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骨魚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一夜驚嚇太累的緣故，韓良睡的死沉沉的，反倒是顧大世，早早就起了床，翻箱倒櫃的，恨不得把屋子拆了。
以為天已經亮了，韓良連忙揉著眼睛爬了起來，卻發現窗戶外面還是有些灰濛濛的，也不過五六點的樣子。
「顧爺爺，你起這麼早啊。」因為昨晚的事，韓良心裡還是存有一點愧疚之心的，覺得自己給顧大世添了麻煩，於是撐著床坐了起來，打算要起床了。
「不急，天還不亮。」顧大世頭也不回地繼續在柜子裡面找著東西，借著他手上打火機的微微光亮，韓良才發現衣櫃裡面原來還有一個小暗格子。
想著該起床了，可是靠在牆上不一會兒，眼睛一眯，就又睡了過去。
是聞著飯香味兒醒的，韓良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吃上白米飯了。
「醒了啊？」顧大世把手裡面的一碟炒青菜往桌子上面一擱：「醒了就快起來，吃完飯就好走。」
韓良看著那兩碗壘尖兒的米飯，和綠油油的青菜，一把掀開薄被，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坐在了桌子面前的椅子上面，直到往嘴裡塞進了一口飯，才反應過來，含糊地問顧大世：「顧爺爺，你剛剛說走？我們去哪啊？」
「昨天師兄找我，跟我談了一下你們家的事情，最後說還是不能呆在山上。」顧大世的筷子拿在手裡，卻好像對盤子裡面的菜沒有一點的興趣。
「為什麼啊？」韓良不解，原本一臉欣喜的他又皺起了眉頭：「不是呆在山上就可以了嗎，難道就算在山上我也保不住性命...」
「在山上，就是只說不練，我再怎麼教你也沒有辦法讓你像實踐一樣成長迅速，而每一分一秒的時間對於你來說太重要了。」顧大世心事重重地夾了一大筷子菜放進了碗裡面：「你別忘了你不僅僅是為了活下去，還有韓家的命脈，都在你的手裡，快吃吧，吃完就該下山了。」
韓良原本只是做好了刻苦學習的打算，可是聽顧大世這麼一說，知道自己不能再安安生生呆在山上，必須要去面對那些恐怖的，甚至會要自己性命的鬼怪。
「好。」將飯塞進嘴裡，韓良小口嚼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麼。
八點多的樣子，顧大世就帶著韓良往山下走，韓良不時回頭張望一下。
「看什麼？我沒和袁京他們說，說了反倒麻煩，就這樣走吧，到時侯再回來看他們。」顧大世的手向後伸去拉了韓良一把。
加快腳步，和顧大世並排走在一起，韓良在心裏面暗暗道：袁京師兄，等我回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不一樣了。
從日頭高照，走到了日落，中途就在一家小飯館吃了一碗面，韓良慢慢落在了顧大世的後面，問道：「顧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顧大世好像一直朝著一個方向堅定地走著，可是韓良這麼一問，顧大世卻猶豫了幾秒，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走走看吧。」
韓良輕輕點點頭，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前面就是一個村子了，再堅持一下，我們在外面找點吃的再進村借住，村子裡面吃東西太貴了。」顧大世遞給韓良一塊帕子：「擦擦汗，走吧。」
「在外面找吃的？村子外面哪有什麼吃的？」韓良想了想，在這個季節，村子外面吃的的話，除了一些野生的桑椹就是枇杷了，可是那些還是算是村子裡面的人的東西吧，會不會被罵啊？
「只要你敢吃，什麼都能吃。」顧大世像是一個老頑童一般，走著走著，就從包里摸出來一枚繡花針。
韓良睜大了眼睛，也沒有想清楚一枚繡花針能換來什麼吃的，只好跟著顧大世往前走。
一截樹榦當魚竿，地上的塑料零食口袋撿起來當了漂子，口袋裡又摸出了一截足足有小手指那般粗的繩子當做魚線，繡花針扳彎當魚鉤。
韓良看得目瞪口呆，主要是他怎麼也不相信這麼拙劣的魚竿會有魚兒咬鉤，最重要的是，想必沒有魚喜歡吃蘋果做的魚餌吧。
顧大世一邊吧唧吧唧咬著另外一半蘋果，一邊道：「願者上鉤。」
韓良只能點點頭，抱著自己那一半蘋果朝著樹蔭下面躲涼去了。
不出韓良所料，過了很久，顧大世都撅著屁股蹲在池塘旁邊，那所謂的魚竿沒有一點動靜。
「顧爺爺，要不咋們進村...」韓良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大世就突然站了起來，甩著魚竿道：「上鉤了。」
韓良連忙幾步小跑了上去，探著頭看著拖出水面的魚，可是讓人失望的是，那就是一串完整的魚骨頭。
接下來的一秒鐘，韓良和顧大世都一愣，這明明只是一條魚骨頭，可是卻像活魚一樣扳著尾巴，腥臭的水濺到了韓良的臉上。
「顧爺爺，這是？這魚？」韓良後退一步，指著魚鉤上面的魚問顧大世。
「這魚不對，這池塘...」看著平靜的水面，顧大世的臉上卻閃過了笑意：「韓良，該我教你怎麼除妖了。」
「我...」韓良本是想要拒絕，可是話到口邊又吞了下去，只接著道：「好，那怎麼除妖？」
「你們倆，哪裡來的？誰讓你們碰這裡的東西了？」身後傳來一聲斥責聲，韓良和顧大世回頭，看見了兩個扛著鋤頭的中年男人。
顧大世悄悄從魚鉤上面取下那隻魚骨，背在了自己的身後，對著那兩人道：「我們不就釣了魚啊，大不了給你們一條魚的錢就是了。」
那兩個中年男子怒氣沖沖走了過來，韓良偏頭，有些不滿，自己以前村子外面野生的果樹或者池塘小溪，裡面的東西都是過路人都可以隨意取的，這個村子裡面的人未免太小氣了。
「這個池塘，是不能動的，誰允許你們釣魚了，打擾了魚神怎麼辦？」一名男子將鋤頭往地上直直一擱，很是生氣的樣子。
「對啊。」另外一個男子也連忙附和著：「要是惹怒了魚神，你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嘿嘿。」顧大世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將手中拎著的魚骨頭拿起來對著他們倆：「這個是不是就是你們的魚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