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要是露餡的話
「是誰?」雲輕歌狐疑問道。
他抿了抿唇,緩慢開口:「是左逸軒。」
話音落下,雲輕歌的眼瞳微微睜大,「你說什麼?」
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是夜非墨的神色從來不會開玩笑。
「是,他似乎這兩年生了怪病,導致性情大變,這就是為什麼李道長讓你先治前面二人的原因。」
雲輕歌猛地站起身,「給左逸軒治病?我做不到!」
夜非墨輕嘆,目光落向床榻上。
雲輕歌循著他的視線也看向了床榻上安詳熟睡的孩子。
看見兒子這麼可愛,誰會忍心拒絕?
可……
給左逸軒治病,無疑就是在給敵人重新復活的機會。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原本這屋門就沒有闔上,只是半掩著。
夫妻二人同時看向入屋的人,是李尋君。
「道長怎麼突然來了?」雲輕歌抱著手臂,語氣不善。
在她猜測到李道長可能要說什麼的時候,她的心情就極度惡劣。
如果不是給左逸軒治病,她大概態度會好許多。
「看來娘娘已經知道事情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費口舌解釋了。」
「為什麼?」雲輕歌突然打破他的聲音,問道。
這老頭虧她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個好人,明面上讓她給「窮凶極惡」之人治病,實則是在暗地裡幫她。
現在一想,全是錯誤的。
李尋君笑得平淡,「事情很簡單,也是因為皇上如今病情嚴重,急需要大夫。」
雲輕歌險些要唾棄出聲。
左逸軒才不會需要大夫,更不需要像她這樣的大夫,
夜無寐在他的身邊,應該能察覺到這人身上的病症吧?
「夫人不肯答應是嗎?」
雲輕歌點頭,「換做別人都不會答應。」
李尋君呵呵笑了,「你若不給他治病,你這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如果保不住,雲輕歌自己也會考慮清楚的。
雲輕歌的臉色冷峻,看著李尋君那一臉笑意盎然的模樣就有些手指發癢。
「當然,娘娘可以自己考慮,我話已帶到,先告辭了。」
他點點頭,走了。
雲輕歌瞪著他的背影,直到肩膀上多了一隻手臂。
男人的手臂落在她的肩頭有些力道,讓她回神對上他的目光。
「我陪你去見左逸軒。」
雲輕歌搖了搖頭,「你不用陪我的,畢竟現在小羨需要你。」
「他需要的是我們都在身邊。」
比起放在她肩頭上略有些沉的手臂,他的聲音要更加溫柔令人溺斃。
他的神情實在太寵溺了,雲輕歌卻無法點頭。
「小羨必須要安全。」
「可以留給李道長,他說過,若是需要,可以將小羨暫時留在此處。」
雲輕歌瞪他,「你這麼相信這道士?」
雖然道士年紀年輕,長相也實在清俊,可她依舊覺得這道士不值得信任。
夜非墨目光沉靜,緩慢點頭,「我是相信他。」
「為什麼?」
「憑他讓你去醫治的兩個人,他並非是壞人。」
雲輕歌沉吟一分。
她也沒有說不尊重男人的決定,只是這樣的決定會讓她異常擔心。
夜非墨沒有收回放置在她肩膀上的手,輕輕地,一下又一下。
「輕歌,我陪著你。」
雲輕歌搖頭,緩緩拉開了放置在肩上的手,「我獨自一人去皇宮,你在這兒等我。」
「輕歌!」
她早已料到他會不高興,可是她並不希望夜君羨沒有人陪同在身側。
「小羨還小,需要我們陪同,不管這位道士值不值得信任,他都需要你。我去皇宮,而且……我可以喬裝打扮進去。」
男人黑瞳里的墨色越來越深沉,凝視著她看了許久,這才點點頭。
「你去吧。」
很沉的三個字,昭示著他的不悅。
雲輕歌見他要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夜非墨僵站在原地,沒有回應她。
這是他們在一塊兒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如此主動地抱住他。
她的側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輕輕地蹭了蹭,雙臂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際。
似是許久都不曾有過的親密,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不真實。
雲輕歌貼在他的身上,很輕很輕地開口:「你不要這麼小氣嘛,一切都是為了小羨,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我有全身而退的策略。」
大不了她就躲到空間里。
左逸軒這丫的再能耐也不可能追的到空間里尋她。
男人的身子站得筆直,她除了更用力地抱住他之外,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
男人是背對著她,她看不見男人的表情。
夜非墨閉了閉雙眸,緩緩睜開時,眼睛里是一片沉靜。
「好,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雖然他感覺得到雲輕歌對他的感情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濃烈,可彼此之間的信任依舊還存在著。
他相信她,更相信她的能力。
雲輕歌鬆開了他,繞到了他的面前,高興地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吧唧了一口。
這也算是給他的獎勵。
……
翌日。
雲輕歌早早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后,才準備走。
「輕歌。」夜非墨喚住了她。
正在床榻上裝睡的夜君羨眼睛偷偷睜開了一條縫,看著他們夫妻兩,露出了一份壞壞的笑。
大早上父皇和母后就在一塊兒恩恩愛愛,他這個做兒子的果然很欣慰。
雲輕歌回頭看他,眨了眨眼問道:「怎麼了?」
「一切小心,我……」
他話沒有說完,雲輕歌卻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裡,讓他抱了個滿懷。
男人怔了一下,抱著她,突然不想鬆開手。
「輕歌。」他的聲音軟了幾分。
雲輕歌在他的懷裡輕輕蹭了蹭,語氣也變得比之前更溫柔,「等我回來。」
她說罷,緩緩分開了彼此,往後退開了數步。
夜非墨手伸向她,但最終還是鬆開來,輕輕頷首。
雲輕歌轉身走了,在床榻上裝睡的夜君羨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不遠處被獨自拋下的爹爹,暗暗嘆息了一聲。
可憐的爹爹……
「醒來了就不要裝了。」夜非墨轉過身來,往床沿邊走。
夜君羨坐起身來,尷尬地笑了笑,「父皇,你都知道我醒來了呀?」
「嗯。」他沉沉地嗯了一聲,摸了摸兒子軟乎乎的小臉蛋。
「你為什麼不跟母后一塊去?」小傢伙歪著腦袋,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夜非墨側頭看了一眼門口,輕輕說道:「可能是因為……她不放心你吧。」
對兒子的感情似乎對他這個丈夫的感情更濃烈。
忽然,夜君羨那張小臉突然湊近了幾分,在他的眼前放大了些許。
「哇嗚,父皇,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吃醋了吧?」
夜非墨輕咳了一聲,把兒子的小臉蛋推開,「胡說八道!」
……
皇宮宮門口。
雲輕歌換了一身大夫的布衣,臉上也易容了,此刻的她就是個普通的大夫……當然,是男人的穿著。
在前方帶領她的是李尋君找來的御醫,特地來此領她入宮。
「那個……方太醫,我能不能問一句,皇上這病已經多久了啊?」
精神病……
左逸軒這傢伙就應該送去解剖頭顱。
太醫走在前方,一聽她提起這事兒就深深地嘆了一聲:「已經有兩年了吧?起初陛下也沒有這樣易怒的,可最近變本加厲。」
變本加厲……
雲輕歌捏了捏下顎。
她也沒感覺到左逸軒身上是不是受到了巫術的影響,但確實是病症有。
「那個……你知道天焱國抓到這兒的攝政王現在身處在何處嗎?」
「攝政王?」方太醫懵逼地眨了眨眼,「我沒有聽說陛下有關押攝政王呀?我只聽說陛下最近有男寵。」
雲輕歌神色頓了頓。
男寵?
不會是夜無寐吧?
不不不,不可能。
夜無寐那傢伙她太了解了,絕對不會去給別人做男寵的。
而且……他還抱著呂凰的骨灰盒,沒想殺了左逸軒都已經是仁慈的了。
方太醫說:「男寵我也沒見過,畢竟皇上的事情,我們這些作為臣子的也不敢多問。」
雲輕歌點點頭,自然也不往下問了。
從太醫的口氣里,也是不想再讓她繼續打聽了。
他們行了許久的路,走至中宮處停下。
宮門敞開,方太醫領著她進入,最後在前方跪下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輕歌低垂著頭,一時也沒有抬頭看上方的男人。
那方的男人淡淡地說:「平身吧。」
她偷偷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正好就瞧見左逸軒正斜倚在榻上,單手支著下顎,表情似乎有些煩惱。
他這是精神病的話,可他往常的作風和說話口氣都特別地正常清醒。
而且精神科不是她擅長的……
這就真的需要夜無寐幫忙。
從西醫的角度來看待病人,她需要不少儀器輔助檢查。
這時,方太醫出聲道:「陛下,這是臣在外尋到的大夫,聽聞這位大夫的醫術高超,定能解決皇上的煩惱。」
「呵。」左逸軒坐正身子,「最好如此。」
他低冷地笑著,目光陰佞地落向雲輕歌。
被他這樣的眼神注視著,雲輕歌不由得身子繃緊。
畢竟也是帝王,威懾力依然存在。
她並不害怕,只是擔心自己要是露餡的話……事情就要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