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在洗澡
丘吉爾不相信哈摩爾，在他看來絕對是胡扯。
水源，如果有可能，荒原上的部族也沒想象的那麼艱難了。
荒原西南方的環境有多惡劣他心知肚明，淡水，糧食，鹽，甚至一個山洞，都是重要資源，即便他們也不敢奢侈的盡情享受。
遼闊的地域，中午熾熱的高溫，晚上冰凍一切的寒冷，讓這裡根本無法種植，加上貧瘠的礦產，讓這裡成為生靈絕地。
說句不客氣的話，只要有可能，誰願意在這裡等死。
他們能夠活著，完全是依靠『露水黛絲的吻別』。
一個小型的魔力水井，每天能夠噴湧出一些清水。
這是他們荒原福布斯生存的根本，也是統治這片荒原的手段，有了淡水他們就能夠換取別的資源。
丘吉爾沒有反駁，儘管聽上去天方夜譚，明面質問也不是他的天性。
哈摩爾一定在閃金鎮受氣了，以凱倫的強勢個性，就連他都會氣的大吵一架，更不要說哈摩爾。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哈摩爾想集合福布斯給凱倫施壓。
可另外四位福布斯卻不這麼想，他們認為這是一件足以威脅荒原福布斯生存的大事，要求丘吉爾必須查清楚凱倫的來龍去脈，最好保證他沒解決水源的問題。
丘吉爾對同族的擔憂覺得好笑，魔力水井這樣的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擁有的，那可是遠古時代才存留下來的物品。
不過礙於顏面，他不得不處理這個尾巴，畢竟凱倫是他引進荒原的。
可當來到閃金鎮，神色就有些不自然，因為一向空曠的大門口站著個挺拔的狗頭人，對方額頭正中有一撮紅毛，他認識，是閃金鎮最強壯的狗頭人哈登，也是他培養的狗頭人奴隸之一。
「對不起，丘吉爾先生，閃金鎮現在正處於警戒期，暫時不接受來訪。」哈登平和的說道。
「我只是找老邦克說一些私事。」丘吉爾有點納悶，他覺得這種特殊阻攔很有可能是凱倫的命令，也只有人類才喜歡設置什麼崗哨，或許這樣能夠提升他們的優越性。
「這就是邦克長老的命令，他說要全心全意完成鎮長的命令，不能受到打擾。」哈登說的依舊很有禮貌。
丘吉爾愣了愣神，他能看出這個狗頭人沒撒謊。
還真是邦克？
這倒有點怪了，狗頭人轉性了不成？
不過這並難不倒他，閃金鎮並沒有圍牆，他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的身份。
轉個身再找一個方向便大大方方進了閃金鎮，瞧著門口的狗頭人哨兵，嘴角帶起了一絲嘲諷般的冷笑。
「虛榮的人類。」
在他看來完全是浪費資源，荒原不需要這樣的花招式，可一進閃金鎮，丘吉爾臉上的笑容再也沒出現過。
正如哈摩爾說的一樣，東方空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坑，起碼有三個狗頭人的高度，坑底已經夯實，一些狗頭人正忙活著鋪帆布。
閃金鎮也變化了不少，一些破碎的草房直接拆掉，改造成連接在一起的大草房，在草房正中是一座用碎石頭混合著碎泥架構起的石牆屋。
丘吉爾輕皺了下眉頭，和泥是需要水的，以往那些狗頭人絕不會在修東西上浪費一滴水。即便沒人注意，他還是讓自己順著牆根走，來到石牆前，朝著裡面瞥了兩眼，一張張桌子，整整齊齊的排成四列，每一張桌子上都如哈摩爾說的放著一個手掌大的瓷泥碗。
心底有些擔憂，儘管他不相信，可哈摩爾似乎沒說謊。
「喂，蒙多，洗乾淨點，知道嗎，老闆不喜歡我們身上的味道。」
丘吉爾靈機一動，他聽到了老邦克的聲音，就在石牆後面，輕扭了半個身位，瞬間便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兩個大木桶，一個葫蘆瓢如同小船般在水桶上方飄著，葫蘆瓢旁似乎是兩個狗頭人腦袋。
聲音便是從水桶內傳出來的。
「放心吧，我已經搓了5遍了。」
「再搓一遍，你小子走運了，好好表現。」
「知道，我馬上再搓一遍。」
嘩啦！
一隻手掌從木桶中探出，抓住葫蘆瓢，那清凌凌的淡水如同瀑布般從瓢中飛出，帶著一串美妙的弧線落在狗頭人的腦袋上。
洗澡？
那傾斜而下的水流告訴丘吉爾，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狗頭人正在用淡水洗澡，他覺得自己見到了世界上你最不可思議的事，即便擁有魔力水井的福布斯，也不敢奢侈的用淡水來沖澡。
水源！
哈摩爾沒看錯，凱倫手頭上至少有一個魔力水井級別的水源，而且比他們掌握的『露水黛絲的吻別』要高級不少。
他現在迫切想看看凱倫到底在幹什麼，是什麼設備解決了水源問題。
凱倫的房間很好找，點綴物最多的那間的草房。
丘吉爾小心翼翼摸了過去，當然其實沒必要，這個時候所有的狗頭人都在挖水坑，沒一個閑下來的。
「老闆，若是在試驗中，一根小導管就可以解決，但現在你做的是工業，導管和盛水的容器都需要細心設計，按照我的想法，狗頭人的水井就是最好的盛放容器，我們可以將蒸騰起來的水蒸氣壓到水井中。」
「水井我會和邦克商量的，導管的問題也需要解決，最好是用橡膠管，同時蒸騰池也需要專業密封，池底也要保證不漏水，李文，難道你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老闆，我只是個化學家，並不是工業領袖，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丘吉爾左右尋找了一大圈，除了一些煉金設備根本沒有所謂的魔力水井，而骷髏和凱倫的談話又聽不到一丁點訊息，目光在房間中來回掃射，忽然落在凱倫不遠處一堆黃白色的固體上。
他的心猛然被揪了起來。
「誰！」妮可的火焰彈直接落在大門口，噗的一聲點燃了一隻腳掌。
火焰出現的一剎那，把丘吉爾嚇傻子，他甚至忘了收回左腳，等反應過來整個腳掌已經著火，不得不低下身用沙土撲火，等他將火撲滅后，發現凱倫已帶著三個骷髏站在了面前。
「丘吉爾？你怎麼來了？」
丘吉爾感覺凱倫在奚落他，他離開閃金鎮不過三天，而且當時信誓旦旦的說要讓這個亡靈法師灰溜溜的滾出荒原去，可現在貌似閃金鎮比想象中要好的多，而他卻像個小偷。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恨不得一頭撞在木樁上，畢竟這個亡靈法師擁有水源已是事實，他應該將這個消息報告和同族商量，以做好應對閃金鎮的準備。
可他沒走，因為他看到了桌上那一堆黃白色的東西。
「你弄到水了？」
凱倫笑了笑，「你消息挺靈的。」
丘吉爾尷尬笑了笑，「我的一個同族跟我說的，看來我錯了，你很有能力，而且那些狗頭人挺信服你的，以前我從沒見過這群狗頭人如此積極過。」
「其實他們挺不錯的，幹活也賣力，丘吉爾，你這次過來還是想跟我要骷髏嗎？」
丘吉爾搖了搖頭，「我沒那個資本了，你有了淡水，也有了狗頭人，還有個小鎮，沒人能威脅到你，看來從荒原上滾出去的應該是我，放心，我會履行諾言的。」他帶著幾分苦笑，又帶著頹廢，儘管離一個月還有很遠，但從閃金鎮現在的發展趨勢，根本無法阻擋得了凱倫的發展。
他不是那種背地裡捅刀的人，更不會借用福布斯的優勢故意打壓，這不是他的作風，更主要的凱倫擁有的絕不是淡水，而是鹽。
丘吉爾重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黃白固體，他已經非常肯定，那是食鹽無疑。
水很稀缺，但也不過是荒原西南方向的這些小部落，真正的大部落大多會以密西西比河定居，他們根本不需要浪費資金購買淡水。
但鹽完全不一樣，這種從鹽礦中誕生的純白固體，維繫著每一個生靈的生命。
即便生存能力最強橫的惡魔，每天也必須汲取適量的鹽分。
可惜，鹽礦少的可憐，在獸族的時候，他的部落必須用珍貴的皮毛來換取一點點食鹽，這是和魔晶，鋼鐵並存的三大稀缺資源。
他很清楚，凱倫進入荒原的時候根本沒這麼多食鹽，但現在差不多有半張桌子，這隻能說明，這個人類手上有鹽礦。
擁有食鹽，根本不愁沒有銷路，只要隨便找上個商人就能換錢。
看著丘吉爾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凱倫笑了笑，「丘吉爾，我沒有驅趕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有難言之隱，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再說誰滾出荒原這種渾話了。」
「你不介意？」
凱倫搖了搖頭，「在和你吵架的時候我很生氣，不過等你走了后，我就沒那麼生氣了，我知道咱們倆置氣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丘吉爾真不知該怎麼說，只能尷尬笑道，「對不起，當時我被沖昏了頭腦，你是值得交往的，凱倫，我為自己的魯莽道歉，我能幫你什麼忙嗎，剛剛在門口聽到你需要橡膠管道，我正好認識一個泰芬（象人），他在艾佳爾雪山下有個橡膠工廠，說不定能幫你定做一些。」
凱倫搖了搖頭，「如果你想幫忙的話，還不如說幫我另一個忙，那樣更實際些。」
「什麼忙？」丘吉爾不解的問道。
「來閃金鎮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