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遭賊了

第111章 遭賊了

耶律玄正在書房裡看書,莫寒匆匆來報,「主子,宮中那兩個嬤嬤來了。」

耶律玄詫異,挑眉,「她們不在王妃院里教規距,跑到這裡做什麼?本王難道有功夫和她們兩個婆子叨叨?」

莫寒捂嘴偷樂,這個主子,變化越來越大了。以前好幾天也不見得能聽他說句話,如今倒好,這主兒的話越來越多了,越來越有煙火氣了。

這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勞啊。

莫寒無比期待王爺和王妃能早些成婚了。

「主子,那兩個婆子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說是王妃欺負她們了。」

莫寒快要憋出內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拚命忍笑。雖說主子現在沒有以前那麼高冷,但他還是不敢放肆。以前養成的不苟言笑的習慣,一時哪裡改得了?

耶律玄很是納悶:「王妃一個弱女子,竟能欺負她們兩個婆子?」

話雖如此說,人已是起了身。

莫寒跟在後頭暗想:王妃要是弱女子,這天下間就沒有弱女子了。她一個女子,連他率領的暗衛都能甩開,可不是一般弱女子能幹出的事兒。

耶律玄在書房隔壁的小花廳里見到了馬嬤嬤和錢嬤嬤,兩個婆子一見他,頓時就哭天搶地、涕淚縱橫地撲過來。

他厭惡地皺眉,莫寒趕緊上前把那兩個婆子給隔開了,「兩位媽媽,有什麼話儘管說,王爺公務繁忙,沒那麼多功夫。」

兩個婆子這才想起這位攝政王生性冷僻,不喜人靠近,趕緊退後幾步,噗通一聲就跪倒在耶律玄腳下三尺遠的地方。

「王爺,求您給奴婢們做主啊。」

耶律玄一見這兩人又要放聲,斜飛入鬢的劍眉就是一挑。

他最不耐煩看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了。

莫寒趕緊提醒那兩個婆子,「我們王爺只有一刻鐘的功夫,你們再不說,王爺就要走了。」

兩個嬤嬤這才意識到這話的重要性,兩人對視一眼,七嘴八舌就說開了。

「王爺,奴婢們讓王妃學走路,她非但不好好學,還說自己沒有睡飽,奴婢們架著她走她都不幹!」

「王爺,王妃不學倒也罷了,竟還讓下人們拿著笤帚、扁擔圍在我們身邊,逼著讓我們學她院里的規矩……」

聽著兩個婆子字字泣血般的哭訴,耶律玄總算是明白過來是什麼事了。

她們的話,無非就是兩層意思。

一層:南宮儀一大早被兩個婆子從被窩裡挖出來,心情不好,肯定不想學。

二層,兩個婆子定是拿規矩壓她,她不樂意,反其道而行之,也讓她們學學她院里的規矩。

這事兒,他覺著南宮儀絕對能幹得出來。

這兩個婆子也不算添油加醋。

不過,身為攝政王,雖然明面上他為了能力促兩人的親事,不想讓別人看出他對南宮儀的寵愛來,但如今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這兩個婆子又跑不出攝政王府,他自然也沒什麼好忌諱的了。

清了清嗓子,他端起小几上的茶不緊不慢地呷著,半天才高深莫測慢悠悠說道,「你們兩位是母後身邊的老人,自然也是懂得規矩的。就你們所言,本王看不出王妃哪兒欺負了你們。」

兩個婆子張口結舌,心想就這樣還不算欺負,哪那樣算欺負啊?

可耶律玄哪裡還給她們開口的機會,繼續說下去,「聽你們講,先讓王妃學的是走路?可是據本王看來,這走路確實沒什麼好學的,王妃出身南陳皇宮,走姿無可挑剔。再來,你們住在她的院中,就要歸她所管,總不能連她院里的規矩也不守吧?」

兩個婆子沒想到自己跑來告狀,最後被攝政王這麼一說,竟成了她們自己的不是了?

她們哪裡服氣?

仗著自己是太皇太後身邊的人,她們在耶律玄面前的膽氣也壯了些。再加上耶律玄並沒有冷著臉,她們就以為傳言不實,攝政王並不像外間傳言的那樣嗜血冷酷!

兩個人齊齊嚎哭起來,「天地良心,王爺,我們並沒有冤枉王妃,她那院里的下人拿著笤帚、門閂,都要對我們動手了,若不是我們跑得快,定要挨一頓好打哪!」

耶律玄聽著好笑,沒想到南宮儀的脾氣這麼火爆,連半日的功夫沒到,規矩沒學一個,竟還把兩個婆子給嚇跑了。

害得兩個婆子跑他這兒來告狀!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值得他喜歡,不是嗎?

盯了兩個婆子一眼,耶律玄的聲音冷淡了幾分,「你們說王妃欺負你們,說到底,不是沒挨打也沒挨罵嗎?王妃要是真的想欺負你們,你們還能逃出那個院子?」

兩個婆子顯然沒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們在太皇太后那兒聽來的不是這個話啊,不是說攝政王嫌棄王妃粗鄙不堪,這才上書請太皇太后收回成命嗎?

怎麼看這架勢,好像護犢子的樣兒?

可耶律玄的話讓她們無從辯駁,兩個一向沒吃過什麼虧的婆子,心裡一點兒都不平衡。

看這樣,攝政王是護王妃護定了。

她們在這兒討不了什麼好,既如此,乾脆回宮吧。

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異口同聲道,「既然王妃不想學規矩,奴婢們也沒什麼用處,不如就此別過殿下,我們先回宮吧?」

這是要回宮在太皇太後面前告狀了。

耶律玄哪裡看不出這兩個婆子的心思,他冷冷地笑了,「兩位媽媽既然來了,就要好好教導王妃規矩,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王妃若是處處合乎規矩,攝政王府還能有兩位站腳的地方?再說,你們就這麼回去了,母後面前,也不好交差吧?母后可不喜無用之人!」

他的話,很明白。兩個婆子雖囂張跋扈,但也算明白之人,知道自己別想輕易走出攝政王府了。

她們現在才意識到,這位攝政王果真不好惹。

兩個人也有幾分眼力見,忙回道,「王爺說的是,都是奴婢們昏聵,慮事不周到!」

耶律玄見她們自己找台階下,也就不再多說,擺擺手,兩個婆子灰溜溜地自去了。

既然出府無望,兩個婆子只得乖乖地回到南宮儀的院子里。

只是逃出來的時候好逃,回來的時候,這個門卻不大好進。

自打她們逃走後,南宮儀就不管她們的去向,命小谷關上了大門,自己則吃了些東西,一頭又扎進被窩裡,睡回籠覺了。

可憐兩個婆子站在寒風裡,敲了半日門,都沒有人應答。

兩個人又無處可去,只得在大門口等著,瑟瑟寒風吹得兩個人身上都涼透了。

南宮如正好要來找南宮儀,恰巧就撞見了這一幕。

這兩個婆子年紀雖大,但身上的衣裳首飾,件件不俗,斷乎不是攝政王府的人。

她在攝政王府住了些日子,早就把府內的下人給摸熟了。

昨兒又聽聞有宮裡的嬤嬤要來教導王妃規矩禮儀,她就上了心,今兒特意跑來看看南宮儀學得怎樣。

誰知就看到她院門外站著的這兩個婆子,她一下子就猜著了兩位的身份。

看著那兩個婆子抱胸聳肩,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兒,南宮如裝模作樣地叫了一聲,「呀,你們怎麼站在這風地里,這般年紀,凍出個好歹怎麼辦?」

兩個婆子一聽這話,頓時熱淚盈眶,如同臘月天兒烤著火一樣,心窩都暖透了。

兩個人上下打量著南宮如,不動聲色問,「這位姑娘是?」

看她那穿戴,她們還以為是府上的哪位侍妾呢。

南宮如忙笑道,「我是王妃的妹妹,今兒來看看姐姐。怎麼,姐姐還沒起來嗎?」

她故意裝作不知兩個婆子的身份,一臉天真地問著她們。

兩個婆子一聽是南宮儀的妹妹,也就知道南宮如的身份了。聽這小姑娘說話這麼暖心窩子,跟那個動輒就喊打喊殺的王妃一比,天上地下頓時立現。

雖說對南宮如印象不錯,但多年宮中生活的浸淫,讓她們也不敢隨意相信一個人。

她們只是樂呵呵地笑著,「原來是王妃的妹子,那您就是南陳那位小公主嘍?」

南宮如在南陳不過是個庶出的公主,比起南宮儀尊貴的身份來,她提鞋都不配。但榮貴妃掌管後宮,她的身份自然就水漲船高,隱隱壓過了南宮儀。

這事兒天下人皆知。

這兩個婆子在宮裡太皇太后壽宴上,也是見過南宮如一面的。

她們兩個嘴甜,沒說南宮如是「二公主」或者「庶公主」,而是來了一句「小公主」,格外討喜。

南宮如最在乎的就是嫡庶之分,見這倆婆子識趣,就動了巴結之心。

她們既是太皇太後派來的,那在太皇太後跟前也算有身份的了。若是跟這樣的人結交上,將來在宮裡就有了倚仗。

她假裝沒有認出兩個嬤嬤的身份來,偏著腦袋問,「兩位媽媽是姐姐院里新來的?我之前怎麼沒見過?」

兩個婆子聽她貴為一國公主,卻自稱「我」,心裡不由熱乎乎的。及至她問她們是否是王妃院里新來的媽媽,兩個人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憋了半日,在南宮如一臉期盼下,錢嬤嬤終是結結巴巴道,「我們,我們乃是宮裡的嬤嬤。」

南宮如一雙大大的眸子眨了眨,蝶翼般的睫毛撲閃著,好似一個純真的嬰孩,驚叫一聲,「什麼,你們是宮裡的嬤嬤?」

她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兩個嬤嬤,似乎不敢相信般,「那,你們怎麼站在這風地里?」

兩個婆子被她追問得老臉通紅,她們在宮中有頭有臉的,卻被南宮儀給拒之門外,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將來她們還怎麼在太皇太後面前混啊?

心裡本就有氣,再加上南宮如這般問著,兩人遲疑了一番,已是眼圈兒紅了,「是王妃不讓我們進去!」

「姐姐不讓你們進去?」南宮如瞪大了一雙杏眸,很是義憤填膺,「你們可是宮裡的嬤嬤,太皇太後身邊的老人,就連攝政王殿下,也得禮讓三分。姐姐,姐姐……」

她故意欲言又止的,在兩個婆子注目下,她終是一跺腳,扭著小蠻腰說著南宮儀的壞話,「姐姐還是被慣壞了,竟然不懂規矩!」

兩個婆子一聽這話,別提有多解氣了。終於有個能為她們說句話的人了。

可不?

這新王妃要是不被慣壞,怎能那般張牙舞爪?

她們平生也算是見過些世面,大大小小的王妃公主的也教導了不少,還沒有一個像新王妃這般頑劣不懂規矩的。

可她們一肚子的委屈,跟攝政王傾訴,攝政王又愛理不理,硬是把有理的說成沒理的,把沒理的給掰成有理的。

攝政王威名在外,她們不敢編排,當著王妃這麼通情達理的妹妹面兒,她們忍不住大吐苦水,「小公主真是個可人,這般深明大義!」

南宮如就咬了咬唇,伸出一指噓了下,「兩位媽媽還是小聲些,若是叫姐姐聽見了,可不得了。」

兩個婆子一想起當時南宮儀身邊的人個個都操著傢伙什兒、板著臉圍上來的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嚇得噤了聲。

南宮如則趁熱打鐵,繼續編排著南宮儀,「姐姐打小兒就被皇後娘娘寵壞了,長大后,也是不服母妃管教。沒想到來了北遼這許多日子,她卻還是這個脾氣,將來,可怎生是好?」

看是處處為南宮儀著想,實則已經把南宮儀的名聲給敗壞了。

兩個婆子一聽這話,越發信了三分:傳言南陳嫡公主在榮貴妃手底下吃盡了苦頭,被迫前來和親。可一看那位的性子,哪裡像是個吃過苦頭的人?在北遼攝政王府,都敢這麼囂張跋扈,更別提在南陳皇宮,那是一番什麼景象了?

南宮如一見這兩個婆子的臉色,就知道自己攻心奏效,心裡越發得意,面上卻盡量擺出一副柔弱和善的樣子,「兩位媽媽也別怕,我這姐姐脾氣雖壞,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只要媽媽莫要觸犯了她,就能平平安安度日了。」

南宮如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打頓,弄得她有多了解南宮儀似的。

兩個婆子聽話聽音,南宮如這是在告訴她們要「忍」字當頭了。

只不過她們哪裡能忍得了?

兩個人氣得呼呼喘著粗氣,對南宮如發著牢騷,「不是我們當著公主的面兒說王妃的不是,實在是王妃太不給我們臉面,我們好歹也是太皇太後跟前的人,這打狗還得看主人。王妃,這是欺負我們沒人撐腰了嗎?」

南宮如見自己成功挑起了兩個婆子的怒火,心裡不由得意地笑了。

論美貌,她比不過南宮儀,誰讓她有個好娘,當年可是南陳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論手段,她就不知強了多少倍了。她們母女能把南宮儀弄來這蠻荒之地,也能把她拉下馬。

憑什麼攝政王這般英俊瀟洒清貴高雅的人兒,便宜了那個賤蹄子?

只要攝政王殿下討厭了她的姐姐,她不就有大把的機會了嗎?

聽說那個西涼公主不知出了什麼錯,也被攆出去了。這府里,也就她和南宮儀身份配得上耶律玄了。

聽聞攝政王殿下給太皇太後上書,說南宮儀粗鄙不堪,那麼,她只要再燒一把火,讓南宮儀的名聲敗壞,她就成功了。

而這最好的傳話筒,非這兩個婆子莫屬。

抿了抿唇,她努力壓下將要到唇角的笑意,朝兩個婆子笑了笑,「既然姐姐還沒開門,那我就先走了。」

兩個婆子哪裡肯放過南宮如?好不容易有個人站在她們這邊,她們可得讓別人見識見識南宮儀到底有多野蠻暴戾!

「公主且請留步!」馬嬤嬤開口攔下要走的南宮如,「我們老姐妹在外頭也站了這半日,大毛衣裳都還在這院里,如今冷得受不了,還請公主幫著一起叫開門,就當體恤奴婢們了。」

南宮如一聽,正合自己心意。她估摸著,這兩個婆子待會兒還得和南宮儀起衝突,到時候,她只管架橋撥火就好了,剩下的,等鬧到一窩蜂的時候,攝政王自然會過來處置!

「只是我也不知道姐姐會不會看我的面子?」她假裝有些為難,無非就是想在兩個嬤嬤面前賣個人情。

兩個婆子也是個乖覺的人,一聽立即就道,「公主只要儘力就好!」

南宮如這才勉為其難地留下來。

兩個婆子有了些底氣,又開始敲起了門。這回她們心裡已經被拱起了火,燒得一竄一竄的,拍門也格外用力。

南宮如看得直想笑,她們這架勢,大有不開門就把門給敲破的勢頭。院內的人,又能忍得幾時?

果然,不多時,院內就有一個婆子罵起來,「誰啊?敲什麼敲,王妃還睡著呢,吵醒了她,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婆子在宮裡也是橫行慣了的,哪裡想到一個王妃身邊的婆子都敢這麼硬氣地罵她們?

兩個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無疑在被南宮如拱起的火苗上又澆了一勺油,差點兒燒得這兩個人沒有跳起來。

她們兩個叉著腰,對著門縫就罵回去,「瞎了眼的老虔婆,認不出我們是誰了嗎?還不趕緊把門打開,要凍死我們么?」

裡頭的婆子早就知道她們是誰了,不過是被她們給吵煩了,才罵了兩聲。

誰知道外頭的人沒完沒了了。

那婆子也不是個吃素的,她是攝政王府的人,如今被管家特意指派給南宮儀這個新王妃,自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在新主子跟前好好表現一番的。

聽了這話,哪裡肯示弱?當即就喊著,「大家都快出來,那兩個欺負王妃的婆子又來了。」

另一個婆子和小谷母女紛紛從廂房耳房出來,人人手裡都握著門閂,嚴陣以待。

兩個嬤嬤在門外聽了,差點兒沒有氣死!

什麼叫她們欺負王妃?她們現如今被凍得都快僵了,連個門都進不去,放著大毛的衣裳沒法穿。人家王妃倒好,這都日上三竿了還在蒙頭大睡,到底誰欺負誰啊?

兩個婆子從門縫裡一看裡頭的人又抄上傢伙了,也是嚇得渾身一哆嗦,想要打退堂鼓。

南宮如唯恐事兒鬧不大,趕緊在她們後頭鼓勁,「別被她們給嚇怕了,怎麼說,媽媽也是太皇太後跟前的人。她們可算個什麼?那對母女,連我們南陳皇宮的人都不是,媽媽莫叫她們唬住了,她們不敢對你們動手的。」

兩個婆子一想也是,大狗還得看主人,新王妃醒著的時候,都沒敢對她們如何,這會子還敢怎樣?

不過是狗仗人勢,嚇唬嚇唬她們罷了。

兩個婆子心裡有了底,更加來勁兒了,連腳都踹到門上,大喊大叫著,「再不開門,我們就踹了。」

院內的人也不敢示弱,一發涌到了門口。雙方隔著大門,一觸即發。

外頭吵吵嚷嚷的叫罵聲,終於把補眠的南宮儀給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喊了聲「小谷」,沒人答應。她就趿拉著鞋子走到門口,一看院里那架勢,也是唬了一跳。

她院內的人人手一根門閂,活似要上戰場殺敵拚命一般。這是遭了賊了嗎?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醫品嫡妃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醫品嫡妃
上一章下一章

第111章 遭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