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解圍
見到曉媚的剎那,慕容淵深如潭水的眸子動了一下,冷峻的臉上有一絲驚喜倏地閃過,但僅是一閃而逝,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王爺?您怎麼在這?」
剛問完,曉媚覺得自己問的很蠢,那男人就擋在自己的馬車前,顯然就是來找她的。
慕容淵動了一下,低沉的說:「媚兒,咱們談談。」
「談談?」曉媚冷笑起來:「還有什麼好談的呢?我是不會給你母親磕頭認錯,更不會給你做小妾的,你還是回去吧,待會兒我派人去你府上取休書。」
「媚兒!」
慕容淵欲言又止,其實,今天他來這裡等她,是想向她道歉,向她解釋的,但看到遍布周圍的下人和熙熙攘攘的百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他是一個倨傲冷漠的人,沒法做到當眾給人道歉的事兒。
頓了一會兒,他再度開口:「我不是來勸你給我母親道歉,也不是勸你回去給做小妾的,有些話,這裡不方便說,我們去別處談吧好不好?」
「不好!」
曉媚冷著臉撂下帘子,不再看他,隔著車簾冷冷的說:「王爺,自從你向我提出回去給你母親磕頭道歉那一刻起,咱們之間就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不管你現在想跟我說什麼,哪怕是你後悔了想跟我道歉,我都不會接受的,你還是走吧,我不想見一個是非不分,想把我貶做小妾的男人。」
見她不肯跟他談,慕容淵心裡湧起一陣失望。
他是真的想跟他道歉,想要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的。或許,失去了才體會到她的珍貴,這些天來,他總是回想起他們之間相處的日子,她的恬靜、悠然,甚至是特立獨行的個性和與母親妹妹抗爭的勇氣,此時在他的心裡都那麼的珍貴,與他的那些妾侍們想比,她真的好的太多了!
也正是因為這份覺悟,他寢食難安的,茶飯不思,為了找到她,他都快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了,整個人也呈現一種狂躁不安的狀態,直到剛才得到她的消息時,他的心才平靜下來,彷彿漂泊許久的小船找到了停泊的港灣一般,可是見了她,她卻對他如此冷淡和抗拒。
很快,他就不再怪她,開始反思自己了。
她待他冷漠疏離,根本不是她的錯。
都怪他是非不分,讓她受這麼大的委屈,當時,他都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母親對她做了那麼多,昧良心的事,他竟想要她委曲求全,給母親下跪磕頭認錯,明明她沒有錯的,可他憑什麼認為她會同意,會委曲求全呢?
是了,一定是平時他的那些妾侍們太過順從他了,他漸漸的忘了她的特別之處,認為女人就該如此,甚至要降她為妾,也一廂情願的認為她也該默默的遵從才是。
其實,貶妻為妾這種奇恥大辱,別說是她這樣驕傲獨特的女子,便是一個軟弱庸懦的女子,也無法承受的,他怎麼就豬油蒙了心,同意樂昌的壞主意了呢?
樂昌一向與她不睦,是故意要害她的,可他作為她的丈夫,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站在了她敵人的一隊里,定是讓她失望至極,才決心與他恩斷義絕的!
思及於此,他的怨氣煙消雲散了,人依舊沒有動,巋然不動的立在她的車前,與她僵持著,希望她能同意跟他談談。
他想向她道歉、懺悔,接她回去,只要她願意,他可以讓她回到漱芳園,主持楚王府的中饋,把樂昌和恪靖也趕出去,往後,誰要是再敢陷害她,對她不敬,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對她們客氣。
只是,這些話,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根本沒法說,他是堂堂的王爺,要是在這兒給王妃低聲下氣的道歉,會遭人恥笑的,所以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跟她道個歉,再把她帶回去。
然而,曉媚好容易跟他撇清了關係,才不會再跟他糾纏到一起呢,把話說完后,就吩咐車夫趕車離開。
但是等了半天,車子也沒動彈,曉媚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尺素忙把頭伸出帘子看了一下,片刻又縮了回來,苦著臉說:「夫人,王爺擋在咱們車前,咱們走不了了。」
慕容淵不善言辭,見曉媚不理他,他就不想就此放棄,便擋在他們的車子前,截住她的去路。
他們此時正處在熱鬧的街上,來來往往的車子都沒法行走了,由於慕容淵的身份,沒有人敢多說什麼,但很多人對此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
曉媚聽了,悄悄的挑起車簾看了看,見到男人正綳著臉,固執的僵持在那裡,雖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曉媚縮回身子,淡聲對尺素說:「他喜歡挨凍,就讓他凍著好了,給火盆兒里加幾塊炭,就跟他耗著,看他能耗到幾時?」
說罷,懶懶的閉了眼睛,不再理會外面,只管用意念看自己的空間解悶兒。
她的空間,如今已經大得一望無際了,莊稼花草自不用說,都被丁丁伺候得妥妥噹噹的,連她種下的那些葯也大部分長大成材,可以拿出去銷售了,只是曉媚還沒有開始做生意,所以還都暫時放在這裡。
靈溪已經很寬闊,裡面自由的游弋著丁丁從外面抓回來的各種魚類、貝類,淺水的地方還長著亭亭玉立的荷花,紅得、白的、粉的都有,美麗極了。
最讓曉媚感到窩心的,是後進化出來的一片連綿起伏的山,那山群還沒進化完,不算很高,卻重重疊疊的很有氣勢,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湧澎拜,山上種滿了珍貴的黃楊木、金絲楠木和紫檀木等數十種珍貴木材,都還是小小的樹苗,再過幾年,就可以成長參天大樹,可以拿到外面去換錢了。
除了那些珍貴的樹木,還有上百種果樹,常見的蘋果、鴨梨、桃子、李子都有,連罕見的榴槤、木瓜、荔枝樹都有,都是丁丁幫她從各地收集來的種子,其中有不少的果樹已經結了果兒,可以食用了。
因為曉媚一個人吃不完這麼多,便把成熟的果子摘下來,做成了果醬和果酒,剩下果子的摘下來存在庫里。
空間具有保鮮的功能,食物不管存放多久,都不會變質,而且還會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新鮮,就連從外面拿進來的變了質的東西,放在這裡也會慢慢的變成新鮮的,所以不用擔心這些果子會爛掉,會浪費!
據丁丁描述說,山會逐漸長高、長大,將來會長到方圓百里,與驪山不相上下的,雄偉壯麗的程度也絕不遜於驪山。
只是,目前的山上沒有野獸或動物,空蕩蕩的,沒什麼生氣,曉媚打算買些野兔、野雞和各種鳥類放進山裡,除了能讓山裡更加有生氣,將來還能打只野兔野雞的改善改善伙食。
特別是野雞,又能下蛋,又能吃肉的,性價比很高,很值得養殖。
至於別的生物,她得考量一番再決定是否養,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禽也就算了,奶牛倒是可以養兩隻,奶牛性情溫順,不會糟踐東西,而且最主要的是有了奶牛,做做奶油製品,喝喝牛奶什麼的,就方便多了。
至於別的大生物,她考慮要養幾匹傳說中的汗血寶馬,汗血寶馬價值連城,等那些馬兒繁殖了,定能賣上一筆好價錢呢!
如今的空間里,物產豐富,有很多值錢的東西,若能換成銀子,她已經算得上是個小富婆兒了!可惜,目前她還沒辦法把空間里的東西都賣錢,因為她的楚王妃身分,她著實不宜拋頭露面出來做生意。
她已經盤算好了,若是能徹底擺脫了那兩個男人,等到開春兒,她就到郊外去買或者先租賃幾座莊子,就種空間收割下來的莊稼的種子,再用靈溪水灌溉,到時候,一定會獲得大豐收,她可以趁機開一個米行,把空間里存下來的米也拿出去變賣,還可以再開幾家酒樓、水產品商店什麼的,專門兒出售空間出產的農副產品,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為京城首富。
當然,要是那兩個只管糾纏她的,擺脫不了的話,等母親回來了,她就帶著母親和她的那些下人,遠走他鄉,去別的地方居住,有空間在,無論在哪兒,她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正天馬行空的想著,外面忽然想起一道尖細的聲音:「哎喲,楚王殿下,總算是找到您老人家了,讓奴才好找啊!」
說話的,正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小安子——安公公!
只見他笑容可掬地趕過來,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氣喘吁吁地說:「楚王殿下,陛下要召見您呢,您快跟奴才走吧。」
慕容淵還打算跟曉媚道歉呢,給他這麼一攪合,不覺兩道濃墨的眉頭蹙了起來,面色不悅的問:「公公可知皇上傳本王作甚?」
一般,傳旨的太監是不會輕易透露皇上的意思的,但這一次,小安子卻十分爽快地回答了他,他大聲道:「是好事兒,關於王爺後天娶側妃的事兒,皇上已經下旨讓內務府給您準備好了聘禮了,就等著您親自到到戴家下聘呢!」
提及聘娶戴家小姐做側妃一事,慕容淵的心底不禁一沉。
他本就不想娶什麼戴家的小姐,是皇上硬塞給他的,之後他留意打聽了一下這位小姐,聽說此女跋扈悍妒,年幼時就敢殺人,長大后更是橫行霸道,在家裡無所不至,他要是娶這麼一個女人回去,定會鬧得和宅不寧的……
然而,聖旨以下,他縱然有百個千個不願意,皇上金口玉言,親自己指給他的女人,他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了,但是心裡,他早已把這位小姐打入了冷宮,等把她娶回家后,他就把她好好的養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著她,但絕不去寵幸!
小安子好像沒看見他那一臉的陰鷙之氣,自顧著笑嘻嘻的說:「楚王殿下,別楞著啦,趕緊著吧,一會兒晚了皇上怪罪下來就不好辦了……」
慕容淵無奈,深深的看了馬車一眼,道:「媚兒,我先進宮去了,回頭再去找你。」
說罷,悄聲吩咐身邊兒的隨侍,盯緊曉媚的去向,他則跟著小安子進宮去了。
礙眼的人的終於離開了,曉媚也鬆了口氣,吩咐馬三兒快點趕車回家,被他一攪合,她什麼都不想買了,只想快點兒回家去。
馬三兒聽到夫人的吩咐,趕緊揚起鞭子,趕車前行,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剛剛轉過一處拐角,突然一個顛簸,似車子撞上了什麼東西,接著便聽『哎呦』一聲慘叫,然後是馬三兒焦急的聲音。
「哎呦,老人家,您怎麼樣了,可有受傷?」
曉媚聽到外頭動靜有點大,不由便有些擔憂,蹙眉瞧向一旁坐著的尺素和蘭素,道:「好像是撞上了什麼人,男人心粗氣大,你們倆下去看看吧,若是真撞上了人了,咱們賠罪趕緊送人上醫館去,若是滋事耍賴的,也息事寧人,給些銀兩趕緊打發了去,莫多糾纏。」
尺素和蘭素聽了,忙點了頭,在車裡翻了個裝銀兩的大荷包揣進袖子里,推開車門下去了。
曉媚撩開車子的窗帘打眼掃了下,卻見馬車前倒著輛小推車,散了一地的瓜子花生,地上似乎躺著個穿粗布衣裳的婆子,馬三兒正彎腰,似在查看那婆婆的傷勢,而馬車前頭已經圍了不少過路百姓。
尺素姐妹出去后便關上了車門,曉媚獨自坐在馬車中,聽到外頭那婆子不住發出慘叫聲,一時間有些疑惑,這街道上人流大,馬車一直就行的很慢,方才又是拐角,行的就更慢了,怎麼會將人撞的這麼嚴重,難道是遇上了碰瓷的?
外頭尺素蘭素上前時,馬三兒正準備扶著那老婆子起身,道:「老人家,您哪裡不舒服?能否告訴下我,我好讓人陪你上醫館去?」
那老婆子卻只扶著腿一個勁兒的哀嚎,哭道:「唉吆喂,撞死我老婆子了,撞死人了!」
尺素見情況不對勁,怕馬三兒吃虧,忙上前準備插手,不想突然便從一旁的鋪子中衝出來個壯漢,上前便大喊一聲,「娘!格老子的,誰敢欺負俺娘!吃俺一拳!」
說著,那高大個便沖了過來,舉起拳頭對著馬三兒就打,馬三兒下意識的捂住了腦袋,尺素和蘭素見狀,都閃身上前,拳腳齊出,幫著馬三兒解圍。
跟著馬車一起來的牛奎陸忠等人,見有人滋事,呼啦啦全擁了上來,想幫自己人打架。百姓見有架要打,也跟著擁過去瞧熱鬧。
曉媚聽到外頭架勢不對頭,心下一驚,急忙拉了個帷帽頂在頭上,便推開了車門焦急地望過去,誰知她剛剛探出半個身子,迎面一個白色的東西『嗖』的飛了過來。
曉媚不敢大意,慌忙一躲,堪堪的避過了那白色的東西,待到定睛看時,卻是一個白色的紙團兒,上面隱隱約約的還有墨跡。
她打開紙團兒,見那紙團兒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寥寥數字。
「對麵茶館二樓,有要事相告,速來!」
字條上的字體她認得,寫字的人更是化成了灰她也認得的,之前的兩個月,他已經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這會子突然出現,又約她相見,倒是讓她感到挺意外。
不為別的,剛才慕容淵走了,就是因為他的傳召,既然他要召見慕容淵,那麼茶館里的又是誰呢?莫非他會分身術嗎?
算了,不想了,憑他什麼要事,她都不感興趣,曉媚把紙團兒揉皺了,隨手丟在車外,這兩個月來,她的心態已經漸漸的放平,不在回想過去的種種,而是開始憧憬美好的未來了,他突然出現,攪合這麼一下子,讓她感到十分的不爽,好像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似的。
她撩開車簾,看到那被撞倒的婆子已經起來了,正拉著尺素的手撒潑,她的兒子也急頭白臉的叫嚷著,又是要報官,又是要賠償幾百兩銀子的。
這倆人是純粹是來攪合的,至於他倆是誰派來的,曉媚心知肚明,她也懶得跟他的人糾纏,索性下了車,往茶館兒相反的方向溜達去了。
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趕集的百姓們都穿著乾淨的衣裳,或挑著擔子,或挎著籃子,從一個小攤兒轉悠到另一個小攤兒上,不時的詢問價格,討價還價,忙活一年了,都想著買點兒好東西回去,讓一家子老小開開心心的過個年。
曉媚也學著大家的樣子,在這些簡陋的小攤兒前轉悠著,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卻在不覺間,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去了。
薄紗覆面的妙齡女子,披著件香荷大氅,朔風寒,裙裾如波。只見她緩步行來,行路若春蝶點水,微風拂柳,冬日裡的風都不禁柔了幾分。
不見容顏,便已秀色空絕。
街上漸靜,來往百姓停下,目光隨著曉媚移動。
半晌,曉媚終於覺察出不對勁兒來,看到百姓們都在窺視著她,頓覺不自在極了,也失去了逛街的興趣,轉身便往回走去,想回到自己的馬車那去。
路過一家極其氣派的酒樓時,剛好酒樓里走出四五個士族公子。
為首一人紫冠玉面,披著件松墨狐裘,鳳眸微挑,笑意風流卻帶著幾分陰鬱。
百姓們見了紛紛噤聲,面含懼色,這人京城裡無人不曉,不是旁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哥哥,三皇子恆王慕容慶。
慕容中是榮華貴太妃所出,身份比楚王慕容淵還要高貴,可惜此人心術不正,驕奢淫逸,所以,即便是身份貴重,先皇也從未將他視為儲君的候選人,也從未對他委以重任過。
不過,看在他母親的份兒上,也是看在他樣貌肖似自己的份兒上,讓他做了一個富貴王爺,賞了他一座銅山,許他鑄錢。
恆王仗著自己的銅山,大肆鑄錢,很快富可敵國,先帝駕崩后,無人約束他,他也越發的荒淫放肆了。
百姓們看見他一出來,目光便精準的射在戴了面紗的女子的身上,心裡不由得都為她暗暗捏了一把汗,只道是今兒這姑娘撞上他,怕是走不了了。
果然,一名與恆王一起的浪蕩子弟看到恆王目不轉睛的看著曉媚,便搶先一步攔在曉媚的面前,輕薄道:「姑娘好風姿,敢問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此時,曉媚的頭上戴著帽帷,將她婦人的髮髻遮掩住了,這伙兒人只看到她身影婀娜,面紗下隱約漏露出的臉蛋兒白皙精緻,卻看不出她已經是個婦人了。
曉媚淡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浪蕩公子,不冷不熱的說:「這位公子,本夫人與你素不相識,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哦?還挺潑辣的?」浪蕩公子大笑起來,其餘的人也哈哈大笑,像是碰到了什麼有趣兒的事兒似的。
另外一個登徒子湊了過來,笑嘻嘻的說:「不是我們管的多,如今京城亂得很,裂天盟反賊到處都是,夫人這般好顏色,身邊兒又沒個人陪伴著,要是被那起子惡賊惦記上,擄了去,夫人的清白豈不是要毀於一旦了?」
「就是就是,不如讓我們恆王殿下護送夫人回去吧!」
恆王?
聽到這兩個字,曉媚的頭頂頓時飛過一片烏鴉。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就跟慕容家的皇子們幹上了呢?
雖然並不怕他,但曉媚還是不願惹麻煩,故而客氣而又冷淡的說:「多謝王爺關心,我原是帶了下人過來的,只是因想一個人靜一靜,才撇開他們,獨自散心的。請王爺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就回去找他們。」
她特意提到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希望這個恆王能聽出她的意思,不要再糾纏她了。
然而,對於荒淫無度的恆王來講,她說什麼都無所謂,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她窈窕的身姿和黃鶯般婉轉動聽的嗓音。
他窺著曉媚面紗后的絕色容顏,笑道:「天寒地凍的,夫人穿的又單薄,不如坐了本王的車子去尋你的下人吧。」
他給身後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奔進酒樓里,不一會兒,後院趕出輛華車來,車身上綉著一個大大的「恆」字。
「夫人請吧。」恆王臉上帶笑,親自打了帘子,讓曉媚上車。
曉媚卻沒有動,她半低著頭,面色陰鷙,正考慮著要不要把丁丁叫出來教訓他們。
「恆王殿下屈尊護送夫人,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夫人請上車吧。」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說道,邊說邊伸手來牽曉媚。
曉媚往後退了一步,冷笑起來,剛要叫丁丁出來,忽然,樓上潑下杯茶來!
那茶水燙著,不偏不倚正潑在調戲曉媚的公子哥兒頭上,那油頭粉面的傢伙被燙得嗷一聲叫起來,一蹦老高,寒風一吹,臉上冒著熱氣,沾著茶葉,滑稽狼狽。
「哪個不怕死的,敢燙老子!」公子哥兒怒極,抬頭望去。
街上的百姓也紛紛抬頭,見一人臨窗而立,金冠紫袍,眸似星河,臨高望來街上,那目光讓人想起森寒的刀刃,只一眼便瞧得那公子哥兒心頭似被人刺了個透心涼,不敢再放肆。
恆王也仰起頭,一見到樓上立著的人時,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了,他結結巴巴的說:「皇……皇……」
剛要叫皇上,又一想到皇上是微服出巡的,不好叫破,只好閉了嘴,也不再理會曉媚,陰沉地看了那被潑了茶的公子哥兒一眼,便領著他們進去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