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兼程(2)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南京城,晝夜兼程趕路,往往錯過了宿頭,常常露宿荒郊。那些迎親的都是些壯實漢子,這樣趕路不過就是多些抱怨,倒也沒大礙,只苦了朦兒和小憐兩個,每日里在馬車裡悶著,一路顛簸,還經常風餐露宿。特別是朦兒,下個地都要鋪上紅毯,再加上入夏以來,天氣越來越熱,而她每日里還得蓋著紅蓋頭,帶著沉重的頭飾,真是苦不堪言。
「新人的鞋不能沾土,那我拿舊鞋換上可好?等到了京城我再換上就是了,那樣一樣不沾土。」終於受不了的朦兒向蕭落煙提出了建議。
對於朦兒這個要求,他覺得似是而非,但是好像也沒什麼理由去反駁。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位白家大小姐,居然是天足。大家閨秀,居然沒有纏足,實在是有些奇怪,何況,她母親還健在,這著實有些奇怪。不過這個念頭,也是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宓朝風氣相對前朝要開放一些,很多女子也是不纏足的,只有一些大家族還保留著纏足的習慣。因此蕭落煙沒有多想,便同意了。
同意的結果讓朦兒能在吃飯的時間,自由下車走動,不過還得有人攙扶,因為喜娘在,這紅蓋頭,小憐是絕不會讓她拿掉的。不過朦兒已經很滿意了,從小到大,從來只有別人指揮她的,什麼時候又聽過她的意見?
小憐對此當然很是不滿,可惜蕭落煙卻來了個一概不理,只能讓她急得跳腳卻全無辦法。就這樣不出十天,眾人已經到了山東境內。
「哎,小栓,你說,蕭管家這樣晝夜趕路為了什麼呀?」兩個家丁模樣的人在隊伍內閑聊。
「我看啊,肯定是大少爺的病拖不得了,才急著趕路吧。」另一個人猜測。
「這麼急,怎麼從這麼大老遠娶個媳婦回去?這滕家要媳婦,京城隨便找一個,滿大街都是啊。」那家丁不明白。
「川兒,你不知道啊,那白小姐是和大少爺從小定親的,滕家有沖喜,但也是明媒正娶啊,總不能找個門不當戶不對的,這京城裡一時半會上哪兒找有家世,有肯來沖喜的姑娘?」叫做小栓的家丁解釋。
「奧,原來是這樣。」那被叫做「川兒」的家丁恍然大悟,隨即有些惋惜地道,「聽說那白家小姐可是個水噹噹的大美人呢,就這麼嫁給我們大少爺守活寡真是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小栓深有同感,「你看這幾天那兩大姑娘讓蕭管家給折騰的,我覺得那蕭管家肯定是故意的。」
「這話怎麼說?」川兒好奇起來。
「你看啊,在船上少奶奶的丫頭對蕭管家很是不客氣,那天半夜還讓他倒痰盂,你說蕭管家哪受過這樣的閑氣啊。」小栓神秘地說著他的理由。
「有這事?」川兒瞪大了眼睛,滿臉不信,誰敢在蕭總管頭上動土啊?那可是法紀嚴明的主,在滕家也有卓然不同的地位,辦起事從來是說一不二。
「是真的,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的,蕭管家的臉色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小栓見川兒不信,忙繪聲繪色地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小栓,川兒,你們兩個出來!」兩個正說得起勁,頭頂卻傳來一聲驚雷似的聲音,兩人抬頭看,正是蕭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