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們該怎麼做？該做什麼？

大屏山無極聖教。

議事廳。

教主莫太虛坐在首座，下方則是坐著兩大護法，四大天王，五大堂主。

他們分別是左護法凌適禪、右護法任無涯、北地槍王常生、獨臂刀王典淖、幻夜琴王姬如夜、智慧星王慕容誠雪、入殮堂堂主肖以文、青龍堂堂主宋終、白虎堂堂主莫笑璇、玄武堂堂主謝取深、朱雀堂堂主朱雨柔。

今日無極聖教諸位高層聚集，皆因兩個人。

一個老人，一個小女孩。

老人駝背，後背宛如駱駝駝峰，高高駝起，手中握著一隻拐杖。

小女孩眼睛靈動有神，身後背負兩把巨大斧頭，看起來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

那兩把巨大的斧頭，讓瘦弱的小女孩背負著，看起來十分違和。

按理說，這種大開大合，以力取勝的兵器，應該是丈高的壯漢背著才是，可是卻讓一個六尺小女孩背著。

雖然小女孩年紀小，但是在場的人里，沒有一個人膽敢輕視她。

畢竟這兩把巨大斧頭，可是有來歷的。

老頭領著小女孩，也在議事廳落座，雖然比起兩大護法的位置來，要偏後一些，但卻要比四大天王的位置還要靠前。

莫太虛說道：「駝峰神劍金東漢前輩大駕光臨，晚輩有失遠迎，還望前輩海涵。多年不見，前輩風采依舊，不僅容顏不老，氣色更是勝過從前，想來前輩一定是武功境界又有精進，實在是讓晚輩自嘆弗如。」

駝峰神劍金東漢說道：「沒想到多年不見，你這個臭小子都學會夸人了。」

莫太虛嗤笑一聲。

下方的莫笑璇，雙眼當中有驚訝之意在流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父親在這麼多人面前笑。

莫太虛性格高冷，說話做事都是十分冷漠，這也是「古井無波」的由來。

駝峰神劍金東漢說道：「這是老漢的孫女，叫金亦男。亦男，快見過你莫叔叔。」

小女孩金亦男十分不情願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莫太虛躬身作揖：「金亦男，見過叔叔。」

莫太虛微笑頷首。

這時，無極聖教之中的弟子奉來好茶。

茶香四溢，在議事廳中縹緲，眾人只是聞到味道，便已經知道是好茶。

莫太虛道：「請。」

駝峰神劍金東漢微點頭，抬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發現茶水甘甜，生津解渴，乃是上等的好茶，不由贊道：「不愧是聖教，奉上來的茶水都是上乘。」

莫太虛謙虛道：「平日里我是絕對不捨得喝這麼好的茶葉，也就是前輩來了，這才將茶葉拿出來分享。」

莫太虛話鋒一轉：「不知道金前輩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駝峰神劍金東漢將手中茶杯緩緩放下。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想來你已經知道域外天魔禍亂人間的事情了吧」

駝峰神劍金東漢此言一出，立即讓在場眾人都震驚。

他們自從打天竺國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域外天魔，更沒有收到過域外天魔的消息。

今日駝峰神劍金東漢前來無極聖教做客，開口便是域外天魔，這顯然是出了大事，否則身為蛻凡境界高手的金東漢，又怎麼會前來聖教呢

其他人或許不懂，但是身為兩大護法的凌適禪與任無涯，還有肖以文三人多少都知道一些關於金東漢的事迹。

駝峰神劍金東漢，四十年前無敵於江湖，江湖上無人可在其手下撐過三劍，因其後背高高隆起，故而綽號駝峰神劍。

三十年前，駝峰神劍尋找不到對手，遺憾封劍，不再過問世事。

自從三十年前，便沒有人再見過駝峰神劍金東漢。

只有教主莫太虛與任無涯見過。

見到金東漢時的教主莫太虛，正是少年時期，他結伴任無涯一起闖蕩江湖，當時二人都已經有一流巔峰的實力，他們從東至西，又從南到北，一人一劍，試問天下。

只要宗師不出，便沒有人能夠打得贏他們二人。

最終。二人遊歷到北疆一座深山，在深山裡，他們得見駝峰神劍金東漢。

當日駝峰神劍金東漢向二人分別斬出一劍。

二人正是因為這一劍，突破至宗師境界，算起來，他們兩人還欠駝峰神劍金東漢一個人情呢。

而，駝峰神劍金東漢，正是隱居在北疆深山之中。

除了他們二人以外，也就凌適禪、肖以文略有耳聞罷了，連聖教四大天王，都沒有人知道此事。

今日駝峰神劍金東漢到聖教當中來，提到域外天魔，眾人便知道，域外天魔定是又出來搞搞震了。

莫太虛詢問道：「金前輩是如何知道域外天魔」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你們聖教的探子，難道都是吃乾飯的嗎最近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已經有好幾個老傢伙準備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莫太虛雙眼睜大，問道：「不知都是哪幾位前輩」

駝峰神劍金東漢不急不慢的說著：「南荒一指，楊立嬋。神拳，皇戰。北青煙，高徐致。」

莫太虛臉色微變。

兩位護法、四大天王更是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三位可都是蛻凡境界的高手。

身為蛻凡境界的高手，他們已經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

他們已經厭倦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只想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再加上他們現在的境界，已經沒有什麼人能夠值得他們出手。

因此，他們早已經隱居，多年不問世事。

沒有想到，域外天魔竟然將他們三個隱居多年的蛻凡境界高手驚動。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老漢收到消息，因此先來聖教通知你們。」

莫太虛神色恭敬，道：「多謝金前輩不遠千里前來傳達。」

駝峰神劍金東漢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道：「你小子可要準備好，這一次的域外天魔十分可怕，之前的都是過家家，而這一次的域外天魔，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宋終忽然說道：「當時我們在天竺國，迎接災星降落，教主、右護法、掌鏡司指揮使顧承都在，三位都是蛻凡境界的大高手，合三人之力，將災星盡數切割破壞，並將其災星之上的域外天魔消滅，剩餘的災星碎片，則是由我等統統拉回聖教之中，妥善保管，按理說，人間已經沒有強悍的域外天魔，只剩下一些蝦兵蟹將而已，這些蝦兵蟹將，怎麼會驚動金前輩與其他三位前輩莫非」

駝峰神劍金東漢望向宋終，說道：「小傢伙懂什麼，這是從太一觀流出來的情報。」

駝峰神劍金東漢說出太一觀這三個字時，議事廳眾人臉上紛紛露出驚駭的表情。

若真是太一觀傳出來的情報，那麼便說明此事情況屬實。

太一觀乃是寧國當中最神秘的道觀，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不管出現什麼可怕的妖物，都是太一觀中人沖在最前面。

而，近些年來，太一觀中人與域外天魔互相廝殺，死傷慘重，弟子數量已經遠不及五十年前。

因此，太一觀也開始需要人手幫忙。

而，如今出現域外天魔，太一觀傳話幾位不出世的蛻凡境高手，也是屬於正常範疇。

眾人在心裡打了一個肯定，畢竟身為蛻凡境界的駝峰神劍金東漢，沒有必要誆騙他們。

莫太虛嘆息一聲：「晚輩以為，當日在天竺國所做的事情，已經是將域外天魔盡數斬殺殆盡，但是卻沒有想到，域外天魔之中卻還有漏網之魚。」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這不怪你，主要是這域外天魔非常狡猾，其實力已經達到傳說中的那個境界。」

莫太虛、凌適禪、任無涯、常生、典淖、姬如夜渾身一震，臉上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莫太虛驚訝的問道：「傳說中的那個境界莫非是」

駝峰神劍金東漢渾濁的老眼睛里，露出絲絲精光來，他的雙眼裡，忽然充滿神采，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神采，大概如小孩子見到自己心儀的玩具，女孩家見到自己仰慕的夫君的感覺。

駝峰神劍金東漢，一輩子都在追求那個境界。

但是窮其此生，都無法突破蛻凡境界巔峰。

對於那個傳說中的境界，駝峰神劍金東漢只有期待以及深深的遺憾。

期待是期待自己能夠抵達那個境界，遺憾是自己此生恐怕無法達到那個境界。

駝峰神劍金東漢緩緩嘆息一聲，道：「不錯，便是那個境界。」

莫太虛、凌適禪、任無涯、常生、典淖、姬如夜等人瞪大雙眼，十分不敢相信。

那可是傳說中的境界。

寧國地大物博，可是放眼整個寧國，都找不出一個達到傳說中那個境界的高手。

那個境界的高手，已經超凡脫俗，不再屬於人類範疇。

莫太虛身為蛻凡境界的高手，未曾見過那樣的超級大高手。

任無涯也不曾見過。

而，駝峰神劍金東漢，卻在壯年時期，有幸得見。

那是一位得道高人，不知道從哪裡來，不知道從哪裡去。

當時駝峰神劍金東漢便向其發起挑戰，但是卻連對方衣裳都觸不到。

對方的實力，讓駝峰神劍金東漢感到驚嘆。

世人只知駝峰神劍金東漢封劍，不再過問世事，但是，駝峰神劍金東漢，更是受到那位道人的打擊。

若不是當時駝峰神劍金東漢受到那位道人的打擊，他斷然不會封劍那麼早。

而，封劍，也是為了讓自己沉下心來，感悟天地自然，突破蛻凡境界的壁壘，從而躋身為那位道人一般的境界。

可惜，駝峰神劍金東漢封劍多年，都無法突破。

當然，這件事只有莫太虛與任無涯知道一二，不過卻也知道的不多。

莫太虛臉色有些陰鬱，道：「若是如此，恐怕整個人間所有的蛻凡境界高手加起來，都無法勝得過那一隻域外天魔。」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不錯，不錯。但，若是我們什麼都不做，恐怕這個世界毀滅的速度會更快。」

莫太虛嘆息一聲：「這可是傳說中的境界，我們該怎麼做該做什麼」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無妨，再過一兩日，幾位老朋友多半也會到聖教之中了，到時候再聯手掌鏡司的小顧，以及朝廷的老不死，勝算自然會大些。」

莫太虛點頭：「嗯，對了，太一觀的道長，也會到我們聖教嗎」

駝峰神劍金東漢道：「會，當年你師傅一手快劍威震江湖，無論是太一觀還是掌鏡司，亦或者是朝廷老不死、南荒一指、神拳、北青煙都無法勝得過你師傅。

當年在中原論劍，也就只有我能夠與你師傅打成平手，但我向來閑雲野鶴慣了，無法作為提供合適的場地，供他們弟子休憩，也就只有大屏山寬敞些。

這也是往後寧國但凡出現什麼大事之時，大家都會往聖教跑的原因。」

莫太虛眼神有些空洞，喃喃道：「可惜，師傅他老人家早已經仙逝，若是沒有仙逝，恐怕現在的武功會更高。」

任無涯神情冷漠，莫太虛的師傅，也是他的師傅。

凌適禪戴著黑色面罩，整個人籠罩在黑色衣袍之下，無人瞧得見其表情，只看到一雙眼睛里，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北地槍王、獨臂刀王、幻夜琴王也都是十分唏噓，當年，他們都是聖教之中的小弟子，沒想到一眨眼，他們都已經成為聖教高層了。

至於智慧星王慕容誠雪乃是後學未進，對於很多聖教的事情都不懂。

宋終、莫笑璇兩個年輕一輩的武者，更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今日眾人的聊天信息里，他們只聽懂了域外天魔很強，至於其他的一些人名，一些事迹，他們可是完沒有聽過。

肖以文倒還算好，知道一些事情，但也知道的不甚詳細。

謝取深、朱雨柔也茫然不已。

這時，莫太虛回過神來，朝著駝峰神劍金東漢道：「既然幾位老前輩都未到齊，不如先請金前輩與亦男先去休息。」

駝峰神劍金東漢是個人精，自然知道莫太虛此話中的意思，當即便道：「既然如此，那麼便多謝教主款待。」

莫太虛擺擺手，道：「前輩莫要叫我教主，太過於折煞我了。」

駝峰神劍金東漢哈哈大笑，領著孫女金亦男，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外走去。

剛到門口，便有兩名弟子出現，帶著駝峰神劍金東漢，金亦男朝著客房而去。

無極聖教霸佔一整個大屏山，建造許多別院，客房更是多得很。

待爺孫二人走遠，莫太虛這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莫笑璇眨巴眨巴眼睛，她今日已經連連看到自己父親臉上多出好幾種表情。

自己的父親精於算計，運籌帷幕，性格高冷，按理說是不會出現這麼多遺憾、驚駭的情緒，但是今日，這些情緒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