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朝堂之爭
入夜,若是平日,勾欄酒肆,本該燈火通明貴賓營門,要熱鬧上好一會兒。如今因為相王陳兵城外,達官貴人沒了消遣的心思,再加上兵士增多,全城戒嚴,早早的都熄了燈,只有一隊隊巡城侍衛騎著馬,穿梭在大街小巷。
幽暗中,一道道人影避過侍衛,快速閃過。
城外,相王大營。與往常無異,營帳之間,照明的火盆跳躍著幾縷明艷的火苗,帳篷都在,卻連打鼾聲都沒有一絲,空的一般。黃柯盤腿坐在劉錚的大帳里,手持羽善,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長出一口氣道:「走都走了,還故布疑陣嚇唬人。」他旁邊坐了一人,乃是鑒戒。黃柯笑著問道:「大師說,王爺是不是有點小兒心性?」
鑒戒搖頭道:「非也,王爺大是大非分的清楚。京城之中的那些人,著實也不可憐憫。且等一等,看王爺的犧牲值不得。」
黃柯眯起眼睛:「大師怎的心腸比我還硬?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嗎!」
鑒戒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家慈悲,卻也善惡分明。」
黃柯笑了笑:「大師來到王爺身邊,除了自身名氣,似乎也沒做過些什麼?」
鑒戒:「黃施主所言不差,若有用得著的地方,施主儘管開口。」
黃柯點頭:「好,但有所需,老夫就不客氣了。他們還有議和,大師就陪我與他們談談吧。」
天將明,守城門的將士們剛剛換下一批值夜同袍,數人騎馬趕至城門,為首一人出示一面令牌給守城將領查看。查看之人雙手接過,細細辨別之後交還來人,神情更慎重幾分。「大人一早出城,辛苦了!」
馬上之人收好令牌,淡淡道:「為國盡忠,談何辛苦?開門吧。」
「開城門——」
唐宜等人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偶爾回首與幾人隱晦的眼神交流。另一側的韋稹道:「唐相滿腹心事?」唐宜淡淡道:「內憂外患,如何不憂?」
韋稹道:「倒是本相膚淺了,本相昨晚倒是睡了個好覺。」
唐宜懶得口舌之爭,不再看他。因為昨夜沒休息好,今早便頭蒙腦脹,臉色也很難看,韋稹這是故意氣人。
皇上不在,龍椅一旁另設一座,坐著韋太后。
跪拜行禮之後,唐宜走到前面:「稟太後娘娘,臣蒙皇上看中,又得諸位舉薦,主持議和大事,此時內憂外患,臣以為……」
「唐相不必焦急,議和之事,不急。」韋太后冷冷道,「當務之急,乃是要整頓朝堂,清肅叛黨!」
唐宜面色一變,丹陛之上,韋太後站起來,指著他喝道:「來人,把這勾結叛逆劉錚的唐宜及其同黨拿下!」
大多朝臣還沒反應過來,已有大批金甲侍衛湧入殿中,唐宜以及七八位朝臣被金甲侍衛強行制住。唐宜當即明白了眼下的情況,大喊道:「太后,你們軟禁皇上,禍亂大梁,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韋稹得意洋洋走到他面前:「天下人如何,他們知道的只能是本相想要他們知道的,至於你知道的……」他把手伸進唐宜胸前衣襟,似是找什麼東西,摸了幾下沒有,臉色大變,乾脆雙手齊上扒開唐宜衣襟。
眾臣簡直不敢直視,這是,朝堂之上,這舉動,何其不雅!
唐宜原本憤怒著,此時哈哈大笑起來。
韋稹明顯沒達到目的,扯著唐宜衣領:「說,東西呢?」
唐宜回頭望向身後,與自己一樣被侍衛制住的有七人,而昨晚來他府中議事的有八人。看向那唯一一名「漏網之魚」,那躲閃的眼神,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還好……
好險……
差一點……
唐宜挺起胸膛,無所畏懼的直視著慌亂起來的韋太后,高聲道:「太后,這天下是劉家的,您也是劉家的人,為何分不清親疏遠近,任由這等艱險之人禍亂朝廷,禍亂大梁,還害了皇上,那可是您的親苦肉啊!」
「什麼!」
「這是何意啊!」
朝臣們驚呆了。
唐宜:「皇上根本沒病,是被他們下了葯給軟禁了!」
「堵住他的嘴!」韋太後站起來大叫,但百官之中已經沸騰起來,更有人要過去拉扯金甲侍衛,搶回唐宜。唐宜則抓緊時間喊著:「皇上寫下詔書,立相王為皇太弟……」
「什麼!」
朝廷再次沸騰,唐宜已經說不出話來。另外被制住的官員開始大聲解釋。
「他們軟禁了皇上,拿走玉璽!」
「皇上英明,早有準備!」
「已提前寫下詔書,藏在隱秘處……」
「昨日唐相入宮,皇上把詔書交給了唐相……」
……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紛亂之中,他們的喊聲被打斷,卻沒有被淹沒。百官駭然,目光中有震驚,有憤怒,還有恐懼,軟禁皇上!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
韋稹把持朝政不假,但這大梁朝廷並不是他的一言堂,先帝離世不過三年,他的時間還不夠長!
眼見朝堂紛亂,質問,怒罵之聲不斷,韋稹臉色鐵青一時還沒想到最合適的處理辦法,上面的韋太后急的走到前面,慌忙解釋著:「皇上確實是病了,哀家可以傳太醫來給眾卿家解釋。唐相怕是關心則亂,一時說錯了話,你若是認錯,今日這些話,哀家就當你沒說過……」
韋稹心一橫,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怕是要殺上幾隻「雞」震懾一番了。看向金甲侍衛,大喊道:「拖出去……」
「太後娘娘,不好了……」大殿之外,更加尖利的喊聲刺入眾臣耳膜,總管太監連滾帶爬的闖了進來,「相王殺進來了,他們反啦!」
韋太后臉色煞白,韋稹怒喝道:「他們本來就是反賊,還用你來說!」
「不只是相王,城門防衛軍,京城守軍,他們開城門把相王叛軍放進來啦!」
「不可能!」韋稹眼前一片空白,怎麼可能,相王軍營明明平靜的很,等待何談,怎麼可能?
一眾朝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唐相說相王是皇太弟了,這樣闖宮難道是不滿足要逼宮?韋相做的事,同樣不是為臣之道,都不是好東西啊!只恨皇上不能出面理證,只恨相王只顧皇權不顧百姓,精兵強將聚集京城奪位,北地大好河山任由異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