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回北蠻

拓跋玦冷視著她，「你以為她當真願意嫁給沈煜？」

「難道不是？」慕容清月勾唇一笑，「你莫要忘了，當初，她也拒絕了你。」

拓跋玦沉默了良久，他來慕容清月這處，也不過是尋一個答案罷了。

他與慕容清月相交多年，雖然算不上知心，卻也是看著彼此到了現在。

他們都是有野心之人，而慕容清月，是看得透的人。

慕容清月繼續道，「我最近沒空去理會她，而她……」

「她不過是還沒有適應如今的生存之道，一旦有一日，她適應了，她定然會反擊。」慕容清月接著道，「拓跋玦，你要想清楚了，逼迫她，無疑是讓她離你越來越遠。」

「你如此了解她，你可知曉你的內心？」拓跋玦突然開口道。

「我的內心？」慕容清月輕笑一聲，「那你呢？」

他們是一類人，只有不斷地算計，才能走得更遠。

慕容清月知曉拓跋玦所言何意，只不過，她的算計，也早已經變成了習慣，她想要的更多，只能一步步地往前走。

拓跋玦閃身離去。

慕容清月斜靠在一側，正巧能夠欣賞窗外的月色，她只是未料到，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在重新開始。

而她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韶華回了自己的院子，換了一身舒適的衣裳，便去了書房。

這些時日，她耽擱了不少的事情。

鄭嬤嬤走上前去，「大小姐，您如今的身子？」

「嗯？」韶華恍然想起，她如今可是有孕在身。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麼之後呢？

難道真的要弄出一個來嗎？

這樣一想，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被沈煜坑了。

萬一他要求自己真的生一個呢？

她突然將賬本一合起，接著道，「好你一個沈煜。」

鄭嬤嬤正要開口，便見一道黑影突然落下，鄭嬤嬤雙眼一黑，便倒在了外頭。

韶華抬眸正好對上那雙眸子。

她愣了愣，並未覺得驚訝，反而面色平靜地坐下。

拓跋玦直視著她，「近來可好？」

「你是何時發現的？」韶華反問道。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拓跋玦淡淡道。

他修長的身形，此刻穿著一身墨袍，翩然坐下。

韶華也緩緩地落座，只覺得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

她不知曉該如何開口，只是等著拓跋玦。

拓跋玦接著道，「難道你不想跟我去北蠻？」

「不想。」韶華接著道，「我留在夕照，有我的用意。」

「你跟沈煜呢？」拓跋玦繼續問道。

當時，他知曉她與沈煜要成親時，內心充斥著的怒火蔓延著全身，灼傷著他一寸一寸地肌膚。

韶華看著他道，「他心有所屬，我如此，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心有所屬？」拓跋玦直視著她，「那你當真有孕了？」

「還不是你逼的？」韶華嘟囔道。

拓跋玦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可知曉，倘若我不如此做，皇帝會如何？」

「那你現在該如何收場？」韶華還記得拓跋玦當初所言，倘若她不願意，他不會逼迫她。

故而，二人再次相見時，韶華才發現，與這個人，即便有著相互的算計，可是他卻從未有過害她的心。

哪怕是，當初拓跋碩的事情。

「你只要答應我，待事成之後，隨我回北蠻。」拓跋玦直視著她。

韶華沉思了半晌，接著道，「我為何要隨你回北蠻？」

「北蠻，有你想要的。」拓跋玦繼續道，「難道你不想知曉，你母親在北蠻留下了什麼？」

韶華想起拓跋玦之前所言，而且，席老太太當初讓她照顧自己，想來這裡頭定然還有旁的緣故。

「好。」韶華點頭道。

「一言為定。」拓跋玦起身說道。

「那你？」韶華想著，拓跋玦該如何應對。

「你既然答應了我，我字不會再為難你。」拓跋玦轉身離去。

韶華待拓跋玦離開，重新坐下。

他如此執著，究竟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當初母親對他的託付？

北蠻，到底隱藏著什麼呢？

鄭嬤嬤醒來后，連忙入了書房。

便見韶華正坐在書案前沉思。

她小心地上前，「大小姐，您沒事吧？」

「歇息吧。」韶華這才起身說道。

「是。」鄭嬤嬤輕聲應道。

次日。

凌霄下朝回來，便將韶華叫過去了。

「父親。」韶華拱手道。

「皇帝再未提起那錦盒之事，倒是提起你與沈煜大婚時，他會去做主婚人。」凌霄接著道，「而北蠻公主兩日後離京。」

「哦。」韶華微微點頭，看來昨日，拓跋雪定然與皇帝說了什麼。

「此次有驚無險，我也放心了。」凌霄暗暗地鬆了口氣。

「父親，您放心吧，必定不會有事兒的。」韶華低聲道。

「如今我倒是放心了。」凌霄看著韶華。

韶華從凌霄這處出來，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柳氏正在忙著她大婚的事情。

老夫人見她過來，低聲道，「聽說事情解決了。」

「是。」韶華垂眸道。

「既然解決了，那便安心地出嫁。」老夫人握著她的手，「算來，五日後便是袁小姐大婚。」

「祖母到時候可過去？」韶華輕聲問道。

「不了。」老夫人擺手道。

「孫女與母親過去。」韶華明白，老夫人不愛湊熱鬧。

「多沾沾喜氣。」老夫人輕笑道。

「是。」韶華恭順地應道。

「大小姐，北蠻公主到了。」韶華剛回了自己的院子。

巧鳳看著她道，「大小姐，可是要見？」

「去側門恭迎吧。」韶華淡淡道。

「是。」巧鳳垂眸應道。

韶華收拾了一番，便前往側門。

拓跋雪從馬上翻身下來，仰著頭往前走。

待站在她的面前，勾唇一笑，「本宮來是與你道別的。」

「臣女參見公主殿下。」韶華躬身道。

「你與本宮何須客氣？」拓跋雪低聲道，「本宮便不入府了，你上前一些。」

「是。」韶華低聲道。

拓跋雪盯著她看著，那嘴角的笑意，透著絲絲的冷意。

韶華看得出，拓跋雪不喜歡她，非但不喜，還帶著某種的恨意。

只是她不知曉，拓跋雪為何會對自己有如此的心思。

拓跋雪接著道，「你可知曉，皇兄可是將那錦盒留給了皇帝。」

韶華一怔，想著如此，拓跋雪才能夠安全回去。

在拓跋玦看來，拓跋雪不過是一顆棋子，顯然，這顆棋子還是有用的。

「公主殿下不參加袁大小姐的大婚了？」韶華淡淡地問道。

「不了。」拓跋雪擺手道，「本宮要的是袁陌塵。」

「袁大公子？」韶華雙眸閃過一抹驚訝。

「北蠻再會。」拓跋雪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韶華目送著拓跋雪離開，只覺得她前往北蠻，怕是一個不好的開始。

可是她既然已經答應了拓跋玦，那麼有些事情，必定是要去做的。

聽說謝歡已有喜，不日便臨盆了。

她轉身，便回了府。

袁緋茉次日過來，瞧著倒是有些緊張。

「我只是不想待在家中。」袁緋茉斜靠在軟榻上，枕著頭，低聲道。

韶華安靜地坐在不遠處，一面看著賬本，一面說道，「這幾日，謝大公子可去過？」

「去過，不過並未見面。」袁緋茉紅著臉道。

韶華接著道，「那你可見蘭兒妹妹了？」

「沒有。」袁緋茉繼續道，「這大婚之事交給三夫人去辦了。」

「那……」韶華想著，大夫人原本是要給謝二老爺續弦的，不過如今大夫人也沒了。

「我與你說，如今府上的事情，暫時都由三夫人去管著了。」袁緋茉蹙眉道，「待我入門之後，怕是便都交給我了。」

「謝家的庶務可不好管。」韶華直言道。

「以往在家中，也甚少關心這些。」袁緋茉聳肩道，「你是知道的，我多半都在邊關，哪裡關心這些？」

「故而，這些時日你怕是被袁伯母拘著了。」韶華笑道。

「你怎麼知道？」袁緋茉起身道，「你倒好，不來安慰我，反而取笑我。」

「畢竟謝家雖然沒了大夫人，可是卻也複雜的很。」韶華繼續道，「三夫人倒不打緊，我擔心的是四夫人。」

「我知道。」袁緋茉嘴角一撇，「你放心就是了，我會看著辦的。」

「嗯。」韶華點頭。

袁緋茉低聲道，「待我大婚之後，你也要過來與我多多走動才是。」

「好。」韶華垂眸道。

「是了，蕭家出事了。」袁緋茉接著道。

「出事？」韶華這幾日都在忙著北蠻的事情，倒是沒有關心蕭家的事情。

「聽說，蕭大公子從外頭撿了一個丫頭，被沈……不，應當是蕭大少夫人給弄死了。」袁緋茉低聲道。

「我想，她應當不會笨到在這個關頭做出這樣的事情。」韶華覺得這並非是沈歡所為。

「如今傳的沸沸揚揚的。」袁緋茉看著她道，「具體的我也不知，我哪有心思理會這些，不過是想起來了，與你說說。」

「嗯。」韶華點頭，不過她總覺得奇怪。

沈歡雖然高傲，可是卻也明白，她與蕭硨之間維持關係的平衡在哪裡，倘若打破了這個平衡，那麼她在蕭家的位子便會很尷尬。

而蕭硨會不會相信她呢？

「那蕭大公子呢？」韶華看著她問道。

「倒是沒當回事兒。」袁緋茉歪著頭，「我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對沈歡這般縱容。」

總歸覺得那稱呼有些彆扭，故而還是喚作了這個。

袁緋茉也覺得如此自在，故而道，「既然蕭大公子不介意，此事兒過些時日便會消散了。」

「哎。」袁緋茉嘆了口氣，「蕭大夫人待她不好。」

「倘若不是沈家在背後，她是斷然不會讓沈歡入門的。」韶華直言道。

「是呢。」袁緋茉繼續道，「她中意的乃是……」

韶華愣了愣，到底是明白了。

蕭大夫人有心撮合謝韶華與蕭硨，只可惜，現如今……

「你也知曉，這蕭二公子與裴瑩瑩成親之後，二人時而吵鬧，這蕭家，如今倒是家務寧日。」袁緋茉低聲道，「我入門之後，也不知是怎樣的光景呢。」

「定然會很好。」韶華接著道，「謝家，你只要小心四夫人，還有謝貞就是了。」

「為何會是她呢？」袁緋茉不解道。

「四夫人乃是桓家的人。」韶華接著道，「她看似與世無爭，實則城府極深。」

「我知道了。」袁緋茉想著謝家的人，「只是謝家的子嗣也太繁盛了。」

韶華接著道，「沈家不也如此？」

「我們兩個……」袁緋茉忍不住地感嘆其來。

韶華繼續道，「這幾日，你也莫要閑著，還是好好地準備準備，最起碼，莫要讓謝家的下人背地裡嚼舌根。」

「我明白。」袁緋茉低聲道，「好在，大夫人不在了我這處。」

「嗯。」韶華點頭道。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袁緋茉無奈地嘆口氣，「雖說，他與我說過，讓我經過回娘家，可是我若如此的話，那處？」

韶華低聲道，「待你真的掌控了謝家，誰敢管你？」

袁緋茉笑道，「也是。」

只是她一向隨行自在慣了，想要真的做一個大家的夫人，的確是有些困難。

韶華送袁緋茉離開之後，便回了書房。

「最近京城內可發生什麼特別之事？」韶華看向鄭嬤嬤道。

「倒是沒有特別的。」鄭嬤嬤看著她。

韶華繼續道，「沈家那處呢？」

「如今都在忙著您跟沈三公子大婚之事。」鄭嬤嬤低聲道，「沈二夫人倒是不太理會，全權由大夫人張羅。」

「沈二老爺呢？」韶華繼續道。

沈煜乃是沈家二房的長子，卻越過大房成為了下一任的家主，這本就是特例，而沈大夫人強勢慣了，沈二夫人被壓著，那是最正常不過的。

她倒是沒有太多的關心沈家的事情，如今仔細地想來，似乎沈煜與沈家的人都不太親近，連沈二老爺與沈二夫人也是表面的尊敬。

「讓貴叔盯著沈家一些。」韶華淡淡道。

「是。」鄭嬤嬤恭敬地應道。

「蕭家，蕭大公子帶來的那個丫頭呢？」韶華還是覺得這裡頭透著古怪，畢竟沈歡還是沈家的人，她自然不能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