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被廢
顧顏敲聞登鼓大鬧早朝第二日中午,翟干招搖過市,聲勢浩大的親自去了太傅府傳旨。
翟干前腳進了太傅府,後腳就有人傳出消息來,宣德帝下旨,廢了成新公主的名分。
街邊上等著看熱鬧的人紛紛議論:「廢了這名分,就等於再也不是先帝的義女了,這公主該有的榮華富貴也都煙消雲散了。」
然而這群人才議論的正起勁兒,裡頭傳出消息來,宣德帝還有第二道旨意。
收了顧朝為義妹,封為和泰公主。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群中的議論聲猶如驚濤駭浪一浪高過一浪,消息傳的快極了。
不一會兒功夫整個京城就都知道了。
翟干宣讀了宣德帝一連下的兩道旨意就扭頭離開,依舊聲勢浩大招搖過市,聽著滿大街的議論聲十分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可以回去跟宣德帝復命了。
消息傳到了布人街,依舊還是朔嬤嬤說給她聽的。
晨起的時候朔嬤嬤出門去買吃食,聽了一路子回來,進門頭一件事就是同顧顏說。
她當然也知道了顧顏大鬧早朝的事兒了,同顧顏說這些也都是故意的。
顧顏這會沒沉住氣,當場就摔了杯子。
這毛病是改不掉了,一生氣就愛摔東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女人詭計多端狡詐的很,連陛下都如此偏袒她!」
這先帝的義女是公主,那是先帝封的,給廢了名分之後連替先帝守孝的資格都沒了。
但陛下的義妹同樣也還是公主,是陛下封的,同先帝可沒什麼關係,且還是在先帝大行之後封的,更加用不著替先帝守孝。
這麼一來顧朝這公主的名分依舊還在,只不過換了個聽起來更霸氣一些的封號,她大婚的日子也同樣不耽誤。
可謂是兩全其美了。
等於說顧顏鬧騰了一場全都是白費力氣。
最終什麼都沒得到。
朔嬤嬤雖說只是個下人,到底在府里地位也不算太低,而外室這種存在就是個見不得光的。
昨兒她一個外室懷著孩子還跑去敲聞登鼓,當真是不要臉至極了,朔嬤嬤對她這個行徑十分看不上眼,甚至還覺得自己來伺候她是丟了自己的顏面。
這會兒看顧顏氣成這樣子,自然覺得報應不爽。
她涼涼的道:「陛下願意偏袒和泰公主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然顧姑娘你也去讓陛下偏袒你試試?」
「閉嘴,你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哪來的膽子這樣跟我說話?給我氣出個好歹來你承擔得起嗎?我這肚子里懷著的可是未來國公府的小主人!」
朔嬤嬤根本不吃她這一套:「老身勸顧姑娘還是安安穩穩養胎的好。昨日顧姑娘這一遭可謂是名揚京城了,即便是腹中的胎兒出了什麼問題,主家的主子們也只會覺得是顧姑娘自己不好好養胎才害了孩子,斷斷賴不到老身的頭上。」
她之所以這般自信,就是因為她看得出來顧顏自己也不敢讓孩子出什麼問題。
這可是她打算用來安身立命的依仗。
顧顏咬牙切齒,不甘心的厲害,難道說她這輩子就拿著顧朝沒辦法了是嗎?
什麼好事兒都是她顧朝一個人的。
她摸著隆起的肚腹,好,不妨先讓你得意這一陣子,等生下這個孩子以後且看鹿死誰手!
因為剛剛動氣動的厲害,顧顏覺得此時肚子里有些難受,胎動也劇烈了一些,想必是孩子感受到了她不悅的情緒,也跟著不開心了。
到底是懷了胎的人,母子連心了這許多日子,顧顏終歸也是有了母性,這會兒強行壓下了自己的脾氣,打算好生安撫安撫腹中胎兒。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才午休起來,吃了幾個小點心,心情才好了一點,就聽說顧朝來了。
顧顏好容易養回來的好心情立刻不翼而飛,不高興的吩咐朔嬤嬤:「她來做什麼?攔住她,就說我不在。你去哪裡?我吩咐你的話你聽見沒有……」
她說話朔嬤嬤就跟沒聽見似的,聽外頭人說和泰公主來了,扭頭就跑出去了。
比起來眼前這個沒名沒分的,誰不想抱上皇上義妹和泰公主的大腿?
顧朝才走到院子里,就見裡頭一個夫人衝出來,一見到她就喜不自禁的行禮:「哎喲,奴婢給公主請安,公主萬安!」
「快快起來。」顧朝也不端架子,親自伸手把朔嬤嬤扶起來,「你就是伺候顧氏的嬤嬤?顧氏向來脾氣不是很好,少不得要你屈就她一些。」
聽話聽音,朔嬤嬤在國公府待了幾十年了,當然聽得懂顧朝這話什麼音。
她稱顧顏為顧氏,而不是妹妹,分明就是沒有把顧顏當做一家人看待,朔嬤嬤心裡有了數,連顧家人對顧顏都這麼個態度,那自己更不用怕得罪她了。
只等她早日生下孩子,自己也就解脫了。
當下朔嬤嬤嘴甜的抹了蜜似的:「哪裡哪裡,公主抬舉老奴了。縱然從前有什麼委屈,如今見了公主,又有公主這般關照,多少委屈那都不是事兒了!」
顧朝知道她有誇大的成分,今兒來也不是為了跟一個不認識的嬤嬤閑磕牙的,命念梅給了朔嬤嬤一個小荷包讓她拿著去喝茶,自己徑自往屋裡去了。
顧顏午睡起來,身上懶懶的,本就不愛見顧朝,這會兒見了顧朝索性依舊這麼半躺著,也不起來行禮。
她這個做派顧朝倒是絲毫不意外,也不把自己當外人,身邊的下人給她拉了張椅子過來,顧朝就順便坐了。
「聽說昨兒你為了找我的事兒,鬧到了金鑾殿?身懷六甲還敢去敲聞登鼓,也不怕嚇掉了孩子。」
「你什麼意思?別想詛咒我的孩子。」
顧朝理了理並不亂的髮髻:「我可沒你那麼惡毒,孩子是無辜的,我只是替他覺得不值,過那奈何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小鬼,竟然投胎到你這麼個娘的肚子里。」
顧顏氣得臉色煞白:「你……」
「所以啊,其實這孩子掉了也是他的幸運,不然日後他長大了,有一個沒名沒分外室生母這個恥辱會跟隨他一輩子。」