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龍虎山最小的道士
時間又過去了一陣子,眼看舞劍的那人像是怎麼也沒有看見自己的存在,顧大世有些按耐不住了,出聲打斷他:「師兄,我把人帶來了,你看看這孩子啊,別比劃你的劍了。」
劍入鞘,那人轉身看著顧大世,眉頭微皺:「下山久了,你的性子是越來越躁,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了,師傅若是還在,肯定訓你。」
顧瀟是顧大世的堂哥,少時兩人一起上龍虎山求道,顧大世只是俗家弟子,而顧瀟卻是出家並得掌門重用,顧瀟雖然是比顧大世年長了兩歲,但外表看來卻比顧大世年輕些。
顧大世把韓良往前推了一把,對著顧瀟說:「我就這性子,師兄你又不是不了解,這孩子我帶上山了,現在怎麼辦?」
「既然都已經帶上山了,那就這樣吧,他離十八歲還有幾年,慢慢來,會好的。」顧瀟知道韓良的陰煞命格註定活不到十八歲,可是如今有道場保護,無非是體弱多病一些罷了。
顧大世笑了出聲:「師兄,你怕是想錯了,我帶著韓良上山,不是為了讓他活下來這一個目的,這小子他想要逆改風水,讓韓家風水重回正軌。」
感覺到了顧大世在自己背上敲了敲,韓良連忙介面:「對,改風水。」
見韓良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顧瀟問道:「你應該懂得的,改風水這事不簡單,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個不錯的事了,你真的這麼想?」
「肯定要破這毒法子,把風水改過來才行啊。」顧大世已經搶先回答了:「這『百鬼壓宅』,當真窮凶極惡,亡魂不得安息,香火沒有辦法延續,這是死路啊。」
顧瀟沒有理顧大世,只靜靜等著韓良的回答,他把手中的劍放在了石桌上面。
韓良重重點點頭:「為了讓父親,爺爺,母親,以及韓家的祖宗能在九泉之下安息,韓家不斷子絕孫,我都是一定要改風水的。」
顧瀟挑眉,看著顧大世:「你教他的?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什麼斷子絕孫傳宗接代了?」
「唉唉唉,這個可不是我教的,他自己知道這些事。」顧大世連忙搖手,生怕顧瀟又訓自己。
「算是一個有志氣的,你來了可算是我們龍虎山最小的小道士了。」顧瀟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來,對著韓良輕輕點頭。
眼看顧瀟算是收下了韓良,顧大世拉著韓良就想要走:「行吧,那我們先回去休息休息,事情還多著呢。」
韓良被顧大世拉著走,卻轉過頭問顧瀟:「爺爺,我是不是也可以有劍啊?」
顧大世的嘴角扯了扯,只覺得師兄又要說自己了:你瞅瞅,這孩子被你帶的和你一樣,看見什麼都想要一份。
「這孩子比較直爽哈,這性格,挺好...」顧大世回頭笑道。
顧瀟卻沒有說顧大世原本料想的話,而是轉身將石桌上面的劍拿給了韓良。
韓良用手輕輕撫摸著劍柄,看著劍刃上面的寒光和上面映照出自己的一個模糊影子。
「斬妖除魔的劍,我們龍虎山是有的,可惜不是這種劍,這是掌門傳下來的。」看著一臉新奇的韓良,顧瀟覺得他和剛剛上山的自己有些像:「收劍入鞘,鑄劍為犁,人世間已經太平了太多,單一把桃木劍就夠了,可是種地的這件事不能荒廢。」
「啊?」其實韓良沒有聽懂顧瀟前面說的話什麼意思,可是他很清楚的聽見了最後一句話中的兩個字:種地。
「行啦,這小子呆住了,我先帶他走。」顧大世拿過韓良手裡面的劍還給了顧瀟。
顧瀟點點頭:「你就帶著他住你以前的那個屋子吧,順便帶著他熟悉熟悉環境。」
「明白。」顧大世已經攀著韓良的肩膀轉身離去,只是伸手對著顧瀟揮了揮。
韓良又發現了龍虎山的一個秘密:這裡的道士不僅愛種地,而且師弟對師兄都很皮。
韓良被顧大世帶著進了一個院子,在裡面七拐八拐,終於進了一間屋子。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桌和一張板凳,就沒有其它的了。
顧大世把包放下,看著韓良,欲言又止,然後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床上。
「顧爺爺,怎麼了?」韓良也放下背包,用手按了按床,發現這比自己家裡面的床還硬。
「我本來吧,是想著和你住一間屋子也沒有什麼的,可是你看我的床這麼小。」顧大世拍著自己的大床道。
韓良回想起來他昨晚在自己家的時候,顧大世都自己去睡的板凳,想必是顧大世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韓良連忙指了指地下:「我打地鋪。」
覺得韓良有些誤解自己的意思,顧大世搖搖頭:「沒事沒事,一起睡也可以,就是我晚上喜歡打呼嚕,你受得了就行。」
「沒事的,我爺爺以前也喜歡打呼嚕,我都習慣了。」韓良說起爺爺,心裡有些不太舒服,撅起了嘴巴。
顧大世拍拍韓良的肩膀:「行,你收拾一下房間,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好。」韓良取出自己包裡面的兩件衣服掛進了衣櫃,再把被子從衣櫃裡面拖出來放在床上,就等著顧大世回來了。
可是顧大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還跟著五六個人,都比韓良大十來歲的樣子,一個個看見坐在床上的韓良都圍了過來。
「哇,我們有這麼小的師弟了呀。」
「你別說,長的挺可愛的,這小臉,給我捏捏。」
「小師弟哈哈,真的這麼小啊,你有十歲了沒有?」
面對著各種善意和愛意的語言關心,身體撫摸,韓良僵硬地笑著,不說話,把頭緩緩轉向了站在門口的顧大世尋求幫助。
顧大世把手裡的籃子放在地上,又看著他們「蹂虐」了韓良幾分鐘,才走進屋子裡面來拍拍手:「行了行了,別弄你們小師弟了,再弄他就要生氣了,走走走,送你們出去。」
顧大世趕著眾人出了屋子,韓良揉著自己的臉蛋兒,覺得龍虎山的這群道士實在是太熱情了,而且下手很重,剛剛是誰擰了自己的耳朵來著?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