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妾就是妾，嫡就是嫡

乾嘉二年。

中山郡公府後院兒，長春齋里一片安謐，容洛芸懶散地倚在窗欞旁，纖瘦而欣長的指頭交錯地搭在跟前，靚麗的杏仁眼遙望院兒中漫天紛飛的玉蘭花出神。

許久，才收回眼神，瞧著小了幾號的小嫩手兒，才接納了自己已經重生的事實。

上蒼開眼，要她重生回了13歲。

這年，所有悲劇還未發生。

「娘子，風大，當心涼氣兒重。」

穿碧青色衣裳的一等丫環，翠喜，進入內間，瞧著洛芸倚在窗戶口兒，竟然有某種不似凡人的幻覺。

「娘子，是否哪兒不舒坦？」

洛芸搖了下頭，輕笑的瞧著一臉關心的翠喜，心目中微微動情。

如此純良至誠，滿心為她的翠喜，前世的她怎會瞧不出來呢？

這時，意歡從屋兒外進來，福了下身，笑著講道：」娘子，太太請你過去一趟。」

重新見著意歡，洛芸攥緊小嫩手兒，翠喜和意歡，都是她前一生所欠的人。

這兩個人，前一生都因她而死！

「娘子，你怎麼了？」意歡見洛芸沒回應，只是陰鬱地瞧著她，嚇的她心目中一突突。

體會到意歡的惴惴不安，洛芸壓制下內心的悲忿：「沒事，見著你們太開心了。」

豈止是開心？

「還當是您又病了呢？」

意歡安心下來，主兒在她心目中有著崇高無上的地位，這是她自小練就的本能。

洛芸搖了下頭表示無妨，和悅地講道：「不是娘找我么？咱快去罷！」

「是。」

洛芸帶著貼身丫環往霽月仙館步去，一路上她全都沉浸在即將見著成氏的欣悅中，卻沒留意到迎頭而來的姜壽紅跟容潞蕙母女，直到意歡出音提醒。

「娘子，二小姐跟姜姨太向這邊兒過來了。」

「噢？」洛芸不動音色地挑了下眉。

眨眼工夫，姜壽紅近前笑著道：「大小姐是要去太太那？」

沒料到重生回來，會這麼快再次見到姜壽紅，洛芸剎那間抬眼來，竭力遏制心中沸騰的怒氣。

姜姨太詫異的端詳洛芸，幾日沒見，這妮子，好像有地方變的不同了，瞥向她的眼神仿似要生吞活剝了她似的。

洛芸竭力扯了下嘴兒角，彎膝行萬福禮。

乾嘉國明文規定，姨太只可算半個主兒，在嫡子嫡女跟前須行蹲安大禮，而嫡子嫡女可行萬福禮。

洛芸瞧著全無參禮意向的姜壽紅，心中一陣冷笑，看起來，真的是她太怯懦了，這麼堂而皇之的不把她放在眼中，前一生的她怎樣會覺得她端謹純善呢？

「是呀！姨太這是要去哪兒呀？」

專門把『姨太』咬的尤其清晰，黯諷意味尤濃。果真，姜姨太面色剎那間變的難堪起來。

不過，這也是一瞬間而已，縱使心裡愈發疑惑，這小妮子為何幾日不見，變化如此之大，卻也不忘假惺惺關懷道：「大小姐怎穿的這麼少？雖說十月的天還非特別冷，可也要留意身體，是不是丫環們侍奉的不上心？」

這說話的語氣是直接把自個兒當成當家嫡母的樣勢，洛芸面色不變，輕笑道：「姨太多慮了，丫環們非常好，翠喜跟意歡是個知恩圖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