錯了！」
「我貪得無厭，主動成為海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只是為了滿足自己丑陋無比的慾望，我禍害了許多清純的少男。」
「我貪身怕死，中了魔恐的詛咒，只能給他賣命。」
想到魔恐，華盾又有一點想不通。
他知道，恐懼術應該就是魔恐臨死前所說的「贈禮」。
但是魔恐難道不知道，這個法術是敵我不分的嗎？
聯軍上下陷入了混亂當中，但是海盜一夥兒也同樣如此啊！
轟！
骨肉巨人一拳直擊，將光客擊飛出去。
光客撞穿了三艘海船，這才穩住身形，升上高空。
骨肉巨人已是追殺過來。
兩人在空中、船上乃至海中交鋒。
和之前不同，光客竟是落入下風了。
「怎麼會這樣？」包括華盾在內，白銀級的超凡者們一邊抵禦神術、法術的影響個，一邊觀察戰場，驚疑不定地發現了這個事實。
華盾等人都感到很不解。
光客在懺悔光域中進出自如，只是受到恐懼術的影響。
而骨肉巨人並沒有遭受恐懼術，身上黑煙滾滾，只是懺悔光域的作用。
「肉藏，你有一個很好的下屬啊。」骨肉巨人說話，是骨殼的聲音。
肉藏冷哼一聲：「魔恐是個非常狡詐的傢伙，我和他有一個賭約，所以他的法術都對我沒有效果。」
肉藏不受恐懼術的影響，他現在和骨殼合體，導致骨肉巨人也不受影響。
骨肉巨人的口中又傳出骨殼的聲音：「肉藏，你認為正義是什麼？」
「嗯？」肉藏表示疑惑。
「這是正義教派的神術懺悔光域，非常有名。經過我院的研究，發現它真正的作用，是激發出目標的懺悔之情，引導入教。」
「然而，如何激發目標的懺悔情緒，是有標準的。」
「這個標準，就是目標心中對正義的認知。」
「哪一件事情是正義的，哪一些是邪惡的。如果邪惡之事做的太多，那麼目標就會被激發出更多的懺悔。」
「你是說……」肉藏愣了一下，頓時明白了骨殼的用意。
光客面色微變，加緊攻擊。
骨肉巨人一邊和光客交鋒，一邊發出骨殼的聲音教導肉藏：「所以，你得明白正義是什麼。」
肉藏大悟，勸說自己道：「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正義，就是強大！弱小才是罪，真正強大有力量，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正義的！
」
這番話他一連說了好幾遍。
每一遍之後，骨肉巨人身上的黑煙就會消解一些，骨肉巨人的動作也會更敏捷一些。
肉藏、骨殼合體，兩人同出大苦僧院，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戰鬥力。
光客被恐懼術影響，骨肉巨人則身處於懺悔光域。
伴隨著肉藏勸說自己，修改自己的正義標準的定義，懺悔光域這個神術對骨肉巨人的影響，變得越來越弱。
骨肉巨人的戰鬥力繼續上漲，開始把光客牢牢壓制。
光客逐漸負傷。
局勢對聯軍非常不利。
「怎麼會這樣？」須馬站在石林島遠眺，他沒有聽到骨殼教導肉藏的話，但看得清戰局的變化。
「連光客這樣的人物，都不是肉藏的對手！」
「不妙了……」
「主要還是肉藏太不要臉，兩位黃金級居然能合體。這到底是個什麼詭異的鬥技！」
「我是不是該撤了？」
須馬目光閃爍。
他才剛剛加入龍獅傭兵團不久，對傭兵團的歸屬感很薄弱。
此時看到場面不利，他可不想落到海盜們的手中，已經想要逃跑了。
「村長，你手上一定有船吧？」須馬一把抓住石林島的村長。
村長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回答：「有，我有船。」
「那就好。還等什麼，快準備好啊！」須馬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