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哈摩爾

邦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瞧著已有半人高的大坑，滿心歡喜，按照這個進度五天保證能完成任務。

他大口喝了碗水，以往這絕對是最奢侈的，但現在他很放心，因為到傍晚的時候這個碗就能滿上。

凱倫兌現了他的承諾，準時準點，從不拖延。

抬頭瞧著已經有幾分模樣的新草房，邦克計劃等這份工作完成後，在地底給凱倫單獨開闢出一個房間。

儘管要費上不少功夫，但那絕對值得。

「邦克，咱們老闆真闊氣。」

「就是，我現在覺得舌頭都變軟了。」一個狗頭人抬起胳膊，「瞧瞧這是什麼，肉，真正的肉啊。」

另一個狗頭人拍拍肚皮，傳出一陣鼓鼓的砰砰聲，「我這肚皮都快被水撐爆了。」

他知道年輕狗頭人在吹布爾（吹牛），不過卻笑了，現在這些人在井底的時候也都會開幾個玩笑。

他們很累，可心情很好，他們知道明天有活干，有水喝，說不定再能吃頓肉。

邦克有更大的目標，忍不住讓他想起偉大的狗頭人戰士和巫師，雖然那有點奢望，只要凱倫按照標準執行下去，可說不定這批後生中能誕生出一個呢。

「喂，老邦克，要水嗎，剛剛從人族過來的，清爽的很。」

正在邦克出神時，一陣吆喝聲從閃金鎮門口傳了過來，抬頭看去，是個福布斯，裹在一層棕櫚布下，厚厚的像個粽子。

他叫哈摩爾，福布斯商人。

「不要。」邦克叫道，繼續埋頭鏟土。

哈摩爾不由納悶，按照往常只要他一進閃金鎮的大門，這群狗頭人早就一窩蜂的撲了上來，該換東西的換東西，該出錢的出錢。

原因很簡單，他賣的水是荒原最便宜的，這群狗頭人是他的老客戶。

可現在已經進到小鎮中心了，也沒一個狗頭人上來，他看出來，這群狗頭人似乎要建房子，這讓他更糊塗，頂著大太陽忙活是最耗水的，一向吝嗇的狗頭人怎麼會做這種傻事。

他這次帶了不少水，一路從荒原上過來還剩下五桶，計劃將這群狗頭人手頭上的存貨收刮收刮一遍，然後再要兩個強壯狗頭人當奴隸。

這個部落有倆個年輕人已經長壯了，能賣些錢。

「喂，邦克，水啊，剛剛從人族過來的，打渴的很，還是老價格。」哈摩爾湊上千笑道。

「哈摩爾，我不是說了嗎，不買水。」

哈摩爾一愣，瞧了瞧眼前這個大坑，佔了閃金鎮一半的面積，而且幾乎狗頭人部落全部出動了，在大坑邊沿整整齊齊放著三十二個瓷碗，他的眼力很毒，能夠看得出剛剛放過水，而且看這些狗頭人的神態，根本沒有半點虧水的跡象。

以一個福布斯的腦袋，自然能算出這些水的總和，絕對不是一個狗頭人部落能承擔的。

一定出事了。

他覺得不妙，有人再搶生意。

哈摩爾雖然生氣，但臉上依舊笑著，裝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邦克，你們部落這是幹什麼呢，計劃建個大草棚嗎？」

邦克並沒停下鏟土，嘆了口氣，「這不，閃金鎮來了新主人，人家雄心勃勃做個大工程，我們出苦力唄。」那唉聲嘆氣的模樣似受到莫大委屈一般。

哈摩爾多精明，狗頭人什麼秉性他心知肚明，若沒好處驅使讓這群狗頭人邁一步都難，「新主子，哦，我聽丘吉爾說了，好像叫凱倫·黑澤吧，挺古怪的，怎麼，給了你多少好處，這麼心甘情願的賣命？」

「好處？沒有。」

「不會吧，沒好處你這麼賣力？」哈摩爾笑道。

誰知老邦克卻生氣了，板著臉狠瞪了一眼，「哈摩爾，別把我們狗頭人想的和你們這些福布斯一樣，他是我們的鎮長，人家下了命令我們自然要執行，去去去，別妨礙我們幹活。」

哈摩爾還是第一次被狗頭人驅趕，這越讓他好奇，正午離開，可剛進傍晚便早早進了閃金鎮。

可看到的一幕徹底讓他呆住了，狗頭人從荒井鑽出來，並沒有如往常進自己草棚，而是三五個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朝著一個最大的新草棚而去。

草棚很寬大，中間擺滿著荊棘木桌子，在桌子上擺滿了一個個大瓷碗。

只見一個裹在黑袍下生物這個提著木桶，嘩啦嘩啦的網瓷碗中倒水，生怕少上一點，每個瓷碗總會溢出一點點。

那清凌凌的勁頭不是淡水還是什麼。

哈摩爾使勁揉了揉眼睛，他在荒原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種奇葩事，一碗水足夠一個小部落一整天的消耗。

可現在他卻看到那些狗頭人咕咚咕咚的將一整碗水喝了個乾淨，又聚在一起說笑了半天，才慢悠悠的向那個巨大的深坑走去。

事情完全不對勁，普通的供水商根本無法支撐起這麼大的消耗，而且他也從沒聽說過荒原上多了新商人。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群狗頭人有了新水源。

「嘿，邦克。」哈摩爾主動打招呼，比起以前更加溫和。

「哈摩爾，我說了不要水了嗎，以後也不要，我們現在要做工。」或許是剛剛喝了水的緣故，邦克的語氣還算和善。

「我沒賣水的意思。」邦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綠紙筆，綠油油的彷彿被毒液染過一樣，最中是個大大的『50』，輕輕晃了兩下，在陽光下閃現出几絲誘人的光澤，「跟我說說，水哪來的？」

邦克瞧了一眼，「凱倫給的。」說著便要將50便士拿到手中。

哈摩爾抽了回去，這可不是他要的答案，「我是說凱倫的水哪來的？」

「我哪知道，買來的吧。」他沒說海水的事。

「騙我了吧，閃金鎮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是不是怕我知道渠道破壞了你們的買賣？」哈摩爾低沉笑道。

邦克看明白了，這個福布斯在套他的話，那50便士根本拿不到手，「去去去去，誰有功夫給你嚼舌根，蒙多，你哥哥在哪，把這個福布斯趕出去，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什麼人都往裡面放，咱們閃金鎮不同以往了，門口派個人，別冒冒失失的打擾了老闆，我們可吃罪不起。」

哈摩爾打死也沒想到自己竟被兩個狗頭人趕了出來，氣的只叫喚，可盯著閃金鎮的大門口的強壯狗頭，又沒膽氣闖進去。

這個破落鎮子竟開始有哨兵了，這種反常情況只能說明那個叫凱倫的解決了水的問題，他現在必須向福布斯們打聽一下。

廢棄的礦洞內，六個福布斯你一眼我一眼的對視著，一臉莫名，

他們是荒原西南方生意主宰者，這種種族聚會只有特殊事件的時候才會召開，當然還有另一種情況，外來力量威脅到他們荒原福布斯的生存。

「丘吉爾，凱倫·黑澤是你引到荒原的吧。」作為此次會議的發起者，哈摩爾矛頭直接指向了丘吉爾。

丘吉爾點點頭，「不錯，我想維持狗頭人這個群體，如果再沒有人帶頭，閃金鎮估計要敗亡了，我們都清楚，有了生靈才會有我們福布斯的生意。」

其他人點了點頭，這是他們經商的根本，從不竭澤而漁，會盡一切所能穩定客戶，這樣他們才能源源不斷的汲取客戶帶來的收入，這叫可持續生意。

「那你對凱倫·黑澤這個人了解嗎？」

丘吉爾皺了皺眉，覺得哈摩爾像吃了炮彈一樣，隨手掏出一張通緝令，「我跟他做了一筆奧術法杖的生意，報酬便是閃金鎮。」

「只是個通緝犯？」哈摩爾看了一眼，冷笑道，「還有別的情報嗎？」

「沒有，就這些，我們是做生意的，哈摩爾，你應該清楚，我們不搞刺殺。」丘吉爾有點生氣，儘管他和哈摩爾的理念不同，但好歹都是福布斯，現在對方倒像個是在審犯人。

福布斯聯盟不過是他們用來交換生意情報的，並沒有上下級之說。

「丘吉爾，你別生氣，我是想問他帶了很多水嗎？」哈摩爾似乎也覺得自己態度過了，語氣緩和了一些。

「沒有，我知道他帶的水並不多，最近一次是我提供的淡水，應該夠三天。」丘吉爾平靜的說道。

「三天？」哈摩爾陰陽怪我的笑道，「可我看他的水能夠閃金鎮用一整年的，丘吉爾，你怎麼解釋。」

丘吉爾冷冷笑了笑，他不想和哈摩爾糾纏，「哈摩爾，如果你這次召集種族大會只是為了這點破事，那我得離開了，我再說一句，我給凱倫的水只有三天，而且我和他打了賭，要他在一個月後光溜溜從荒原滾出來，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真的？」哈摩爾詢問道。

「我沒必要騙你。」

「那這裡有其他淡水的生意人嗎？」哈摩爾看了看其他福布斯，又問道。

「沒有，只有我們福布斯在做。」一個福布斯強調道。

「可我親眼看到了，閃金鎮的淡水足夠他們用一年的。」

「胡說。」丘吉爾叫道，他根本不相信凱倫能弄到水。

「我沒騙你，我才剛剛從閃金鎮回來，所有狗頭人都在用大碗喝水，如果這也是假的話，只能說我的眼睛有問題，不信可以去閃金鎮看看，他們甚至在大門口設置了個哨兵，我推斷他們有了新水源。」

水源，兩個字讓丘吉爾感覺到不對勁，仔仔細細詢問了一遍，才問道，「你沒騙人？」

「騙人是道格（狗的另一種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