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說開了
一片狼藉中,小白睜著水朦朦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看著無語相對的二人,有些茫然了?
他們在幹什麼?為什麼都不說話?又為什麼都那麼激動?主人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個不停,那個男人也情緒激動地看著主人,臉上帶著隱忍和衝動的,健碩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蜷著的手掌好幾次想伸出來抱住主人,又像是怕主人拒絕似的,抬起來又落下了……
許久后,慕容流尊終於出聲:「玫玫,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嗎?」
曉媚帶著鼻音,冷冷的說:「你想說就說。」
換言之,不想說也無所謂,她已經不在意他了,關於他的事兒,她並不想聽。
她的態度可謂是極其惡劣,慕容流尊卻絲毫沒有在意,她心中對他有很深的怨氣,所以,即便是對他的死因毫不在意,他也沒有生氣,而是耐心的說:「我是故開車撞在橋墩上,出車禍而死的……」
話一說完,曉媚倏地抬起頭,雙眸中露出了極其震驚的神色,一瞬不瞬的看著男人,似乎想要他繼續說下去。
慕容流尊領悟到她的意思,繼續道:「我是自殺而死的,你死了,我一個人活著沒有意思……」
「我死了,你一個人活著就沒意思?」
聽到男人的話,曉媚本來震驚的臉上忽然露出了譏諷的笑意:「我記得我活著的時候,你就已經出軌並且和我離婚,還讓我凈身出戶,怎麼?被你棄之如敝履的前妻死了,你倒活著沒意思了?這種謊言,就算我肯相信,你自己信嗎?」
慕容流尊的臉上露出幾分痛意,他深深的望著她,晦澀的說:「玫玫,我說我沒有出軌,你信嗎?真的,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從來都沒有,跟你離婚也是一時賭氣,我早就悔不當初,而且也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了。」
頓了一下,男人繼續道:「提出跟你離婚,讓你凈身出戶,是我一時糊塗,想試試你對我的態度,但沒想到你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知道嗎,在你簽子的那一刻,我的心遠比你的心更痛苦,礙於面子,我沒有立刻反悔,但等我後來想通了,再去找你時,你已經出事了……」
他說了這麼多,曉媚卻只聽進了他的第一句話,他說——他沒有出軌!
可真逗啊!
為了小三兒和他們的孩子跟她離婚了,還居然說他沒有出軌,夫妻多年,她才知道,他不僅是個生意場上的高手,還是個撒謊的高手呢!
看來,她多年的愛,算是徹底的錯付給這個騙子了。
想到這兒,她笑了,笑容諷刺、尖銳。
「你說你沒有出軌,那麼請問,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來的?別告訴我那孩子跟你沒關係,如果沒關係的話,你也不至於那麼緊張,為了他們,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推倒我,抱著她揚長而去,呵呵,說起來,你對他們母子還真是寶貝呢……」
慕容流說:「我不否認那個孩子是我的,但絕不是用你想像的那種方式懷上的。當初,醫生說你身體不能懷孕,母親以死相逼,要我跟你離婚,無奈之下,我只好同意人工受孕,只是沒想到,母親拿了我的精子,卻讓姚子萱懷了孕……」
提及這些事的時候,慕容流尊的語氣格外沉重,這些事雖然都是母親和姚子萱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但如果他當初沒有被蒙蔽的話,她也不至於落到橫屍荒墓地的下場,她的死,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男人的說辭,倒是讓曉媚覺得挺意外的,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男人移情變心了呢,照他這麼說來,倒是另有蹊蹺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當日在咖啡廳的時候,他明明是為了姚子萱,當眾把她推倒,又抱著姚子萱揚長而去的,若是他對姚子萱軒沒有感情,只拿她當一個代孕的工具的話,又怎麼會這麼做?
而且,果他心底還愛著她的話,又為什麼不馬上跟她解釋清楚,還要趕著回來跟她離婚呢?
想到這些,她剛緩和的臉色馬上又冷起來了。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說:「我只看到你對姚子萱關愛有加,對我冷酷無情了,而且,之後又馬上向我提出離婚,讓我凈身出戶,所以,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無恥的謊言。」
慕容流尊說:「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當初在咖啡廳里之所以那麼對你,是因為我一時糊塗,聽信了母親的謊言,相信你跟張家瑋暗生情愫,想要離開我。」
說起這些的時候,他臉上的愧意更深了。
當初,他因為聽到了母親剪輯的偷錄曉媚跟張家瑋的電話錄音,還以為曉媚跟張家瑋有一腿,想要拋棄他呢,所以他才會那麼生氣,才會對她那麼冷酷無情的。
事實上,在對她冷酷的時候,他的心裡也很難受,他多麼希望她能質問他,要他解釋,兩個人把話都說清楚。
然而,她卻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對他挽留,就毅然決然的離開他了。
受不了這個打擊,當晚他就血氣胸住院,差點兒死了!
「我跟張家瑋?」
曉媚叫了起來:「你怎麼會這麼想?怎麼會相信那麼可笑的謊言?從小到大,我一直拿家瑋哥當親哥哥,這個你是知道的!」
「是,我是知道,可母親偷錄了你跟張家瑋的電話錄音,之後又剪輯處理了一番,使你們之間的對話很不正常,加上你對他抱怨的那些在家裡不順心的那些話,讓我相信了你們兩個之間真的有別的感情存在了……」
「呵,僅憑一個剪輯過的錄音,你就懷疑我的忠誠,懷疑我們多年的感情了?」曉媚犀利的諷刺著。
慕容流尊沮喪的說:「我也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了,後來,你離開人世后,我徹底調查了此事,才發現冤枉了你們,只是,已經晚了……」
曉媚抿了抿嘴唇,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是誰殺的?為什麼要殺我?」
這個話題有點兒沉重,慕容流尊不知該怎麼跟她說她才不至於激動,思忖了片刻,他說:「咱們到花廳里說吧,我讓魅影將這裡收拾一下,不然這裡如此狼藉,你明天也沒法跟下人也解釋。」
曉媚雖然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但他說的確實在理,要是明天蘭素和雨兒看到這樣的屋子,一定會嚇一跳的。
她站了起來,淡聲說:「好。」便提步往花廳走去。
慕容流尊急忙起身,從衣架上拿起她的大紅團花牡丹鑲獺兔毛邊披風,欲披到她的身上,還關心的說:「外頭涼,不比內室又有熏籠,又有炭爐子的,多穿點兒吧。」
披風即將落到她的身上的時候,曉媚一挫身,躲開了他,疏離而又客氣的說:「時隔一世,我們都是各自有家庭的人了,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好,免得被人說出閑話就遭了。」
「玫玫……」
男人低低的喚了一聲,像是受了傷似的:「別對我這麼冷漠,我知道自己錯了,可錯也不能全怪我,我也自殺謝罪了,而且,害你的人也都被我處理了,你還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呢?」
聞言,曉媚頓住了腳步,回過頭,極力冷靜的說:「到底是誰殺了我?為什麼?」
見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兇手,慕容流尊也只好如實的回答說:「是姚子萱,她知道我一直在想你,怕我把你找回來,就找人把你殺了……」
「是她?我早該想到的!」
曉媚握緊了拳頭,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怒火:「這個賤人,搶了人家的丈夫,拆散人家的家庭,還要把人家斬草除根了,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玫玫,我沒有被她搶走……」
男人急忙插進來一句:「我愛你,一直只愛你一個,我的心從沒動搖過,而且,那個姚子萱已經遭到報應了,粉身碎骨,化為肉泥血水了,比你死的慘烈千倍萬倍呢!」
曉媚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慕容流尊道:「她是被軋道的大碾車壓死的,死後成了一張不足一厘米厚的肉餅,那個射殺你的殺手跟她一起死的,是我親自開的軋碾車。」
聞言,曉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殺了她,還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她是你孩子的媽?你怎麼忍心呢?」
慕容流尊的臉黑了,像是被噁心到了似的。大聲道:「我有什麼不忍心的,她殺了你,我恨不能將她壓死一百次一千次呢,那顆精子是被她偷去的,就算是她把孩子生下來了,我也不會承認她,這輩子,我孩子的媽只能是你。」
面對男人的深情告白,曉媚僵了一下,聽到他的解釋后,她的心裡雖然不在那麼恨了,但是,前世今生受的那些委屈,也都是因他而起的,一時半會兒,她還真沒法在接受他。
剛要開口拒絕時,小白忽然舉著個小爪子一瘸一拐的跑出來,嘴裡還「吱吱吱」的叫著,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原來,剛才在內室玩耍時,它不小心踩到了一塊被拆爛的床板兒上,床板上的釘子扎到它的梅花肉墊兒,把它的小爪子給扎出血了,它痛得叫起來,趕緊舉著爪子跑出來給曉媚看。
談話給打斷了,曉媚彎腰抱起它,回到內室的妝台上,拿了一塊白色的帕子,默默的幫它包紮起來。
慕容流尊跟在她的身邊,看了看一地狼藉,對門外喚了聲「來人」。
於是,兩個隱衛便幽靈似的閃了進來,跪在了他的面前,動作快的讓人難以置信。
「主人,有什麼吩咐?」
慕容流尊道:「把床榻修好了,讓這裡恢復原樣!」
「是!」隱衛起了身,開始撿床板、被褥等物……
很快,小白的小爪子被包紮好了,看著屋裡亂糟糟的,慕容流尊又提議說:「咱們到花廳去吧!」
曉媚淡淡的「嗯」了一聲,抱起了小白,到衣架上拿了一件藕荷色綉仙鶴松枝的大毛斗篷,披在了身上,向門外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內室,來到花廳坐了下來。
慕容流尊窺著曉媚冷漠的神情,說:「我知道你還在為那天在咖啡館里的事兒生氣,當初我也被嫉妒燒昏頭了,想要看看我在你的心中到底有沒有位置,所以才故意推倒你,去抱姚子萱的。玫玫,看到你摔倒,我的心裡也疼的很,那會兒,我多希望你能起來跟我鬧,跟我吵,證明你還在意我。可是,你什麼都沒做,甚至連質問一聲都沒有,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人的心痛極了,人會變得麻木,還自以為是的認為你根本不在意我,自己遭到了背叛呢……」
曉媚冷笑說:「所以你提出離婚,還有讓我凈身出戶,都是因為氣不過嗎?」
男人道:「不是,當時也是想要試探一下,看看你到底在不在意我,當初,哪怕你遲疑一下,或者露出一點兒不想離婚的苗頭,我都不會讓你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